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無情研製出來的啞蠱真不是個好東西。


    東方狩與還沒走幾段路,就感覺到了困意,想到原本替代他的人都是盡量保持清醒,卻不住走神,還逐步抓著手出紅痕的信息,他不得不說九葉檀還真了解他。


    按短暫的互換交流中,九葉檀利用了他孤身一人被抓的事情,臨時做出了互換的決定。但因為啞蠱的原因,原本替代過來的人並沒有解釋逃出來的過程,還需要他自己編一個合理的。


    東方狩與思考著該如何編的時候,困意讓他不得不走神了好幾次,護送他的人注意到了這一幕,熟練地將馬車的速度放慢。


    在緩慢的行駛速度中,東方狩與的腦袋幾乎跟鳥類點頭一般晃著,不知怎麽就失去了意識。


    倒下沉睡的那一刻,他隱約聽見一聲嘲諷的笑聲,像是錯覺一般。


    睡過去的最後一個念頭在想,他們果然懷疑了,也不知是懷疑真假,還是懷疑他的目的?


    等醒來後,東方狩與低頭看著手上做了偽裝的紅痕,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按了按。


    有疼痛感,看來是臨睡前順著描繪出來的紅痕下意識按出來的。


    他因為中了蠱不方便說話,醒後就扣了扣車廂內壁,外頭的人自覺地朝內遞過來一份幹糧和水。


    東方狩與接過,細嚼著幹糧,盡量不發出聲音,感覺到吃著吃著喉嚨幹澀,才喝了點水。


    雖然互換的時候對方約摸是一時沒想起來,沒提到吃食習慣,不過他想九葉檀既然這麽了解他,易容成他的人,想必也訓練過。


    吃完了東西,東方狩與遞還過去後,便又感覺到了困意襲來,他強撐著掀開車簾,眯著眼吹著迎麵而來的風。


    涼風吹得他清醒了一瞬,卻又更覺得疲倦,抬起的手慢慢放下,人又靠著車壁開始休眠。


    這次他還是有一點意識的,聽到了周圍人時常有一句沒一句的議論聲。


    他們懷疑東方狩與是真是假,可懷疑歸懷疑,他們必須得把人完完整整地送迴來,因為頂頭的人下了令。


    東方狩與不得不說,帝君對他這個棋子還真是執著,派他出來送人頭,又願意派人把他接迴來。


    執著是好事呢,東方狩與隻需要消除懷疑,很快就能再度接近帝君,想辦法解決對方。


    下定了要殺對方的決心,東方狩與的意識也撐不住了,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是晚上,馬車是靜止的,簾外透進來的光是暗淡的。


    因馬車之前的顛簸東方狩與感覺到了胃裏難受,他皺著眉掀開了車簾,看著外頭有幾個人在守夜。他強撐著從馬車上下來,走了幾步,便覺得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翻江倒海一般讓人難受。


    他們定然是在他睡熟後加快了速度。


    東方狩與緩緩在守夜人的視線中走到了樹後,哇的一聲把東西全吐了出來。


    他還未自己拿出帕子來,便有一隻手主動遞過來一個帕子。


    東方狩與盯著對方手裏帕子上的汙漬,毫不猶豫地拍開了對麵的手,拿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


    他絕不在有能力的情況下委屈自己——


    觸碰到底線的事情另說。


    大概是吐了吃食的原因,他情緒懨懨,卻不知怎的沒有多少困意,反而越來越亢奮。


    東方狩與發現了自己的異狀,肚子也開始叫喚,他瞥了眼旁邊的守夜人,以眼神示意對方準備點吃的。


    於是,野果配幹糧,勉強算是提了提用餐的檔次。


    東方狩與先是用水漱了漱口,才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等吃完後。他百般無聊的用樹枝撥動著火焰維持篝火,享受著這難得沒那麽困倦的時光。


    不過等肚子裏差不多消完了食,詭異的亢奮感消失,困倦又湧了上來。


    東方狩與心底暗罵,素無情折騰出來的這個蠱不該叫啞蠱,應該叫眠蠱!


    他把手中的樹枝扔進了篝火中,艱難地站了起來,走向自己休息的馬車,鑽了進去。


    守夜人對他的異常心知肚明,視線追逐著對方直至人完全進了馬車裏,才收迴了視線。


    背後的視線被簾子隔絕後,東方狩與才鬆開袖子下的手。


    一直被帝君的人這樣盯著不是個辦法,被動被考驗不如主動出擊。


    東方狩與心中估算了下路程,如果抄近路趕迴天賜城,不遇到城鎮是正常的。按這個路線來算,夜晚停留的話,大概還有十來天的時間到達天賜城。


    十天時間,約摸是足夠了。


    東方狩與簡單地在腦海中構思著如何自然地消減懷疑,大致有個一個框架後,便陷入沉睡。


    機會很快就來了。


    東方狩與被救走的消息傳出來後,他們這一支不走官道光往城外跑的人,很快就被盯上了。


    打起來的時候,馬車裏還有一個人跟他在一起,以保護的名義,進行著監視。


    看來在帝君心底,自己會逃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也不在意對方的態度,好與壞都不可改變他們要保護自己的事實。


    現在最高擔心的,不是他們被發現了,而是擔心外頭的那群人沒了。


    忽然,箭矢紮進了車廂裏,忽如其來的困意驟然消散,東方狩與一把抄過馬車裏放置的長弓,試下力道。


    還不錯。


    他挑了挑眉,比劃了下,對方愣了下,立刻反應過來,從坐墊下的暗格裏抽出一袋子箭支。


    東方狩與掂了掂重量背好,在馬車被射程篩子前衝了出去。


    困意是可以被其他情緒壓下去的,這是他上次被迫嘔吐出來得到的事實。


    現在,殺意將微薄的困倦壓下,手搭上弓弦,內力附著於其上,‘唰唰’幾箭從他手中脫手可出,迅速命中藏在山林隱蔽處的敵人。


    暗處的弓箭手解決了,東方狩與捏著弓箭一側,以弓弦作為武器,狠狠地衝到了敵人麵前,以那細且堅韌的弦收割著敵人的性命。


    有時候實力差距是很大的。


    東方狩與能被帝君培養數載,放出去當棄子後又改突然主意收迴的原因,也是因為他的實力。


    戰場上他能領兵作戰,以出眾的指揮能力將本該慘敗的戰局扭轉一二。戰場下他就像是天生適合黑暗的刺客,善於一擊斃命。


    這等人才,帝君不願舍棄。


    不過一炷香時間,埋伏的敵人全滅,東方狩與冷著臉丟下沾滿了血的弓,轉身去拔掉馬車上的幾個箭支,隨後便進了裏頭倒頭就睡。


    他們的懷疑,也因這一場被伏擊,削減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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