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蕭瑟,吹得人有些發涼。


    白鴿撓撓腦袋,迷惑成一團麻。這位仁兄是不是性別歧視?不僅女人的話不能信好伐,男人也好不到那裏去呀。


    隻要是能說話的都會騙人。


    白鴿拍了一下阿木的肩膀,認真地道:“別聽他胡說,不止女人會騙人!”這個江湖亂的很,一個人在江湖行走,無論如何都要注意安全。


    阿木:“?”


    這話一說,阿木原本想要反駁的話都給忘記了。


    對麵的蕭珞一噎。


    白鴿指尖點了點腰間的劍柄,對著那蕭珞道:“那些不重要的廢話就不多說了,過來讓我揍一頓,就放你離開。”


    要打架就打,說那麽多話做什麽?


    蕭珞:“……”


    這是不是弄反了?為何本教主成了被威脅的那一個?


    “怎麽?你難道不想救迴那藥王穀穀主了麽?還是說,你根本不在乎阿木的毒??”蕭珞語氣微沉,帶著幾分森然。


    白鴿歪了歪腦袋,正好此時茂陵城中的一處的天空突然炸開一道煙火,那是信號彈傳訊。


    蕭珞看見那道信號彈,麵色微變。那裏是……他藏著那個藥王穀穀主的地方。


    沒錯,他根本就不打算將人放迴去,而是想要將人劫下後,再把阿木搶迴來。可是這個女人是怎麽知道的?


    白鴿勾唇一笑,找東西尤其是找人,那可是小黑的強項。


    在確定藥王穀穀主司徒羽的位置之後,她就讓武林盟的人去那個地方救人,她和阿木二人則到這邊,會一會這個聖月教教主。


    現在藥王穀穀主也救到手了,不必再和麵前這個壞她好事的家夥囉嗦,白鴿拔出出腰間的——劍鞘,攻向蕭珞。


    先前小黑在她的腦海裏咆哮式警告,不能殺了蕭珞,還威脅她要是再違反規定就把她記憶重置。她沒得辦法,她可不想被格式化,隻能用“溫和”一點的手段。


    見白鴿攻來,蕭珞閃身避開,雖然看上去避得輕鬆,可蕭珞心中卻是更加警惕了幾分。


    蕭珞靠近白鴿,道:“我說小美人,阿木那家夥那麽弱,有什麽好的?你不如跟了我如何?畢竟……我們才是同類,不是嗎?”


    “……”白鴿驚了,難道這個家夥也不是人?


    “你的眼神裏,有著和我一樣的東西,那就是血腥和殺戮,我們都是從黑暗的深淵中走出來的人,怎麽可能會輕易的喜歡上別人?”蕭珞輕佻地勾起白鴿的一縷發絲,聲音低沉地在她的耳邊說道。


    他的動作親昵而魅惑,雖然是對著白鴿說話,可眼神卻看著不遠處的阿木。


    “你說,若是你的本性暴露在阿木麵前,他還會像現在那樣喜歡你嗎?”蕭珞輕笑著道。


    白鴿反手就是一劍鞘,將那湊過來的蕭珞掀飛。


    蕭珞麵色一變,使用渾身解數抵擋,卻仍然被掀飛了出去。內力受到激蕩,一股腥甜湧上喉間。他現在才真正的意識到,麵前這個女子的實力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恐怖,可是這怎麽可能。


    “嘖,囉裏囉嗦的煩死了。”白鴿有些不耐煩。


    真想一劍解決了麵前這個家夥。


    可是不行……


    但這個家夥又煩人得緊。


    咬了咬牙,白鴿把手中的劍鞘一丟,拳頭握得咯吱咯吱響,既然如此,那就用拳頭解決吧。


    “你……”蕭珞皺眉,有些不解。


    白鴿淡淡地道:“放心好了,我會掌控好力道的,絕對!不會讓你死的!!”語罷一拳頭揮向蕭珞。


    “!!!”


    白鴿拳嵐將至,但蕭珞身為聖月教教主,武藝自也不凡,察覺到這拳的恐怖,閃身躲過,可白鴿又豈能讓他輕鬆躲開?又是一拳揮下。


    接連幾拳下去,不過就是眨眼的功夫,蕭珞被拳風掀飛了出去,倒在一旁的草地上。


    他的體內一陣翻江倒海,氣血翻湧,甚至連內力都調動不得,原本強大的內力,反而成了掣肘,這個女人,太恐怖了。


    她的武力值根本讓人無法理解,實力懸殊。可是,蕭珞實在是不甘,他看了眼白鴿身後,想看一看那個紅衣少年。


    白鴿卻是上前一步,擋在了他的麵前,淡淡地道:“怎麽,還要再來嗎?”


