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江虞城近在眼前,蕭策喊了一聲迴到車裏小憩的唐與言。


    唐與言邊往外走邊想著,蕭策對路程的判斷還算準確,在雪勢不影響行路的情況下,恰好是半個時辰左右。


    她掀簾而出前,轉頭看了眼黎源,“進城後你們就走。”


    “會的。”


    唐與言嗯了一聲,忽然又想起來什麽,說道:“黎追光,你如果始終見不到薑以漁,那就讓人轉告他兩個字——鱗尾,魚鱗的鱗,魚尾的尾。”


    這兩個字顯然就是代表她與薑以漁之間有什麽交情的暗號,黎源不解地問道:“為什麽?”


    唐與言看向一旁接收到她視線就瑟縮了一下的楚念溪,笑了笑,“以後你會知道的。”


    黎源有些疑惑的看向楚念溪,感覺毒聖說的原因是因為念溪,但是念溪跟毒聖也沒有什麽交流,這份念頭也就打消了。


    “還是謝過公子帶我們一路了。”


    唐與言嗯了一聲,不再停留,走出車內半站在車板子上,抬頭看著被雪糊了大半的江虞城三個大字越來越近,也不知道會在這座城中呆上多久,會不會遇到青山派的人糾纏不清?


    對於未來尚未發生事情的猜想,一切都是未知。


    進城很順利,不用唐與言報名號在城門站崗的士兵掃了一眼就直接放人進去了——反正攔也攔不住,出事了也不歸他們管。


    江虞城作為江湖人士聚集的大城,這裏的士兵們基本都熟知江湖上名人名士的著裝武器,也能清楚感受到江湖氛圍裏最鮮明突兀展現著這個以實力為尊的世界。他們光掃一眼就知道誰好惹誰不好惹,知道誰是誰,大致做過什麽事情,像毒聖這樣喜著黑衣手拿折扇的並不多見。


    馬車進城後,黎源帶著楚念溪下車了,唐與言看著楚念溪分外活潑的背影,眯了眯眼,“你今年一直待在桃林等我嗎?”


    蕭策道:“是。”


    唐與言淡淡道:“在一個月前,有一群特殊的人出現了,楚念溪就是其中之一。”


    盡管他掩飾的很好,可在通過與君啟他們走一程下來,就發現這些玩家不怎麽樣了解這個世界,有些對於所有人來說常識性的東西他會表露出不解,這是一個疑點。


    但最大的一點是,在麵對死亡的時候他雖然表露出了害怕,卻沒有那麽在意死亡——在不確認黎源會不會來的時候,弱小的他應當會向自己求助,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死也不撒手。


    可他沒有,唐與言起初以為是對方的性格使然,後來發現不是,隻是單純的不怕而已。


    當然,這些隻是猜測,驗證這些猜測的,是申請添加好友時顯示對方為玩家後突然出現在包袱裏的名片。


    名片(唐與言)


    將此名片遞交給玩家楚念溪後,若對方接過並遞交對方自己的名片,則好友添加成功。


    已生成的名片唐與言毀不掉,扔外麵雪融後會被發現,也找不到地方藏,隻能放在包袱裏被衣物壓在最底下,每次金屬質地的名片透過包袱擱著手時,都在提醒她——


    楚念溪是玩家,很多忽然冒出來的人是玩家,是外來者,是虛幻的假象,隻有那些埋藏在記憶裏存在了許久的人才是同族,是真實。


    念及此處,剛剛那句話也就順口說了出來。


    不出意料,蕭策麵露疑惑的看著她,“?”


    唐與言:“……沒事。”


    傾訴的欲望一瞬間就消失了,她言簡意駭地帶過楚念溪的事情,“我們先找地方住下,等大雪緩下來的時候看看情況再走,對了,你要去蠻荒十八部,你能記得清方向嗎?”


    蕭策道:“能。”


    唐與言道:“那我們就不用找人帶路了,走吧,沿路打聽打聽哪家客棧沒人住。”


    風雪天、薑以漁和江虞城本身,三者湊在一起,大半的客棧都會滿人。


    蕭策嗯了一聲,就這樣慢慢趕著疲累的馬讓車緩慢行駛著,經過客棧時就會停下來問一聲,聽到沒有空房了又繼續駕車走。


    一停一走的節奏讓這些天沒怎麽敢休息的唐與言有些犯困,她打了個哈欠,開口問道:“蕭策,你覺得你值得信任嗎?”


    有那麽一刻,或許是困到極致了,或許是之前的胡思亂想讓她對蕭策這個同族產生了一種以後要並肩作戰的錯覺,除了師父,連少年時的玩伴都得不到她想交托的信任二字。


    蕭策道:“我不知道,不過你不能信任我。”


    蕭策的迴答讓唐與言鬆了一口氣,沒有去思索話裏的深意,她強打起精神坐好,讓後背遠離安逸的靠壁,裝作隨口一說,“哦,既然這樣,那還是算了,維持這樣就好。”


    “嗯。”


    ‘呲啦’。


    在大雪天,江虞城城內的街道上除了行色匆匆的江湖人,也沒有什麽聲音,這樣刺耳的聲音在習武之人耳中猶如驚雷,原本還在打瞌睡的唐與言側頭看去,瓷器摔落在地已經碎裂,剛剛的聲音就是它造成的。


    正當唐與言以為沒發生什麽事,二樓窗戶跳出來一隻白色的小貓,輕巧的落在雪地上,然後向著唐與言這個方向跑來。


    唐與言正疑惑著,緊接著就看到一個青衣人佩劍翻了下來,衣服上用銀線繡著的青蓮紋路在陽光下閃的發亮。


    那是青山派的人,到底還是遇到了。


    正當唐與言的視線放在那個青衣人身上,白貓忽然跳上了車板子上,乖巧坐在她麵前,軟軟的喵了一聲。


    唐與言低頭,她發現白貓的尾巴上係著一根白線,白線上捆著一張被卷起來的紙,隨著尾巴的搖晃總有一種會飄走的感覺。


    白貓送信的情景意外和在帝宮竹鼠送信的情景重合,料想到是君啟送信過來了,她伸手把信從線上解了下來,還沒看,白貓軟乎乎的墊子就搭在了手上,對著她喵喵叫著。


    追著自己新得來的愛寵上前來發現愛寵‘叛變’的柳長青見狀,直接衝上來把白貓抱走,看著白貓戀戀不舍望著唐與言,扭頭就道:“這位閣下,你為什麽要搶在下的愛寵?”


    唐與言:“???”


    柳長青視線觸及大氅下纖長手指裏捏著的折扇,大驚失色的往後退一步,“夭壽了!毒聖來了!!!”


    ‘唰唰唰’,三聲響動,三個青衣人紛紛從二樓不同的窗戶跳下,兩女一男衝向柳長青,異口同聲地問道:“小師弟?不要怕,師兄師姐來保護你!”


    唐與言:“……”


    這是青山派弟子?曾經相遇時的劍拔弩張呢?怎麽成這個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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