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啟還沒有深想,唐與言的話就打斷了他的思緒,“你不要你那張臉了?傷不及時處理是要留疤的。”


    君啟攤了攤手,“醫師在跟我們的團控鬧別扭呢,臉不臉的,也無所謂了。”


    唐與言麻利地把手上的雞蛋剝開,直接把渾圓的蛋放在嘴裏咬著,用袖子大大咧咧地擦了擦手,從行囊裏翻出一合藥膏遞給了君啟。


    君啟隨口道:“你這麽多瓶瓶罐罐的東西,看起來不像是做任務得的,更像是敲詐了npc。”


    唐與言心裏一驚,她看洛琳琅行囊的時候裏麵空無一物卻能拿出東西,為什麽君啟能看到她行囊裏的東西?是她方法不對?還是她這個被稱為‘入侵者’的玩家,沒有這些所謂的權限?


    唐與言麵上不顯,囫圇吞棗般地將雞蛋吃完,咕嚕咕嚕的灌了水,才道:“那當然是他們看我可愛,所以多給了我很多。”


    君啟道:“財不露白,以後還是都從背包麵板裏頭拿東西,這樣太顯眼了。”


    唐與言了然,調笑道:“好,這不是翻著這些瓶瓶罐罐有感覺嘛。”


    這讓君啟對唐與言的懷疑又加深了幾分,他微晃了晃頭甩去哪些不該有的猜忌,打開盒子,如玉般的白脂安安靜靜地躺在裏麵,平滑光整的似一麵鏡子。


    先下沒有幹淨的水源除菌,君啟索性伸手在盒子裏撚起一些藥膏,輕輕地擦在臉上的傷口處,冰涼刺痛的感覺如餘震一樣時不時傳來,壓下那如火的灼燙。


    唐與言看君啟逐一逐一的用藥膏塗抹傷口,默念背包,按照對方的說法,從麵板裏試著去拿幹糧。觸碰後,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指引著她,將手伸進行囊。還未動作,被翻出來的瓶瓶罐罐擠到裏頭去的幹糧落在了手中,就像是隔空取物一樣,還沒有任何內力波動。


    唐與言一時震驚,心不在焉地啃著幹糧,這種幹糧是用麵粉和水不添加任何調料混合攪拌做成的餅,沒有味道,唯一的作用就是充饑。


    她震驚的不是這種玄妙的力量,而是在這種玄妙力量下,她為什麽會突兀地成為玩家,不明數據入侵是什麽東西。


    種種疑惑盤旋於腦,似一團交纏不清的線團,每一根線都錯亂糾纏,理不清,也無力去斬斷。


    君啟把用了些的藥膏遞還迴來,還沒開口,唐與言忽地扭過頭,雙眼有神的看著他,不,不是看著他,而是看著他身後那廣闊無垠的天。


    唐與言道:“這裏距離天樞國國都還有一天半左右的路程,明天早晨再啟程的話,要第二天的晚上才能到。既然我們的行蹤已經被那些人知曉了,不如等吃完東西現在就上路,我駕車,明日再換你。”


    君啟道:“可以。”


    唐與言把手上最後一點幹糧啃完,拍掉手上的碎屑,“等她們兩吵完就啟程吧。”


    “嗯。”


    兩人都對葉如霜和洛琳琅的無理取鬧視而不見,並且一致認為吵完就好了——


    君啟是習慣了,而唐與言是肯定她們兩不會放過能做那個什麽探索任務的機會。


    君啟看了看手上的藥膏,見唐與言沒提,便暫時收在行囊裏,“剛剛那兩個人,我該怎麽打?”


    唐與言沒迴答這個問題,反而問了另外個問題,“我看你跟那個用指間刃的打的還可以,為什麽會在一分鍾內被挾持?”


    她已經有了猜測,不過想要君啟證實一下。


    君啟道:“我去保洛琳琅了,沒想到就被挾持了。”


    唐與言沉默了會,迴到原來的話題,“指間刃和軟劍的使用意圖相同,都是走出其不意,隻不過你你和他的武器適用距離不同,你不能讓他太近你的身,否則就會被牽製住。至於鎖鏈,需要了解鏈條上的最脆弱無力的地方,像是蛇之七寸一樣的弱點,用巧勁去攻擊,破壞鎖鏈的牽扯力。”


    唐與言侃侃而談,君啟一一記下,等他們說完,葉如霜和洛琳琅已經不說話了,一人一邊坐在火堆可視範圍最遠處,吃著手裏的熟肉或雞蛋。


    碗裏的水已經喝完了,煮熟了的雞蛋也隻剩下一個了,這是屬於君啟的。


    唐與言把這最後一雞蛋遞給君啟,拿出行囊裏的水袋倒出來些水在鍋裏,起身在四周找了點沒什麽味道也沒毒的植物根莖丟進鍋裏。做完這一切,她把鍋放在火上煮,時不時用手裏拿著的一根沾了水的樹枝撥弄著柴火。


    君啟問道:“你這是在煮什麽湯嗎?”


    明知故問,唐與言心道著,把手中隱約有發黑跡象的枝條丟進火堆裏,故作俏皮道:“你猜。”


    君啟看著鍋裏的水騰騰地冒氣,一根又一根的植物根莖在熱氣中融化進湯裏,搖了搖頭,“猜不到。”


    唐與言道:“在荒郊野外,比起煮那些香氣四溢容易引來一些窺視留下痕跡的東西,還是煮這些能填充一些營養的植物根莖做湯來得好,既能補充水分又能充饑。”


    君啟想了想,小心地問道:“小唐你露宿野外的經曆似乎很豐富?”


    唐與言頓了下,想到之前君啟給她安排上的‘身份’,順著對方的話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麽,任由君啟腦補。


    有些事情,多說無益。


    她還沒有弄清玩家是什麽,《星象江湖》是什麽,第二世界是什麽?她不能落下什麽把柄在君啟身上。


    君啟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歎道:“洛琳琅說的沒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身份就是君如風的師父,依仗著君家對君如風的看重作為支撐,等君如風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後,這唯一一個身份也會被勸退,幫不到你什麽忙。”


    唐與言問道:“為什麽要幫我?”


    君啟笑了笑,“因為我把你當朋友了。”


    唐與言道:“朋友?可我還沒把你當朋友。”


    君啟誠懇道:“我把你當朋友就是了。”


    唐與言道:“那你選朋友的標準還挺低。”


    唐與言不是貶低自己,而是不理解君啟跟她相處也才幾天,就把自己當做朋友了。


    君啟道:“我看人一向很準,你是第二個。”


    唐與言問,“君如風是第一個?”


    君啟搖頭,“第一個人,叫夏寒殷,是一個很強的女人,以後你會認識的。”


    “哦。”


    夏寒殷,是他們那個世界的人,能不能遇到還兩說呢。


    唐與言道:“有一句話你說錯了,你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身份不是君如風的師父,而是你自己,君啟。”


    “如果你連獨屬於你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拿出來說,又有什麽本事當我唐與言的朋友?”


    君啟一愣,還沒開口說什麽,就被唐與言推過來一碗呈綠白色的湯。


    唐與言道:“趕緊喝了,跟那兩個鬧別扭的人說完,上路!”


    君啟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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