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婉接過符老大手裏的卡紙,那是個煙盒子,展開的那麵上工整地寫著幾個人的名字。


    “陳八兩、符大海?”


    符大海符婉認識,都是這是本村的村民,家裏在村西邊,年紀比符明符婉大了十多歲,跟葉林差不多。


    他可以說是符家村最窮的一戶,符大海出生的時候正趕上饑荒,他娘難產,生下他之後就沒了。


    符大海也是他奶奶天天去海邊挖蛤蜊跟村民換米湯喝著長大的,饑荒後符大海他爹沒多久就另娶了個媳婦,生下了幾個弟弟妹妹。


    後娘雖然不怎麽苛待符大海,但到底不是親生的,符大海還沒成年就因為家裏人多住不開,早早地就搬去了爺爺奶奶住的老房子裏。


    好不容易前幾年娶了個媳婦,生了個兒子,卻體弱多病。


    符大海自己沒有船,天天淩晨在碼頭搬貨,白天就在鎮上車站搬貨做小工。


    他媳婦也是忙裏忙外,除了種好家裏的那點地,這麽冷的天氣還整天在海邊趕海。


    小兩口雖然這麽努力,但賺的錢除了兒子的醫藥費,也隻能勉強夠家用。


    這麽一家子,可以說慘得符家村人盡皆知。


    對於符大海符婉有印象,這大哥平時在村裏十分低調,路上看見偶爾會憨厚笑笑。


    不過這個陳八兩,她是真沒聽過。


    “爹,這個陳八兩是誰?”


    “陳八兩?哦,你不認識正常,他是隔壁村的,年紀比我小個十多歲。


    早些年我們一起在船上做過海猛子,我尋思著,阿明那艘船上得要個經驗豐富的坐陣。”


    符婉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經驗豐富的確實需要,那這個人爹你去聯係。”


    符老大有些糾結,“阿婉,這人的工資可能得高點,他經驗不錯,遇事也冷靜,關鍵是我得去挖牆腳,人現在還在別的船上幹著。”


    符婉對這個倒是無所謂,當即點頭答應,“做管事的肯定工資要高點,爹你看著辦吧,開到五十到八十塊錢一個月都沒事。


    另外我們還有年底分紅,逢年過節也有福利。”


    “就是這個理。”


    符婉說完再看卡紙上麵,還有兩個人名。


    這時候剛好符明從新房那迴來,符婉當即抓了壯丁。


    “哥,跟我出去一趟,我們找這兩個人去。”


    “找人?行啊,我去拿車鑰匙。”


    符明下意識就去找摩托車鑰匙,轉頭就被符老大攔住。


    “這幾人都是村裏的,你騎什麽摩托車。


    摩托車我有用,我得去隔壁村看看。”


    老爹這麽強勢,符明也隻能乖乖把車鑰匙讓出去。


    兩人出了家門剛走到符大海家附近,就聽見他家傳來一陣女人的哭聲。


    “來來來,有本事你今天打死我。


    你一個大男人,整天賺不到錢,還嫌棄家裏吃得差。


    吃得差怎麽了,這野菜海瓜子,哪個不是我出去弄的?


    你個喪天良的做了什麽?”


    一陣哭訴整得符婉符明麵麵相覷,符婉走近兩步正想踮起腳看看院子裏是什麽情況,這時突然傳來啪得一聲響,讓符婉頓時黑了臉。


    “老子打死你,老子嫌棄怎麽了,老子整天在外頭賺錢累得要死,迴家你就讓老子吃這些野菜。


    說,家裏的錢呢,是不是都被你拿去養野男人了?”


    “你瞅瞅你現在這個樣子,連頓飯都做不好,我要你有什麽用?”


    符婉聞著空氣中的酒味,簡直是聽不下去,她低聲問旁邊的符明。


    “這就是符大海?”


    什麽垃圾啊這是?


    她可不要招這種人上船!


    符明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的當即看清了院子裏的情況。


    “啥符大海,院子裏的是符大誌。”


    符大誌?


    符婉摸出符老大之前給她的卡紙,上頭最後一個名字,赫然就是符大誌。


    “嘖嘖,沒想到這小子平時悶不吭聲的,居然是個打老婆的垃圾。”


    符明小聲嘀咕,符大誌家裏條件比符大海家好點,但也僅限於好那麽一點點。


    這人在村民麵前也屬於勤奮的,符明沒少看到他在碼頭跟符石幾人搬貨。


    沒想到他居然會打自己的老婆。


    “這人我們不要,還是去看看符大海家是什麽情況。”


    符婉心裏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家暴男,兩人剛走兩步,就惹來了一陣狗叫。


    符大誌一眼就看到了符明跟符婉,忙笑著打招唿。


    “阿明阿婉,你們怎麽來我們這了?”


    符婉冷著臉沒理他,倒是符明嗬嗬應了聲。


    “哦,我們找大海哥有點事。”


    符大誌心裏當即就活動開了,誰不知道村裏符老大家出海賺了錢,家裏又添了艘大船。


    他們之前搬貨的那些人就猜符老大家要招人,沒想到最後隻有符大勇被符亮叫了去。


    現在來找符大海,莫不是也是招人?


    想到這符大誌心裏就不舒服了,他比符大海還年輕幾歲,人也比符大海在碼頭待的時間長,怎麽他們找符大海就不找他呢?


    於是他當即咧著嘴招唿符婉兩人,“哎呦,大海這個點指定不在家,要不你們來我家喝杯茶?”


    說罷他又扭頭朝邊上廚房的李芳瞪了眼,“還不趕緊去拿熱水瓶?”


    符明聞言趕緊拒絕,“不用了大誌哥,你們忙你們的,我們也有事。”


    說罷便頭也不迴地追著符婉去了,符大誌當即有些惱羞成怒,又不敢大聲質問。


    隻得笑著喊道:“行,大海要是不在家,你們就跟我說說啥事。等迴頭他迴來我再告訴他。”


    這話說完巷子裏也沒有迴音,符大誌隻能呸得朝邊上吐了口唾沫。


    “娘的,有點錢就看不起人。”


    他摸出口袋裏的一根煙,這煙皺皺巴巴的,還是昨晚上打牌別人發的。


    “咳咳咳咳。”


    李芳對這股煙味實在受不了,當即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符大誌又剜了她一眼,悄悄走到牆根,想聽聽隔壁符大海家的動靜。


    符婉兩人停在符大海家院門口,籬笆牆不高,符婉一眼就能看清裏頭的大概模樣。


    怎麽說呢,看起來家庭簡樸,但收拾得卻很是幹淨利落。


    “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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