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到達縣城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


    可能因為臨近年關,縣城馬路上來往的人群比符婉之前來時多了不少。


    “哎,今天縣城是不是趕集啊?”


    符婉隨口問了句,葉小翠比著手算了算日子,“今天二十二,確實是縣城的趕集時間。”


    難怪這路上這麽多人。


    秦安寧聽得一頭霧水,這趕集還有日子的說法?她以前在京城都是趕早,早上的巷子裏全是擺攤的,不過後來管得嚴,少有人敢出來冒險。


    這會兒看著路上挑著擔的小販,她也是好奇地挪不開眼。


    她們看別人,別人也在看她們。小轎車在縣城屬於少見的,更別提他們還能看見開車的居然是個女人。


    這可讓路過的人都好奇地停下腳步打量,符婉看著不遠處熱鬧的集市,頓時有些興趣。


    八十年代的集市,她也好久沒逛了。


    上一次還是八月在鎮上的時候呢!


    “安寧,我們把車停在附近,然後去集市逛逛吧!”


    “哦,行。”


    集市旁邊的馬路直走再拐兩個彎就是供銷社,斜對麵是縣派出所,把車停在派出所附近,那叫一個安全。


    畢竟就算有賊,那賊也不能膽子大到在派出所門口偷東西。


    秦安寧對符婉的建議不由得點讚,幾人剛下車,符明跟符亮就到了供銷社門口。


    兩個大男人騎車就是講究個快字,雖然出發前用棉布包住了腿,下車後兩人還是凍得直跺腳。


    尤其是坐在後麵的符亮,整個人都震麻了。


    “哎,我們是先去供銷社還是先去罐頭廠?”


    “不去供銷社也不去罐頭廠,先去集市,哥,今天縣城集市趕集呢!”


    “縣城趕集?那看看去!”


    符明搓了搓手,好不容易手才暖和起來。他跟符亮今天出來就是抬東西搬東西的,去哪裏,全聽她們的。


    符亮對此也沒有意見,畢竟眼看就要到中午了,集市上擺攤的小販都得散集迴家了,供銷社跟友誼商店又不會跑,吃個午飯再逛都來得及。


    幾人意見統一,便浩浩蕩蕩地往集市去了。


    在符婉的印象裏,陰曆逢一三五七九是符家村當地的集市,縣城則是二四六八十,要是碰到初一十五,不管前一天是不是趕集,小販們也會出來擺攤。


    縣城的集市有兩個,符婉她們去的那個比較大點,剛走到集市門口,就看見了一眼望不到頭的人群。


    路邊都是擺攤的人,有賣冰糖葫蘆燒餅之類吃食的,也有賣瓜子花生水果糖之類年貨的,還有些倒賣收音機手表的的。


    符婉一眼看過去,有的小販的東西放桌子擺著,方便人挑選,也有人直接在地上擺了個蛇皮袋,自己的東西就擱在蛇皮袋上麵。


    按照經驗,前者是集市的常駐商家,後者可能是附近鄉鎮趕來賣東西的村民。


    一般情況下,村民們賣的東西都是自家種的或者自己在山上采的,更原生態。


    而專業小販們則是從別的地方批發來的,價格會比供銷社的便宜點的,基本上都是糖果餅幹之類的。


    秦安寧天天呆在實驗室,哪裏碰見過這麽多人,一下子緊張地抓緊了符婉的手臂,符婉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鬆。


    “安寧,你別緊張,逛集市很有意思的,你看那邊。”


    說罷,她又示意秦安寧看葉小翠跟薑春蘭,這老姐妹,都已經開始蹲在地上挑東西了。


    “哎大姐,你這瓜子怎麽賣的?”


    “瓜子兩毛一斤,妹子,我這都是自家種的打籽瓜的瓜子,我自己煮了曬幹的。


    你嚐嚐,味道肯定不錯!”


    說罷,那大娘就往薑春蘭和葉小翠手裏塞了一小撮瓜子。


    葉小翠也沒拒絕,磕了兩個瓜子,麵上卻是沒顯出喜歡不喜歡來。


    但符婉可沒錯過葉小翠眼裏的讚許,果然,下一秒,葉小翠就開口砍價了。


    “大姐,這瓜子味道還成,就是少了點鹽。


    這樣吧,你給我少點,我們就多稱兩斤。”


    一旁的薑春蘭聽著直附和,“對,少點。我們都稱。”


    那大姐一看就是地道的農民,頭上也包得密不透風的,可能因為經常早上出門,臉上凍得有點皸裂。


    見葉小翠跟薑春蘭也不像是有錢人的模樣,那大姐歎了口氣,點頭答應。


    “成,一毛五給你們吧。這都快散集了,我也想早點迴去!”


    雖說隻少了五分錢,但對於葉小翠她們來說,也十分滿意了。


    這種瓜子她們更喜歡吃,鎮上賣得貴,一斤要兩毛多呢!


    大姐就剩了九斤多瓜子,葉小翠跟薑春蘭幹脆都包圓了,大過年的在家沒啥事,嗑點瓜子聊聊天也不錯。


    而且這種瓜子曬的正幹,迴頭放米缸裏好生保存,可以吃到明年夏天呢。


    秦安寧看得目瞪口呆的,原來瓜子還能一次性買這麽多,最關鍵的是,買東西還能講價。


    她以往在供銷社和友誼商店買東西,都是拿了就付錢走人,哪有什麽價格商量。


    看完葉小翠買東西,秦安寧也沒這麽拘謹了。符婉見狀,在旁邊的攤子上買了兩根糖葫蘆,然後遞了根給秦安寧。


    “嚐嚐,有沒有京城的好吃。”


    這糖葫蘆沒有京城的大,山楂看著用的野山楂。那賣糖葫蘆的也是個聰明人,在旁邊支了口鍋熬糖現做。


    路過的人看著就眼饞,符婉跟秦安寧的話被那老板聽見,爽朗地笑了聲。


    “哈哈同誌,你就吃吧,這些山楂都是我自己在山上摘的,不甜不要錢!”


    符婉拿著咬了一口,山楂外裹著的糖衣很脆很甜,再夾雜著山楂的微酸,確實味道不錯。


    秦安寧也吃了口自己手裏的。


    “真好吃,跟我以前吃的很像。”


    甚至這山楂的味道還更好點,裏頭的核也不是很大。


    見符婉跟秦安寧都吃上了,旁邊的符靈跟秦安寧急得直跺腳。


    “媽媽,秦阿姨,你們是不是忘記我們了!”


    符婉低頭看了眼孩子,這才恍然大悟哪裏不對勁。


    哎呀,忘了還帶了孩子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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