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四周、半山腰生長著很多大樹,令人叫絕的是小山山頭上居然沒有樹木,這時候是中午11點多鍾,陽光暖暖的曬在山頭上。


    梁振邦站在山頭上,沐浴在冬日的陽光裏,不由得為選地點的人點讚:難為他能找到這個地方!


    小小山山頭上擺著桌子和椅子,上麵擺著茶杯和茶壺,要是來幾個燒烤爐,那就是有點搞野炊的味道了。


    山上下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可以說戒備森嚴,鳥飛不進,針插不入!


    眾人按桌子上的名牌落座。


    梁振邦坐下來之後,這才發現這是個絕佳的好地方,可以看到前麵的滾滾黃河,右後方的開封縣城,左方40多公裏外的是鄭州!


    難道這次決議會關係到黃河?


    還真的是關係到黃河。


    “軍事委員會所有的成員都到齊了!那麽我們就開始開會,我首先聲明一點,這一次會議的所有發言都會記錄在案,開完會之後,你們還要看一下記錄的話,跟你說的話符合不符合?不符合的話要改過來!因為是要簽名的!”


    蔣委員長的聲音不高,也不低,但是在座的11人卻是“噝”的一聲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麽嚴重的嗎?


    在座的有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特任委員:閻錫山、馮玉祥、李宗仁、程潛、陳紹寬、李濟深。


    還有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當任委員:何敬之、白健生、徐次宸、陳辭修、陳調元。


    再加上特別顧問梁振邦。


    一共11人暗吃了一驚:不知道蔣委員長說個什麽事!居然要簽名確認自己說過的話。


    “好,看來大家都明白這是一個不尋常的會議了。根據可靠情報,日本華北方麵軍和華中方麵軍合擊徐州,一旦會戰失利,日軍占領徐州,往南沿著平漢鐵路進攻武漢,往西北兵鋒直指開封、鄭州!殺入我軍腹地,這個時候,我軍應如何應對?大家談談你們的看法。”


    蔣委員長說完話就不作聲了。


    眾人都看著參謀總長何敬之。


    何敬之無奈,隻好站起來說道:“如果抗日戰爭到了這個地步,我們隻好‘最後戰線為黃河,宜作有計劃之人工泛濫,增厚其防禦力’。 這是德國顧問法肯豪森將軍在1935年在《關於應付時局對策之建議書》中提出的思路。”


    在座的眾大佬大多數知道這件事,德國亞力山大?馮?法肯豪森將軍對抗日作出了很大的貢獻,他親自製訂了抗日戰爭的戰略總藍圖。


    這位勇敢、正直的軍人,對中國的軍事訓練,改革及部隊裝備、海軍空軍、防空設施等等方麵投入了滿腔心血,盡心盡責地做了大量工作。法肯豪森將軍主持了長江江陰要塞的布防,凇滬戰線、吳福線、澄錫線的構築。


    在中國與德國的軍工貿易方麵,法肯豪森將軍也起了積極的作用,盡量使買賣公平,互惠互利!對於中國的軍購,他介紹的軍工產品全是最有利於中國的軍工產品,以致於有些德國公司氣惱地罵他“你是不是德國人?”


    對於這麽一個將領,梁振邦是真心佩服的!


    “我記得法肯豪森將軍在中日戰爭建議書是這樣說的。”


    副參謀總長白健生道:“目前**主力,俱集中於南部、西部,宜速抽調可以節省之兵力,分駐各區,使能應作戰之用。凡作戰所用部隊,宜集中於徐州——鄭州——武漢——南昌——南京區間。”


    “北方則掩護隴海路及沿路有關生存之設備,故最初抵抗區務必向北推進,是以滄縣、保定之線宜絕對防禦,…….最後戰線為黃河,宜作有計劃之人工泛濫,增厚其防禦力。


    “東部有兩事極關重要:一個封鎖長江,一為警衛首都,兩者有密切之聯帶關係。次之為武漢、南昌,可做支撐點,宜用全力固守,以維持通廣州之聯絡。終之四川,為最後防地。”


    這一段話是白健生背誦出來的,眾人都以敬佩的目光看著白健生。白健生聰穎異常,幾乎過目成誦,記憶強是他謀劃作戰計劃的最大倚仗,這是**將領人盡皆知的事情。


    不過記憶力到了這麽逆天的狀態,還是讓眾人暗暗佩服。


    “健生的記憶力一向不錯!以前我倒是低估了,沒想到幾年前你看過的東西都能記得,不容易不容易。”蔣委員長也是佩服之極。


    蔣委員長點點頭說道:“法肯豪森將軍說的‘有計劃之人工泛濫’, 意思就是說扒開黃河大堤,放水淹沒日軍,但是打擊日軍的同時,也會傷到我們自己!泛濫區的人們將先是被淹死,然後是莊稼失收,直接導致饑荒!餓死人的事情會發生!”


    “嘶!”眾將領聽到這裏倒抽了一口冷氣。


    “可是事情還沒有完,眾所周知黃河的河水泥沙含量極高,河水泛濫所到之處,淤塞河道,淹沒田野,漫溢湖泊 ,堵塞交通和航運,地麵都會鋪上一層黃泥漿、沙丘,水過之後被太陽一曬,地表突兀凸凹,根本無法耕種。”


    蔣委員長的臉上毫無表情,嚴峻之極,以至梁振邦以為委員長的臉上掛了一層冰霜!


    蔣委員長的話說完之後,現場一片寂靜,就連旁邊樹上掉下來的樹葉都能聽到聲音,眾大佬的臉就像凝固了一樣,說不出的凝重。


    “1936年2月的時候,參謀部就扒開黃河大堤,水淹沒日軍製訂了一個預案!危急時刻,在鄭州花園口附近決堤!下麵就這件事進行表態!同意與不同意都要表態。”


    蔣委員長說完這句話,現場一片寂靜!這一次不但連樹葉掉下來能聽到聲音,就算是掉一根針下來也能聽到聲音了!


    現場的氣氛凝固了。


    梁振邦後悔當這個什麽j8顧問!如果不是這個什麽顧問的話,就不用來參加這個表決會了!


    無論你說同意,或是不同意都要承擔生前和死後被釘上恥辱柱的風險!


    如果同意決堤,那麽百姓流離失所,淹死人,之後導致莊稼失收,形成饑荒,餓死人,這罵名得背個n年!


    如果你說不同意決堤,那麽日軍橫掃中原腹地,大片國土淪陷,同樣得背這個黑鍋n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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