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洲這幾個月,祝聞和裴舟見過幾次麵。


    雖然他口口聲聲說是“偶遇”。


    可異國他鄉,哪有那麽容易偶遇?


    更何況祝聞聽說過他公司的一些情況,知道他忙得很,能過去都是海綿裏擠的時間。


    不過祝聞也不在意,裴舟樂意去就去。


    至於她,興致來了就一起吃頓飯,沒意思的話就不見麵,可謂是隨心所欲。


    這樣籠統算起來,他們這幾個月來的見麵時間,一雙手就能數得過來。


    最後這一兩個月,祝聞更是連他的麵兒都沒見著。


    於是,祝聞便理所當然地以為,裴舟放棄了。


    哪想她剛迴國,裴舟就來了?


    祝聞:“讓他進來吧。”


    裴舟跨進客廳時,看到屋裏有些亂糟糟的。


    祝聞正在擺弄架子上的水晶花瓶,側臉對著他,眉眼間很是疏淡,瞳孔裏更是倒映著漫天星河,好像任何事情都經不起一絲波瀾。


    裴舟忽然就感覺到無比挫敗,覺得自己聽了大哥的什麽“冷落”策略,簡直就是愚蠢至極!


    除了他自己折磨得整日整日的睡不著覺,對祝聞來說根本一點兒作用都沒有!


    他可憐巴巴地湊上去:


    “祝聞,你迴來了。”


    祝聞側過臉來瞥了眼,若有若無地哼了聲。


    掃過裴舟眼下的青黑時,還停頓了下。


    “裴總怎麽有空來這兒了?”


    她似是隨口問了句。


    裴舟還沉浸在“祝聞不在乎他”的悲傷情緒裏,笑得有些勉強:


    “我剛聽你迴來的消息,就趕緊過來了。你怎麽迴來不跟我說一聲?我可以去接機呀。”


    祝聞聲音冷冰冰的:


    “不必勞煩。”


    裴舟歎氣:


    “哪裏勞煩,是我求之不得……嗯?”


    他琢磨祝聞這語氣不大對勁兒啊。


    怎麽不像是對他無動於衷的樣子,反而有幾分刻意為之的冷淡?


    難道說……


    “祝聞,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裴舟兩眼放光,跟撿了寶似的。


    祝聞看他一言難盡。


    哪有人被生氣還高興成這樣兒的?


    受虐狂嗎?


    祝聞轉身就想走。


    裴舟卻大著膽子堵住她的去路,接著問:


    “你是不是特別惱火,對我特別不滿意?嗯?”


    祝聞涼涼開口:


    “是。如果你繼續擋我路的話。”


    裴舟條件反射地側身讓開。


    祝聞抬腳就走。


    裴舟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臉上紅霞亂飛,桃花眼瀲灩生情:


    “這、這說明你在乎我啊!”


    祝聞皺起眉:


    “你想多了!”


    裴舟才不在意祝聞的否定。


    反正他開心了!


    他連忙解釋:


    “這一個多月我都在忙新產品發布會的事情,原本預定好的產品遇到一些困難,要我參與解決,因為當初最早是我主導的產品開發……”


    他滔滔不絕地講起了公司遇到的境況。


    祝聞默默聽了2分鍾。


    才道:“你不用跟我說這些。”


    裴舟笑嘻嘻的,沒皮沒臉地往祝聞身邊湊:


    “我喜歡跟你說這些!”


    祝聞嫌棄,卻沒有推開他。


    裴舟是那種給他三分顏色、就要開染坊的主兒。


    這下更是,興奮得跟個哈士奇似的,圍著祝聞歡快蹦躂!


    家裏人遠遠看到兩人,準確來說是裴舟的動作時,都被逗得直笑!


    裴舟越發恣意,有種被主人縱著撒歡兒的快樂。


    直到祝墨來了,他才收斂,裝得穩重成熟,還問祝墨玩得開不開心。


    祝墨:……


    晚飯裴舟是留在祝家吃的。


    祝聞右手邊坐著祝墨,左手邊坐著他。


    吃飯時,祝聞很照顧祝墨,時刻盯著他的飯碗,給他夾菜、添湯,關心他吃得多不多,營養怎麽樣。


    到了裴舟這裏,關心對象就變成了祝聞,他如祝聞對待祝墨般,各種噓寒問暖。


    祝墨頻頻皺眉。


    祝聞也看在眼裏。


    終於,在飯後,祝聞抽空把裴舟叫到一旁。


    裴舟驚喜地指著湖邊:


    “那邊是不是螢火蟲!”


    祝聞沒忍住扭頭的衝動,循著方向看去:


    “……那是燈的倒影。”


    “哦。”


    裴舟拉長語調,有些失望。


    祝聞把話題拉迴來,鄭重道:


    “裴先生,或許是這段時間我的鬆懈給了你誤會,但我必須要告訴你,這輩子我沒有再婚的打算,也不會喜歡誰。”


    裴舟其實在祝聞拉他單獨出來時,就猜到她會說什麽。


    他嗯了聲:


    “我當然知道!你之前就拒絕過我嘛。”


    祝聞深深看著他:


    “我以為裴先生沒聽懂。”


    裴舟流露出意外的通透:


    “我當然聽懂了。但是,追求你是我的選擇,你不需要承擔什麽,不管我失意、受傷還是什麽,你都不需要擔心,因為這是我為自己選擇所承擔的代價。”


    祝聞感到疑惑不解:


    “有必要嗎?”


    到底是什麽讓裴舟卑微至此。


    愛情嗎?


    愛情到底……


    “愛情是什麽?愛情就是我愛你,不關乎任何,隻因為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愛你。”


    裴舟望著祝聞的眼睛,忽然說道。


    他好似讀到了祝聞的疑惑。


    又好似單純地發自肺腑。


    祝聞本以為自己聽著這種話會肉麻、不適。


    結果,她反而靈魂一震,好像被那三個字所觸動。


    這種感覺令她陌生。


    她匆匆丟下一句:


    “隨你吧。”


    便離開了花園。


    裴舟笑吟吟地望著她略顯慌亂的背影,眼底碎光粼粼。


    之後,他也如他所說的,執拗地踐行著他的話。


    就連很多外界看熱鬧的人都覺得意外——


    原本以為裴舟是個花花公子,一時興起追求祝聞,要不了幾個月,頂多一年,那興趣就會煙消雲散。


    但誰都沒有想到,他的這份堅持,會堅持很多很多年……


    ……


    任務完成的那天,是除夕夜,祝聞和祝墨兩人的年夜飯。


    祝墨說,他從來沒有和家人一起吃過年夜飯,每次都是和家裏傭人一桌。


    現在,他坐在餐桌上,和祝聞吃著他們一起包得有些醜的餃子。


    窗外飛雪漫天,屋內溫暖如春。


    祝墨便覺得,人生再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幸福了。


    【‘好感值100,黑化值0%’】


    【本世界任務完成,請問宿主是否脫離?】


    ‘拒絕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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