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鬆開了裴涼亦的手,獨自一人踩在鬆軟濕潤的沙子上歡快地往前又蹦又跳:“上將,我喜歡這片大海。”


    “南曦!”裴涼亦走路的雙腿在哆嗦,踩在地上就像踩在棉花上毫無知覺。


    迴光返照……


    她這是迴光返照了……


    南曦聽見裴涼亦在喊她,側過臉衝他莞爾一笑,隨後自顧自地往前跑。


    她的靈魂散發著白光,正在一絲一絲向四麵八方消散,就像一顆星辰正在逐漸隕落,光芒在一點點黯淡。


    裴涼亦追了上去,伸手想去抓住南曦的手,手卻直接從她的身體穿了過去,他大腦空白了半秒,不甘心地又抓了幾次,終於抓到了她讓她麵對著自己:“曦兒!”


    再對上南曦那雙漂亮的眼睛,她的眼裏卻已經多了幾分陌生,正充滿著好奇地望著他。


    “曦兒……”裴涼亦聲音顫抖地喊出,他發現自己除了這兩個字之外,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他又被南曦騙了。


    南曦明明說好會和他一起迴去的……


    她為什麽要先走一步……


    “上將?”麵前的南曦困惑地喊了他一聲,這下的眼眸是真正的幹幹淨淨不染塵埃,幹淨得連裴涼亦也沒有了。


    裴涼亦捧住南曦的臉仔仔細細地凝視著她,眼眶裏漸漸氤氳著霧氣,他低下頭輕啄著她微涼的紅唇。


    一串滾燙的眼淚從臉頰滑落,順著嘴角流入口中,悲涼、苦澀。


    身後是一望無際與天相連的大海,除了南曦正在不斷消散的靈魂之外,兩人的身影仿佛定格在了這一瞬間,成為一副悲壯淒美的畫作。


    “上將……”


    南曦的聲音讓裴涼亦驟然驚醒,他猛地吸了一口氣,將南曦攔腰抱起迅速往外跑:“曦兒……撐住,你一定要撐住!我會救你!你不會消失的,我不會讓你魂飛魄散的!”


    裴涼亦如風刮過魚骨頭麵前時,魚骨頭感覺仿佛有一個晴天霹靂劈了下來,將她劈得頭暈目眩,“主……主人……”,她怔了好一會兒才嘶吼著追了上去:“南曦——”


    靈魂化作白光一層一層地往外消散,在裴涼亦懷中的南曦已經意識全無,上一次在戰場中失去南曦的恐懼感再一次席卷裴涼亦全身。


    同樣的離別之苦他為什麽要承受兩遍?


    是錯的?他耗盡精力救南曦是錯的?


    走出位麵海時,正巧碰見準備進來的雲衾,雲衾看見裴涼亦懷中的南曦已經閉上了雙眼,靈魂散得所剩無幾,一切想法在那一瞬間榱棟崩折,感覺世界崩塌。


    “裴涼亦,我妹妹怎麽了?你明明比我先來這麽早,為什麽沒有早點把她帶出去?”雲衾淚水朦朧哽咽道,他想去從裴涼亦手中搶過南曦,可他又害怕他再這麽一折騰,南曦就徹底沒了。


    裴涼亦沒有迴答他的話,隻是加快腳步往實驗室跑去,可是懷中的靈魂消散的速度越變越快,裴涼亦已經感受不到南曦的重量了。


    “曦兒,求你撐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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