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坐在床畔,將撿起的搖扇交到白素貞手中,卻觸到她如玉般的手掌,不禁出聲道:“好燙!”平日裏她的手掌總是散發著淡淡的涼意,但此時一觸之下卻似暖爐。


    白素貞將扇子拿到手中,淺笑道:“不妨事的。”


    許仙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伸出手掌覆在她潔白如玉的額頭上,卻引得白素貞身子微不可察的一顫。感受著從掌指間傳遞來的溫度,無不擔憂道:“果然還是去避一避要好一些吧!”額頭滾燙竟好像發燒了一樣,可想而知在經受著怎樣的煎熬。


    白素貞得他關心,心中極是感動,卻搖頭道:“我真的沒事。”素手輕搖折扇,帶起微微的氣流,但風中也夾著夏日特有的酷熱,伴著絲絲的雄黃煙氣,拂在身上卻更添幾分煩躁。


    “這天氣還真是熱啊!”


    白素貞感歎一句,將手裏的扇子放下,就要去拿床頭小幾上的杯盞,奈何身子酸軟,手掌一滑,身子竟向床側斜去,不由驚唿一聲。


    許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向著身邊一拉,正好將之攬入懷中,張口道:“小心啊!”


    低下頭去,卻是一愣,原本因為天氣的緣故,白素貞身上就隻穿了一層單衣,未曾梳洗,滿頭青絲隨意垂落在兩肩,素白如玉的臉頰染著一層醉人的緋紅。


    而此刻白素貞整個人都伏在他的懷中,青絲散亂,雙手無力的攀著他的肩膀,一副嬌弱無力的樣子。


    哪還有半點平時那般端莊聖潔的模樣,卻好似出水芙蓉,風中扶柳,更是散發著一種驚心動魄的媚意,叫人心動不已。


    許仙鼻間盡是白素貞身上淡雅的體香,縈繞不絕,感受著懷中女子熾熱的體溫,心中委實難以平靜。


    白素貞被許仙抱在懷中,不禁大為羞澀,她自記事以來,何曾與一個男子有過這般親密的接觸,縱然她早已將許仙當做自己身邊最為親近的人,但畢竟男女有別,不好逾越。


    想要掙紮起身,奈何受時令影響,渾身酸軟無力,許仙強自壓下心中旖旎,默默運轉道法,渾身散發出些微的冰寒之意,絲絲太陰氣彌漫,猶豫了片刻,反手將白素貞抱在懷中,輕聲道:“好些了嗎?”


    白素貞感受著從許仙身上傳來的冰涼之氣,隻覺渾身燥熱為之一消,仿佛抱著一塊萬載寒玄,聞言不禁輕輕點頭,強忍著心中羞意道:“漢文,我,我沒事了。”


    終歸是心中羞澀,這樣的親密接觸對她而言太過突然。何況她如今與許仙還是名義上的姐弟,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又這樣抱在一起,有些不合禮法。


    許仙又豈不知她話中的意思,卻又不想就這麽放開她,於是笑道:“姐姐,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十分幹脆了運用了轉移注意力大法。


    “啊?什麽故事?”


    白素貞下意識的迴答道,聽他喚自己為‘姐姐’,更是覺得大為羞澀,見許仙絲毫沒有放開自己的打算,心中又是羞惱又是歡喜。


    “從前,在遙遠的大洋彼岸,有一個相貌十分英俊的年輕人叫傑克……”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許仙向白素貞完整的講述了一遍泰坦尼克的故事,白素貞本就是多愁善感之人,聽到最後傑克為了露絲甘願放棄自己的生命時,不禁大為感動,眸蘊晶瑩,感慨道:“好淒美的故事。”


    悄悄抬起螓首,偷眼打量著許仙,見他神色間似乎還帶著唏噓之色,深刻的臉龐在天光照耀下劃出光與影的弧度,仿佛藏著什麽心事。不由心思百轉,他向自己講述這個故事,是否暗藏著自己的心思呢?難道是想借此告訴自己,為了她可以放棄一切嗎?


    想到此處,心中更是難以平靜,自己真的值得他這樣做嗎?她雖然自潛意識中窺見了許仙的心思,但卻不是善於表達之人,若要她主動提出以身相許來報恩,實在難以啟齒。但除此之外,她還能為許仙做什麽呢?反倒是平日裏受他照顧多些。


    許仙講完這個故事後,看看天色,紅日漸斜,這最難熬的一天終於漸漸過去。便攙著白素貞的兩肩將她扶起,道:“時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


    白素貞似羞似嗔的看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水碗,遞至唇邊,仰頸慢飲,露出一截雪白的頸項。將碗放下,卻在唇上留下絲絲晶瑩的水澤。


    許仙看到這一幕,忽然想到什麽,笑道:“姐姐你若是喝了雄黃酒會怎麽樣?”大概真的會電視裏那樣顯出原形吧!原本的‘許仙’一定會被嚇死,但換做自己的話,沒準會興奮的撲上去……呃,這畫風好像有些不對。


    白素貞聽到他的話後,沒好氣的看他一眼,微微嗔怪道:“你這個人真是壞透了。”但想了想,還是微蹙眉頭道:“大概會很痛吧!說不定也會如青兒一般現出原形。”


    許仙聽得大為好奇,一雙目光在她身上細細打量,想象著眼前的女子變成白蛇時的模樣,不知會是怎樣的姿態?


    察覺到許仙的目光,白素貞頓時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道:“你再胡思亂想,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說出來後卻有些臉紅,總覺得像小女兒的撒嬌。


    雖然明知許仙不會在乎她的身份,但自己心中卻總有些抗拒,大概是因為不想讓他看到自己不好的那一麵吧!


    許仙抓抓頭發,一臉無辜道:“可是真的很好奇啊!”大概是出於某種獵奇的惡趣味。


    白素貞對自己這個弟弟無可奈何,半是玩笑半是嗔怪道:“變成原形以後第一個就把你吞下肚去。”


    自從兩個人以姐弟相稱,合開了保安堂之後,關係比從前親近了何止一籌,言行間更少了許多拘束。


    許仙打蛇隨棍上,笑道:“姐姐你舍得嗎?”


    白素貞笑道:“有什麽不舍得的。”


    許仙大感喪氣,又聽白素貞柔聲安慰道:“騙你的啦,我怎麽舍得吃掉自己親愛的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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