其實早在幾十年前孫常善便見過這位此時此刻隻於自己相隔一丈之遠的這襲青衫,不過當年的他還隻是山上的一位小弟子。


    孫常善是龍虎山第七任天師,張九陵是第六任天師,這其間可是隔著一百多年呐。


    第一次見龍虎山弟子禦劍齊出便就是為了“迎接”這位青衫劍客。


    隻不過那時的龍虎山也確實有那份兒底蘊,也不是如今擺不出那樣的架勢,但也就真的隻是擺擺架勢而已。如今的龍虎山不如當年,孫常善覺得以莫青雲的這種修為,怕是在還未進龍虎山之前就已經探查清楚了整座道觀,若是再擺出那樣有形無實的架勢,可真的就是自欺欺人了。


    麵對妖族,道門的人總是有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即便是身為天師的孫常善也不例外。在摘星門前,孫常善負手而立,言語略帶傲慢說道:


    “閣下是青丘的人,來我龍虎山找人?”


    青丘墳乃妖族聚集之地,龍虎山乃是正統道門祖庭,這確實有些不合情理。


    龍虎山的道士對妖族之人沒有什麽好感,青丘的妖也是看不慣龍虎山的道士。何況莫青雲這種身負五百年劍道氣運,出生便注定是一代天驕的傾世大妖。


    孫常善的語氣與神色讓囂張慣了的莫青雲心裏很是不爽,兩道淩冽劍氣驀然炸起,一青一白兩道劍虹懸於莫青雲肩頭兩側。


    孫常善臉色一變,心裏暗道不妙,這是要動手的架勢?以龍虎山目前的形式可敵不過這大妖的全力廝殺呀。想到這裏孫常善輕咳兩聲兒,放緩語氣說道:


    “既然閣下找上龍虎山來了,想必要找的人也來過龍虎山。這些時日龍虎山香客不多,若是閣下信得過本天師,可以將那人姓名告訴本天師,興許本天師還能想起。”


    聽到孫天師的話,莫青雲一抹淺笑毫不掩飾在掛在臉上,都這般情形了,還一口一個天師,真是個死要麵子的天師。


    莫青雲絲毫不給其顏麵說道:


    “也是,天師的話也有理。隻不過天師有句話說的不太妥當了。”


    孫常善微微皺眉,不知所言何意。


    莫青雲輕笑說道:


    “隻是這些時日香客不過?據本座了解,近百年來龍虎山的香客一直寥寥無幾。”


    月過烏雲,看不清孫常善臉色如何,隻是聽見其帶著笑意說道:


    “閣下所言極是。”


    莫青雲突然有些傷感,何時龍虎山變成這般模樣兒了?記得當年初上龍虎山之時,那千百長劍遮天蔽日的場景,何等壯觀?那個好色的老酒鬼劍氣又是何等淩冽?自己這位身負五百年劍道氣運的天驕四上龍虎山,之在最後一次才勝得那老酒鬼一籌。他能感覺得到除去老酒鬼之外,龍虎山之內更有不知名高人坐鎮。


    不過想想也是,降仙台那邊兒龍虎山與武當山鬧出了這麽大動靜兒總得走幾位吧,如今這座道觀裏真的是無人坐鎮了。眼前的這位天師還算有點道行,可真跟那兩位比起來,真的是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若是惹得他心中不快,一劍蕩平這龍虎山也不是不無可能。


    莫青雲看了一眼眼前這位“窩囊天師”,瞧著麵相,還真的有些窩囊,但也正是這份“窩囊”,保全了龍虎山數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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