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羽道:“不過,他雖是極陰之地,但與魂靈之間的血緣關係很親近,再加上契約的力量很弱,他本身的意識不會被吞噬,隻是會沉睡。”


    夏寒殷聞言鬆了口氣,把禦羽的分析又跟唐與言說了下。


    唐與言:既然晏非白不會有事,那我便等十五月圓之時。


    夏寒殷:必須得確認對方十五的時候在哪,不然他沒辦法出手。畢竟來往還是有限製的,從哪裏建立媒介出現,就隻能以媒介為中心的一圈範圍移動。


    唐與言:我會好好看守他的。


    夏寒殷:嗯,時間快到了,與言,再見,希望晏非白能早早脫困。


    唐與言:我也希望,再見。


    紅線的連接因時間不足而斷開,纏繞住晏非白的火焰也驟然熄滅。


    ‘晏非白’猙獰著一張臉,他艱難的張了張口,吐字含糊道:“沒想到你還有來自界外的幫手。”


    每一個字都哈著氣,是用氣音和舌頭艱難說出聲音的。


    唐與言有些聽不下去,抬手給他的下顎重新裝了迴去,問道:“你跟晏家有什麽血海深仇?你原先也是晏家的人吧?”


    ‘晏非白’眼中燃著怒意,“你管得著嗎?”


    唐與言道:“我是管不著,不過晏非白是我朋友,怎麽說也該管一管。”


    ‘晏非白’怒極反笑道:“朋友?!唐與言,你敢說你沒報著利用的心態接近他嗎?”


    唐與言道:“天下攘攘,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他有價值,是好事。”


    她反剪著人,低頭看著底下被製住的人,說道:“反而是晏前輩你,不是與晏家有血海深仇嗎?為何在意起晏非白這個小輩來了?”


    ‘晏非白’唾了聲,怒道:“你就不怕我咬舌自盡?”


    唐與言道:“你不會,因為你能附身的軀殼除了他,隻有晏溫年了,可惜以晏門主的實力,你很難附身對方。”


    ‘晏非白’冷靜下來,“你為何如此肯定?是那個界外之人告訴你的?”


    唐與言道:“不是,猜的而已。”


    ‘晏非白’嘲諷道:“那你猜的可真準呢。”


    唐與言低笑,“我也覺得,可惜還沒猜出前輩究竟是晏家溫字輩的哪一位前輩。”


    手下按住的身體顫了下,像是印證了她的猜測一般。


    唐與言勾了勾唇,將溫字輩的人一個一個名字念著,隻不過念到最後,手下的人沒有其他動靜了。


    ‘晏非白’大笑出了聲,“哈哈哈,我還以為你有多能耐,沒想到就隻會念那惡心的族譜。”


    唐與言眯了眯眼,想起他在鏡中與晏溫年相似的容貌,以肯定的口吻道:“你是晏溫年的孿生兄弟,你們是雙生子。”


    ‘晏非白’的笑聲戛然而止。


    唐與言道:“這世間有太多的不公,恰好有些不公我是不讚同的,簡單想了下,便有了答案。”


    “隻是不知道你受得,又是何種苦呢?若是出生時就橫屍荒野,在鏡中你的魂魄不會是已經長大了的模樣。”


    ‘晏非白’道:“與你何幹。”


    唐與言道:“你所在意的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證,未來會減少這些事的發生。”


    ‘晏非白’道:“我不在乎,隻要晏家全死了,我就開心了。”


    唐與言道:“不,你不會開心的,你這樣按照個人喜惡做事,又跟因雙生子流言排斥你的晏家有何區別?”


    ‘晏非白’沉默了。


    唐與言見有效,誘導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麽名字?”


    他遲疑道:“……晏溫酒。”


    唐與言誇讚道:“晏溫酒,這名字不錯,聽起來就是個能消愁的。”


    晏溫酒:“……”


    約摸是名字被念了出來,晏溫酒身上的戾氣與邪氣消散了不少,整個人給人一種陰冷憂鬱的氣質。


    唐與言道:“我記得晏溫年幼時就不在晏家了,晏非白也是晏家最小的一個孩子,想必在你出事的時候他也不記事,否則你不會放過他。”


    “他們基本上都與你的仇無關,何至於趕盡殺絕?”


    晏溫酒悶悶道:“不報仇,我也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唐與言道:“跟我迴去唄?總能找到你想要找的價值。”


    晏溫酒沉默。


    唐與言眯了眯眼,“你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晏溫酒依然沉默。


    唐與言一手捆著對方的手,一手扯著他的衣領把人提了起來,往秋水城城門口大步邁去。


    晏溫酒被動蕩著秋千,神色茫然地看了看遠方。


    藍天白雲,秋日暖光,這樣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風景本是他一生都難以尋得的奢望,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感受到。


    原來,除了報仇之外,活著,也是很美好的事情。


    隻是自殺的人,大概不會再有轉世投胎的機會了。


    唐與言感覺氣氛輕鬆了不少,邊走邊問道:“你是烈陽的人嗎?”


    晏溫酒沉默。


    唐與言覺得他不會迴答這個問題,又問道:“你認識謝平嗎?”


    晏溫酒道:“我不是烈陽的人,也不認識什麽謝平。”


    唐與言道:“晏家滅門案的那一場火焰,是烈陽的毒作為開場的。”


    晏溫酒冷哼一聲,“原來你是說那群人,那群不知道打哪來的怪胎要搶什麽東西,在我之前殺了不少人,真是令人氣憤。”


    唐與言腳步頓了下,淡淡道:“那麽星象隕滅,天下歸魔。以及你知道天獄劍,又是怎麽一迴事?”


    晏溫酒哼哼唧唧道:“字麵意思。”


    唐與言問道:“沒有其他深意?”


    晏溫酒道:“從旁的地方聽來的,我覺得挺有氣勢,便說來玩玩。”


    唐與言:“……”


    就算知道晏溫酒在扯謊,她也沒辦法逼著對方說真話。


    晏溫酒道:“你打算怎麽處置我?把我關一輩子?”


    唐與言道:“你會有離開這具身體那天的。”


    晏溫酒嗤笑道:“倘若我跟你說,我若離體我就會魂飛魄散,你也想要讓我離開?”


    唐與言道:“既然會死,當時又何必附身他?”


    晏溫酒拉長語調道:“明明是他自己把我從死亡的墳中拉扯到現世的,我若是不附身豈不是對不起他的美意?”


    唐與言道:“如果沒有兩全法,那麽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直麵死亡。”


    晏溫酒道:“那你可真心狠呢。”


    唐與言慷鏘有力道:“親疏有別。何況,他與你無仇,無須以自身為你這種死後還多造殺孽的惡魂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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