    “就算你護著他又有什麽用?他就要死了。”蕭珞幽幽地笑道。“不過就是一個將死之人,你又何必如此執著。”


    “就算他死了,也是我的。”白鴿眸色微沉,若不是因為麵前這個家夥,那個人類又怎麽會中毒。她握了握拳,想著要不就把這個家夥弄死算了,反正債多了不愁。


    “教主大人!”這時,幾名紅衣教眾飛身而至,莫罕上前將蕭珞扶了起來。


    “咳咳。”蕭珞抑製不住地咳了幾聲,抹了把嘴角的血跡。


    “教主大人……恕屬下來遲,沒能完成您交代的事。”莫罕握拳,小心翼翼地扶著他,自責地道。“懲戒堂的長老們已經被救出來了,教主,不如我們……”


    聖月教的人越來越多,陸陸續續地聚集到此處。


    蕭珞擺手製止了他要說的話,起身看向阿木,對著莫罕冷聲道:“咳咳,去把阿木搶迴來。”


    “教主!”莫罕驀地看向他,有些不可置信。阿木,又是阿木,為什麽……


    “咳咳……”蕭珞猛地咳了起來,腥甜終於忍不住從口中溢出,指尖沾染了嫣紅的鮮血。


    微微閉了閉眼,蕭珞察覺到此處的不僅是聖月教的人,還有跟著聖月教而來的武林盟眾弟子,以及盟主紫山,另一邊還有那頤霄樓的眾人相助。


    兩方人馬相見,正邪兩立,一個對麵便交起手來。


    眼見聖月教勢微,蕭珞最終還是不甘地選擇了撤退。


    他抬眸看向戴著麵具的阿木,眸中的陰鬱之色愈加濃厚,但又隱隱藏著一絲微小的期盼,期盼那個少年能迴眸看過來,像是期盼著某個救贖。


    但讓他失望了,少年看的不是他,而是那個將他重傷的女子,那個強得不像人的家夥。


    “咳咳咳。”又是一口血湧了上來。


    “教主!”莫罕扶著蕭珞,一咬牙,將他背起,手中長劍一揮,淩厲的劍氣橫掃而出,擊退麵前圍攻的武林盟弟子,打開一道口子,突出重圍,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


    就連聖月教的教主都逃亡了,聖月教剩下的人也沒了戰意,也都紛紛四散開來。


    莫罕背著受了重傷的蕭珞,在那深重的夜色中奔逃。身後雖然沒有追兵,但他仍然不能鬆懈。


    黑夜中,蕭珞看不清前路,卻察覺有些不對勁。“咳咳,你要帶本教主去哪?”


    “……”莫罕不語,隻是沉默地前行。


    “咳咳。”蕭珞皺眉,伸出一掌就要拍到莫罕的肩上。


    莫罕耳根一動,心中警鈴大作,條件反射地將蕭珞鬆開。


    蕭珞從他背上跌落,滾落一旁。


    “教主……”莫罕反應過來,忙上前將蕭珞扶住。


    “咳咳。”蕭珞皺眉,有些警惕地看著他。


    莫罕動作一頓,眸中閃過幾分陰霾。他握了握拳,這樣的大好機會,若是錯過,不知下次會是何時。


    “嗤,沒有想到,又是一頭養不熟的狼。”蕭珞嗤笑了聲道。“你的野心倒是大,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支撐著你的野心的實力了。”


    “……”莫罕眼神閃了閃,沉默了一瞬才道:“阿罕不知教主在說什麽。”


    “本教主說什麽你清楚得很,別以為本教主不知道你在背後的做的手腳。怎麽?你以為隻要將本教主除掉,聖月教就會是你的囊中之物麽?做夢!”蕭珞冷冷地道,絲毫不留情麵的揭穿莫罕對聖月教教主之位的覬覦。


    “你是什麽時候察覺的……”事情已經被說破,莫罕也不再繼續隱藏,退去了偽裝。


    “咳咳,我從未相信過任何人。”蕭珞道。


    “任何人?阿木也是麽?”莫罕突然道。


    “……”蕭珞默然。


    他的沉默卻好像打開了莫罕心中的一棵暴戮的種子,莫罕毫無征兆地爆發了,上前拽起蕭珞的衣襟,怒道:“阿木阿木,你每一次都隻能看見阿木,他到底有什麽好!我有哪裏比不上他!!”


    “咳咳!”蕭珞咳得更加厲害了,意識越來越模糊,他知道自己快昏過去了。“所有,所有都比不上。”他冷冷一笑,直直地看著麵前的莫罕,說出一句誅心之言。


    阿木和莫罕都是他從小培養的教徒,阿木是天才,但莫罕也不差,甚至有些時候比阿木還要勤奮努力,比阿木還會討好人。可那又如何,比不上就是比不上。


    感受著脖頸的力道越來越緊,蕭珞輕笑出聲,道:“你要殺我,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莫罕失控的心神微微迴轉,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忽的一頓,他感覺到內腹一陣絞痛,有些痛苦地俯身,劇烈的咳了起來,帶著腥氣的血絲咳了出來,微微泛著黑。


    “咳咳,你什麽時候……給我下的毒?”


    蕭珞有些艱難地笑著道:“很久、很久以前……”他的意識愈發模糊,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莫罕大怒,癲狂般地掐住蕭珞修長的脖頸,似是忘卻了,以往每次見到麵前之人時的憧憬和尊敬。


    良久,莫罕茫然的看著緊閉著雙眸的蕭珞。


    他艱難地咳了咳,感覺眼前越來越黑了。他就要死了嗎?


    莫罕頹然地失去了力氣,倒在了蕭珞的身邊,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他伸出手,伸向蕭珞。


    至少,還有你和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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