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戰火綿延,狼煙四起,漆黑濃煙遮天蔽日,將天穹都染成一片墨色!


    “吼……!”


    嘶吼聲,喊殺聲震天,數不清的將士手提刀槍拚殺,鮮血飛濺,在這朝歌城中留下一具具冰冷屍體!


    “大商無德,今日我大周順應天命,代天罰之,眾將士,殺啊!”一輛戰車上,站著一位身著金色戰甲的男子,他猶如天神,手持天子劍,怒聲大喝。


    “伐暴商,替天行道!”


    “轟隆!”


    朝歌城那巍峨雄偉的城牆轟然坍塌,揚起萬丈灰塵!


    血腥彌漫,到處都是斷壁殘垣,有老婦抱著屍首哭泣,那是她的子嗣,死於戰爭,有年輕女子匍匐前行,前方是她的丈夫,卻早已化作一具冰冷殘屍……


    “吼!”


    突然,一聲大吼從朝歌城中傳出,其音哀傷,仿佛杜鵑啼血,頓時,地麵震動,濺起飛石。


    “咚咚咚!”


    似有千軍萬馬在衝鋒,氣勢驚天,將滾滾狼煙都吹散,讓人心生恐懼!


    “亂臣賊子,犯上作亂,當誅!”人未至而聲先到,奪人心神。


    “此人是誰!”戰車上,那位身著黃金戰甲的男子問道:“大商竟然還有如此猛將!”


    他目露異彩,道:“兩軍交戰,滅其士氣,先聲而奪人,此人深諳用兵之道,是個將才!”


    “鏗鏘!”


    一柄長槍橫空,似黑龍,咆哮衝出,直接洞穿數十人!


    一點寒芒先至,隨後血霧翻飛!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這是何等實力?!


    來者是一位蒼老老人,他手持長槍,橫槍立馬,眼眶通紅,布滿溝壑的臉龐上滿是哀傷,他看見了朝歌城中淒慘的景象。


    “啊……!”


    老將仰天咆哮,悲慟大哭。


    鹿台之上,大商帝皇與皇後皆在。殷天雲登高而眺,入眼一片破敗,戰火連天,整座朝歌城都陷入血與火之中!


    他眼神深邃,渾身氣勢威嚴,即使即將國滅,也依舊保持著帝皇的霸氣。


    在他眼中,仿佛沒有兵臨城下的敵軍,亦沒有無窮無盡的鮮血,有的,隻是深不見底的冷幽!


    “皇後,大商享有國祚六百餘年,是否真的是氣數已盡?”殷天雲似口含天憲,話音未落,蒼穹之上雷聲陣陣,紫瑩瑩的雷電纏繞。


    “臣妾不知。”蘇瑩萱微微欠身,她身著宮裝,彩雲飛鳳點綴,雍容華貴,金釵步搖,滿頭青絲飛舞,仿佛乘風歸去的九天玄女。


    “嗬,說的也對,你確實不知,如你所願,今日你也可以解脫了……”


    殷天雲聲音縹緲,他目光所及之處,盡皆已被大周將士占領。


    朝歌城,沒了!


    一念繁華,一念虛妄。


    仿佛曾經的繁華,隻為了今日的一片廢墟。


    蘇瑩萱不語,隻站在鹿台之上,任憑風吹。


    “沐將軍,送皇後上路吧!”


    殷天雲閉目,切斷了滿目的瘡痍,也切斷了黝黑瞳孔中透出的絲絲不忍,狠心說道。


    “陛下!”沐辰一驚,瞪大了眼眸,似乎沒想到殷天雲會下這樣的命令。


    沐辰,大商最年輕的將軍,宿衛帝後,一身實力深不可測,可卻不能挽大廈之將傾。


    殷天雲無動於衷,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


    他又把目光看向蘇瑩萱,那絕美的臉龐上隻有一片平靜,無悲無喜,仿佛早已知道了這個結果。


    沉默片刻。


    他知曉,此事已不可更改。


    皇後必須死!


    “吟……”


    沐辰拔出手中劍,劍身寒光閃爍,吞吐著鋒芒,殺氣衝霄。


    這是一柄殺劍,曾飽飲敵人鮮血,可卻不曾想有一日,它會刺向自己護衛之人。


    蘇瑩萱鳳眸一掃,看見了沐辰眼底隱藏的莫名之意,她微微一笑,有如百花齊放,美豔絕倫,口吐天籟道:“願來世不做帝皇人!”


    “噗嗤!”


    她竟自己迎上劍鋒!


    長劍森寒鋒利,直接將其貫穿,殷紅鮮血流出!


    蘇瑩萱黛眉微蹙,似乎是感覺到疼痛,她俏臉蒼白,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來世不做帝皇人嗎?好,我會成全你……”


    “護你生生世世,縱百世輪迴,我依舊會找到你,許你萬世無憂!”


    沐辰眼中痛苦之色一閃而逝,卻無人知曉。


    蘇瑩萱死了,倒在沐辰身前,那白色的宮裝沾滿了鮮血,似盛開的花朵,殷紅的刺眼!


    大周軍隊已經攻到鹿台之下,百尺鹿台,成了朝歌城中最後的聖土,其餘之地盡皆被大周鐵蹄踐踏。


    “殷天雲,大商氣數已盡,投降不死!”金甲男子大喝,他站在戰車之上,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先前的那位將軍到底是沒能阻擋大周進攻的步伐,被鎮殺,以身殉國……


    “姬無咎,成王敗寇,何必如此作態?本皇為人皇,縱然要國滅身死,也絕不會降敵!”殷天雲氣勢轟然,麵對死亡沒有絲毫恐懼之意。


    “可悲可歎,本皇沒有重現上古之輝煌。”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若有上古那完美環境,神明可期!”殷天雲語氣中透著濃濃的不甘。


    他有萬丈雄心,可卻受掣於天地,最終落得身死魂滅的下場。


    沐辰眸光一閃:“神明?”


    他年歲尚小,雖一身武功早已臻至化境,卻對傳說中的神明依舊充滿了敬畏之心,可如今聽殷天雲的意思,似乎神明之事另有隱情?


    姬無咎亦沉默片刻,仿佛在思索些什麽,他道:“天地有變,這是恆古有常的定理,神明終究隻能活在上古傳說之中!”


    “哈哈哈……”殷天雲聞言仰天大笑:“好一個天地有變,好一個恆古有常!”


    “姬無咎,本皇就是把這萬裏河山讓給你又如何!”


    “到頭來終究會有新的國家建立在你大周的廢墟之上,一如今日!”


    他身上龍袍飛舞,五爪金龍似要騰空而去,整個人顯得霸氣無比。


    姬無咎再次沉默了,他知道,殷天雲說的是對的,可天下龍脈隻能存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別無選擇,這亦是恆古有常的定理!


    “沐將軍,待本皇魂歸,你……自去吧。”


    殷天雲最後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蘇瑩萱,她的那聲“來世不做帝皇人”到底是被他聽到了。


    “也好,你本就該是九天上的仙女,是本皇硬生生將你拽下,今日你也算達成所願了。”


    “轟隆!”


    他身上騰起一股淩厲驚天的氣勢,如大海般浩瀚,讓鹿台都劇烈顫抖,那是一股獨屬於武功高強之人的氣息!


    “砰!”


    殷天雲抬起一掌,拍向自己的頭顱……


    前1046年,大商亡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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