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自然給予幸存者最大的偏愛。


    李楊當然不會辜負,將所有人召集到通道,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作為求生者的領頭羊,他的戰力和威望,早在短短時間內沁入人心。


    沒有人懷疑他抉擇的正確性,隻是趟過屍群遊蕩的城市,太過匪夷所思。


    李楊並沒有明確強製所有人跟他迴學校尋找武器,但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我去。”


    俞峰率先表態。


    “算我一個。”


    個子不算高的張杭第二個表態。


    看了他一眼,李楊微微點頭。


    班級聚會時,他是沒有表露出看自己笑話的人之一。


    有人表態,剩下的人就顯得被動些。


    好歹都是帶把的,就算有些扭捏,總歸是全員報名。


    “李楊,我也去。”


    柳竹的聲音響起,透著英氣。


    李楊有些遲疑,並沒有當場應允。


    穿越屍群,並非兒戲。


    女孩的體力,總歸是要差些。


    萬一遇到些極端狀況,麵臨的危險性更大。


    就這短暫的停頓,柳竹便能猜到李楊的猶豫。


    可她並不想被李楊一直保護,她要的是兩人並肩前行。


    “李楊,你太小看我了!”


    她繃著臉,眸子裏全是認真,


    “如今是比戰爭時期更可怕的惡劣環境,你要把我培養成像你這樣的戰士!”


    李楊被柳竹突然展露的鋒芒刺的發怔,很快,他又釋然。


    她說的不錯,自己不應該把她當做嬌弱的女子。


    若想相互幫助共渡難關,隊伍核心不該有短板,而是誰都可以放心的將後背交給對方。


    李楊對上柳竹的雙眸,終於給出迴應,


    “你也得答應我,不能逞強。”


    說完,李楊環顧所有人,最後目光落在幾個女生身上。


    包括他在內,七男五女,是同班最後幸存的人。


    他不知道此去,還有幾人會折損在半途。


    亦或是包括自己在內,全部殞命。


    看向之前胳膊被壓傷的男同學,幾天時間,此刻正是腫脹最甚的時候。


    “這次行動,你不用參加。”


    聞言,後者狠狠點頭,滿臉感激。


    還沒等他向李楊致謝,便有囁嚅聲響起,


    “我...我不敢去...”


    聲音一起,很快又有女生附和,表示她也不想跟著隊伍出發。


    “李楊,我...我也不去。”


    秦心月走近,抱著他的胳膊,清純的臉上滿是哀求,分外惹人憐惜。


    李楊抽出手臂,臉色十分冷淡,


    “我沒有強行要求大家一定要去。”


    “不想去的女生,完全可以不去。”


    李楊的冷淡表現,讓秦心月的心複雜到極致。


    她太清楚誰才能讓她活的更久,可惜的是,那個人現在比陌生人都陌生。


    “俞峰,你帶幾個人去庫房。”


    “像鋼鋸、撬棍、鐵錘一類的工具都帶上。”


    “也許明天,我們開武庫的大門用的上。”


    “還有工作服,頭盔、手套,都要。”


    李楊才沒有空理會前女友在想什麽,他擔憂的是別等迴到學校武裝部,再打不開武庫的大門。


    國家對槍械管理之嚴格,超乎想象。


    隻希望武庫大門還是老一代的古董,就像那些爺爺槍。


    千萬不要是什麽機械密碼又是什麽雙人驗證,又或是人臉識等。


    當然,這一趟他勢在必得。


    哪怕打不開武庫,能搞到武裝部哨兵的槍,也行。


    “今晚是否行動,就看暴雨會不會如期而至了。”


    他在心裏默念,在大腦仔細梳理,預演著大雨中向學校穿行的過程。


    結合困擾他的夢魘,設想每一種可能發生的危險。


    晚飯之後,最後一次接收外界信息,留下三人一組交替的輪值,李楊三人迴房休息。


    原本的辦公室,用桌子隔出了兩張床。


    大一些的,給俞峰一個人躺。


    小的,一直是李楊和柳竹在擠。


    出發前夕,李楊稍微有些緊張。


    他時刻在關注外界的動靜,期待大雨的到來。


    他又有些忐忑,生怕這雨撐不到明天,或是撐不了一整天。


    忽然,一隻手摸索過來,握緊他的手。


    “盡人力,聽天命。”


    “力不盡則憾,命不聽則枉。”


    柳竹的的聲音,輕輕在耳邊響起。


    說話間帶動的細小氣流,噴在李楊的耳朵上,撓的他癢癢的。


    不難想象,她側頭寬慰的模樣。


    捏著這雙細膩的小手,李楊一下輕鬆不少。


    他忍不住側過身,兩隻手一同抓住它,輕輕捏著細長的手指。


    “雨,雨才是天命。”


    “隻要雨夠大,既是一無所獲,我們也有迴撤的可能。”


    “怕就怕明天的雨不夠大,更怕我們到了學校,迴來的途中忽然減小。”


    “毫無遮掩,引起喪屍注意,那就要席卷城屍潮。”


    “赤手空拳的,就我們這幾人...”


    “可就得淪為它們的自助餐。”


    說著,李楊不由帶著一絲惡趣味開問,


    “你怕不怕。”


    “我怕!”


    柳竹沒有迴答,另張床的俞峰倒是搶答,


    “我還沒談過戀愛呢,可不想跟喪屍親嘴。”


    “去你的,”


    李楊笑罵,


    “誰他媽問你了。”


    笑罵間,臨行前的緊張,無疑淡化不少。


    李楊又不傻,連他都緊張,柳竹和俞峰又怎麽會不緊張呢?


    這可不是喪屍圍城的遊戲,穿越屍群,那是在死亡的深淵上起舞。


    生命隻有一次,沒了就真的沒了。


    當然,走運的話,興許不會被太多喪屍啃光。


    到時候,挺著半扇身體再爬起來。


    可那還是曾經的自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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