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你這門吊子咋賣啊?”


    “三分一張!”


    大爺拿著煙袋子在旁邊磕了磕,瞧他那年紀,符婉估計應該最少有七十歲。


    這麽冷的天,這麽大年紀還出來擺攤也不容易。


    賣三分一張,也差不多。


    更何況這些過門箋剪得是真不錯,可能因為靠近大海,還有幾張上麵居然惟妙惟肖地剪出了鯨的形狀。


    這玩意,要是能貼小虎鯨頭上,一定漂亮得很。


    想到這,符婉腦補了下小虎鯨大腦門上頂著鯨狀過門箋的模樣,頓時樂得笑出了聲。


    老大爺瞧著符婉那怪模怪樣的,又磕了磕手裏的煙槍。


    這女同誌,長得眉清目秀的,怎麽是個傻子呢?


    “你們要不要啊,不要我老頭就要收攤迴家了!”


    “要要要,您等等,我們這就挑。”


    符婉把那幾個鯨形的過門箋都拿在了手上,秦安寧也挑了幾張好看的,準備迴頭貼她車上。


    符靈跟秦明珠見狀也不甘示弱,她們放貝殼的小箱子也能貼呢,還有房間的窗戶上,也得貼。


    對了,還有新房裏那邊也要貼,符靈跟秦安寧嘀嘀咕咕地挑著自己喜歡的過門箋,沒一會兒,就拿了十多張出來。


    這東西自己也能剪,葉小翠跟薑春蘭本來還不想買,看這大爺的過門箋實在好看,便也拿了五六張。


    幾人挑了總共五十六張,厚厚的一疊,把老大爺驚得手裏的煙袋子都差點沒拿穩。


    這是哪家的敗家閨女,一下買這麽多,等會迴頭不會有家裏人找來讓他退錢吧?


    要知道這些過門箋都是他家老婆子剪的,要是被她知道自己一天賣出去這麽多張過門箋,那不得天天把他趕出來擺攤?


    家裏的剪刀也得剪冒煙啊!


    想到這,老大爺又磕了磕手上的煙袋子,嘿嘿,有了,他拿錢去買點煙絲,再跟老婆子說沒賣那麽多,那不就成了嗎!


    打定這個主意,老大爺看符婉幾人的眼神也熱切了不少,姑娘傻點就傻點吧,有錢給他買煙,那就是財神爺啊!


    符婉被他看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大爺,你還沒跟我說呢,這些多少錢?”


    “哦哦,五十多張是吧,就當五十張吧,三分一張,誠惠一塊五!”


    哎嘿,到時候給老婆子一塊錢,五毛留著自己買煙抽。


    然而他卻忘了,這些過門箋都是老婆子剪的,心裏有數著呢,他迴去一說,準得露餡。


    符婉絲毫不知道老大爺心裏在想什麽,數了一塊五毛錢遞了過去後就拉著孩子們離開了。


    眼看著已經將近十二點,也不能餓著肚子逛供銷社。


    符婉本打算帶著葉小翠她們去國營飯店下館子,沒想到了門口,才發現國營飯店冷冷清清,別說顧客,連服務員都沒看見。


    再看一圈周圍,竟發現對麵居然開了好幾家餐館。


    想想也是,臨近1986年,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大江南北,多得是膽子大的出來做生意。


    多幾個開飯館的,也不足為奇。


    符婉挑了家合眼緣的飯店,拉著秦安寧幾人就要進去。


    薑春蘭和葉小翠哪見過這陣仗,縣裏的國營飯店她們都沒進去過。


    這時候的農村婦女,每天的活動軌跡就僅限於村裏,最多去鎮上趕趕集,而且還會在午飯之前迴家。


    瞧著飯店裏富麗堂皇的裝修,葉小翠忍不住拉住符婉的手,小聲問道:“阿婉,要不我們迴去吃吧?


    家裏還有飯菜,你看看,這哪是飯店,看著就貴。”


    一股的資本主義風氣,仔細迴頭抓去批鬥!


    符婉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安慰,“娘,沒事。來都來了,不體驗一下怎麽行?


    放心,這飯店裝修是正常的,外頭的店都長這樣。”


    “真的?現在飯店都這樣?”


    “真的!”


    葉小翠聽得半信半疑,不由得又打量起那飯店的模樣來。


    這飯店名叫金來海鮮飯店,飯店大門正中間是個巨大的水缸,裏頭還養著不少五彩斑斕的海魚,邊上還站著兩個漂亮的女同誌,見到她們就迎上前來。


    “同誌,中午好。吃午飯嗎?我們飯店開業大酬賓,今天用餐很便宜哦~”


    “好,有包間嗎,給我安排一間。”


    “包間?有的有的,裏麵請!”


    要說剛剛上前詢問隻是職業本能,在符婉熟練地問有沒有包間時,那迎賓的服務員同誌已經對她們改觀了。


    畢竟這時候,普通群眾哪知道吃飯還能要包間的。


    符婉牽著符靈同秦安寧和秦明珠走在前麵,剛走沒兩步,迎麵就碰見個老熟人。


    “哈哈,小符同誌,好久不見啊,我還跟我三弟說要不要去拜訪拜訪你,沒想在這遇上了!”


    符婉循聲望去,見到那人的時候,也是露出了幾分笑意。


    “孫老板,好久不見!你怎麽跑來我們縣城了?”


    “哎,金來飯店,這莫不是……?”


    孫有金哈哈一笑,拱了拱手道:”不才不才,就是我開的。


    今天剛開業,沒想到還能碰見小符同誌給我捧場。


    哎呦,這幾位是你家裏人吧,裏麵請裏麵請。


    小汪,給這幾位安排最好的貴賓包間。”


    說罷,他又興致衝衝地帶著符婉往包間走,“小符同誌,我這海鮮飯店現在剛開業,我已經跟采購打了招唿,你們符家村的海貨可以優先送過來。


    如果小符同誌碰到什麽好貨,可別忘了我們金來飯店啊!”


    符婉自然一口答應,“好,這事迴頭我跟我三叔說,孫老板你就放心吧,你這飯店,肯定紅火!”


    這話說得孫有金直樂嗬,把符婉領進包廂後又忍不住開口問道:“小符同誌也不是外人,這酒店我也是十分看好,目標就是做龍海市的高檔海鮮飯店,小符同誌要是有興趣,要不要入點股?”


    這話一出,符婉沉吟片刻後,又搖了搖頭。


    “孫老板,你這酒店都開張了,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放心,做不了合作夥伴也是朋友,以後我肯定多過來吃飯。


    我家裏人那邊,我也會跟他們說,有好貨及時通知你,你啊,就放心收錢吧!”


    孫有金早就料到符婉不會答應,當即也沒沮喪。


    “行,那你們坐,我讓人給你們點菜,今天這頓啊,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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