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沈學成!


    沈學成是個傳統的大男子主義者。


    在他的邏輯裏,女人就該在家相夫教子,孩子就該跟著父親姓。


    沈家血脈流落在外?這種事他絕不允許!哪怕他在家時都懶得多看沈墨一眼!


    就趙芹自己而言,當然是希望沈墨滾得遠遠的,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出現在自己和沈宇麵前。


    但她更清楚,自己前腳點頭同意祝聞把沈墨帶走,後腳沈學成就會勃然大怒,指責她、斥罵她,甚至是斷掉她的信用卡……


    趙芹早已經不是曾經那個趙家千金了。


    現在不止是她,連她的父母都要巴結、討好沈學成。


    所以,她又怎麽敢做忤逆沈學成的事?


    趙芹幹巴巴地笑道:


    “當然是因為舍不得!我們對孩子一向盡心盡力,所以墨墨他從小依賴我們,離開家會不習慣的,吃不好、睡不好……”


    “這麽用心,所以把孩子照顧成了營養不良?”


    祝聞打斷她,眼裏多了冷意。


    趙芹笑容一滯:


    “什、什麽?”


    祝聞輕哂:


    “我剛帶沈墨去看了醫生,醫生說他脾胃虛弱、氣血不足、營養不良,是家長長期疏忽造成的結果。怎麽,這是沈家養孩子的特色方式?”


    說著,她的目光掠過剛剛跑進客廳的沈宇,滿是諷刺——


    沈宇麵色紅潤,健壯得像頭小牛犢。


    和瘦弱得風都能吹跑的沈墨,簡直形成鮮明對比!


    趙芹腦子嗡地一下。


    她嘴皮哆嗦著,一時口不擇言:


    “你、你怎麽能不經過允許,私自帶沈墨去看病!”


    祝聞笑意擴大:


    “怎麽能算私自?那麽多直播觀眾都看著呢。”


    聽起來像是在玩文字遊戲。


    但趙芹明白,祝聞這是在警告她——


    這麽多觀眾盯著看呢,沈家耍不了賴!


    果然。


    直播間的彈幕風向有點變了:


    【趙芹這反應有點那啥啊。】


    【這麽急?是不是真有見不得人的事?】


    【瘋婆娘問得很好啊——既然上心,為什麽會養得營養不良?】


    【嗬嗬,看看沈宇和我們墨墨的身體差距,你敢說這叫一視同仁?】


    【以前就有點煩趙芹,特別愛裝模作樣立人設。】


    ……


    雖然因為趙芹過去的形象營造得太好,質疑的聲音不算激烈。


    但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


    趙芹也意識到,自己被架在了火堆上。


    要認下這件事嗎?


    怎麽可能!


    “我不知道!”


    趙芹立即撇清責任,


    “墨墨的衣食住行都是他的保姆陳姨在管!”


    祝聞懶懶地抱著手臂:


    “陳姨?那你叫她過來。”


    這興師問罪的姿態,讓趙芹看著刺眼。


    可是,幾大台攝像機對著,無數雙屏幕後的眼睛在看著……


    趙芹就算不情願,也不得不叫人將陳姨喚來。


    不一會兒,戰戰兢兢的陳姨到了。


    隔空對視的餘驚未定,陳姨沒敢看祝聞。


    但這不耽擱她叫冤:


    “我可沒有虧待他啊!該吃的都給他吃了!是他……是他自己挑食!沒錯!他嘴巴特別刁鑽!很多東西都不愛吃!不信你問他自己!”


    沈墨眼底晦暗未明。


    挑食?


    是指故意把飯菜的味道做得亂七糟八的挑食嗎?


    還是明明知道他討厭吃魚,卻一天三頓都給他燒魚?


    又或者是往他的菜裏放辣椒,讓他吃一次,胃痛一整天?


    沈墨攥了攥拳頭,正想說什麽。


    結果,祝聞沒給他機會。


    “他是挑食,不是厭食!就算有些菜不喜歡吃怎麽了?難道你就不能給他準備他愛吃的?”


    祝聞一字一句,像是洪鍾大呂,撞進沈墨的腦子裏。


    他忽然鬆開了拳頭,怔怔地望著祝聞——


    從來沒有人,像她一樣,絕對而無條件地站在他這邊……


    【‘好感值20’】


    祝聞聽到了係統提示音,但她沒管。


    而是迴頭,冷冷地看著趙芹:


    “這就是沈家的規矩?”


    直播間觀眾跟著附和:


    【有道理啊,難道不能給孩子做他喜歡吃的嗎?】


    【人家是請保姆,不是請祖宗!不需要你教!】


    【哈哈哈,趙芹整天把‘我們沈家’掛在嘴邊,這下打臉了吧!】


    【突然有點淚目,我從小就很挑食,但我爸媽覺得是我的問題,特別喜歡給我做我不愛吃的東西,逼我吃下去……好想有祝聞這樣的媽媽啊!】


    【墨墨是不是也被感動到了?老實說,我之前就覺得墨墨懂事得有點過頭了,感覺在家受到忽視,必須要表現得乖巧才能得到父母的誇獎。】


    【這說的不就是我嗎?兩個孩子裏的老大,爸媽偏心弟弟,我必須要成績好、懂事聽話才能得到父母的關注,但弟弟沒有任何條件就可以被爸媽愛著!】


    ……


    祝聞的話,好像往趙芹臉上重重扇了一耳光。


    她隻覺得臉頰火辣辣的,所有的詭譎心計都無所遁形……


    當著鏡頭,趙芹不好直接衝祝聞發脾氣。


    那一腔邪火便直衝著陳姨而去:


    “你明天不用來了!”


    陳姨大驚失色:


    “夫人!我在沈家做了5年了!您不能開除我啊!而且……”


    “閉嘴!你還想狡辯?管家!把她帶出去!”


    趙芹疾言厲色地打斷了陳姨的話。


    管家及時趕到,把鬼哭狼嚎的陳姨帶走了。


    祝聞嘖了聲,看熱鬧的意味濃厚。


    趙芹氣得要死。


    卻隻能咬著牙,努力偏開視線,緊緊盯著沈墨:


    “對不起墨墨,我以前不知道陳姨這麽不負責。不過你放心,以後陳姨不會在家裏,我也會另外安排營養師和家庭醫生給你調理身體。怎麽樣?你還是要跟著你的親媽離開嗎?”


    避開鏡頭的角度,趙芹的眼神兇狠而充滿警告。


    沈墨的肩膀卻連顫都沒有顫一下。


    這讓祝聞本想伸去安撫的手,沒了施展的餘地。


    她饒有興致地看著沈墨表演——


    沈墨的小臉兒滿是掙紮,似乎有些難以抉擇。


    最後,他睜著楚楚可憐的大眼睛,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母親,對不起……她畢竟是我的媽媽……”


    趙芹一口血哽在喉嚨,憋屈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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