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許仙的話,吳人傑笑道:“原來是白姑娘與青姑娘,快快請坐。”


    白素貞行過一禮,淺笑道:“不用麻煩您了,我和青兒隻是剛好路過,就過來看看。”而後又轉頭看向一旁的許仙,溫和道:“晚上記得要早些迴去啊!”仿佛真的是關心自家弟弟的姐姐。


    許仙張口欲言,就見白素貞挽著身邊小青的玉臂,笑道:“青兒,我們迴去吧!”言罷也不等小青說話,就轉過身邁步向外走去。


    “姐姐……”


    小青驚唿道,迴過頭去狠狠地看了許仙一眼,這才隨著白素貞離開了濟人堂,漸漸消失在視野當中。


    吳人傑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不由自語道:“怎麽這麽快就走了?”搖搖頭,重新迴到櫃案。


    許仙卻愣愣的站在原處,神色有些複雜。


    卻聽身邊的吳玉蓮疑惑道:“漢文哥,白姐姐怎麽這就走了?”她本就是少女心性,天真活潑,哪裏有這麽多的心思。


    許仙收迴心緒,衝她搖搖頭,笑道:“沒事,不用擔心。”或許該擔心的是自己吧!


    日落西山,暮色緋緋,許仙沿街而行,很快迴到熟悉的小院,推開沾染著舊色的大門,大聲道:“我迴來了!”


    桐影斑駁,白素貞一如既往,靜靜的站立在簷下,微微的晚風搖曳著她的雪裙,仿佛雪蓮,笑著點頭。


    許仙來到她身側站定,略一猶豫,道:“我跟吳姑娘真的沒什麽……”


    白素貞見他一臉緊張的模樣,不由暗暗感到好笑,道:“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卻不由想起兩人在濟人堂中說說笑笑的一幕,心中沒由來的生出幾分酸澀的感覺,微抿玉唇,眼眸低垂道:“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啊!”


    許仙看向她道:“你生氣了?”


    “哪有!”


    白素貞下意識的反駁道,抬起頭來卻正好同許仙投來的視線碰觸到一起,臉色不禁微微一紅,目光便有些閃躲。


    許仙笑道:“姐姐放心好了,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白素貞聽他喚自己‘姐姐’,美眸不由小小的白了他一眼,嗔道:“誰是你的姐姐?”


    許仙看著她道:“你不喜歡嗎?要不然素貞你我今後就以兄妹相稱怎麽樣?”然後故意摸摸下巴,打量了白素貞幾眼,學著韋小寶的樣子,邪邪一笑道:“好妹妹,快來叫一聲‘好哥哥’聽聽。”


    白素貞聞言更是大為羞惱,道:“漢文,你,你再這樣,我可就生氣了。”又好氣又好笑,他居然想讓自己喊他‘好哥哥’,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許仙笑道:“還生氣嗎?”


    白素貞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旋即才反應過來自己上了許仙的當,道:“好啦,不開玩笑了,快進屋去吃飯吧,青兒她還等著呢!”心裏僅存的幾分芥蒂也在短短的幾句話裏煙消雲散,或許是因為自己曾聽到過他心裏的聲音吧!


    許仙走進房中,果然見到小青正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子一側,看到他之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冷哼一聲,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許仙喚道:“小青。”


    小青目不斜視,仿若不聞,許仙苦澀一笑,這丫頭本來就是耿直倔強的性子,自己在她眼裏大概與色狼這兩個字脫不開幹係了吧!


    飯桌上,小青惡狠狠的用筷子將碗裏的雞腿插得粉碎,一對碧眸直勾勾的盯著許仙,似乎將之當做了某人來泄憤,看的許仙一陣心驚肉跳,生怕她今晚趁著月黑風高,去自己的房間裏殺人滅口。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膽戰心驚,許仙放下碗筷,逃也似的來到院子裏,深吸一口氣,才覺渾身輕鬆了許多。抬頭遙望空中那一鉤殘月,灑下清冷的光輝,自己是不是應該向她表明心意了呢?


    夜色漸深,許仙忽然感覺室內傳來些許動靜,睜開眼眸,就見一道修長的身影坐在自己床頭,不由吃了一驚,待看清那人的麵目後,這才長籲一口氣道:“小青,你想嚇死我啊!”心裏暗暗想著,這小青蛇不會真的來殺人滅口了吧?


    小青神色幽幽的看著他,小聲罵道:“許仙,你個大混蛋!”


    許仙從床上坐起,聞言苦笑道:“我又怎麽惹到你了,我的青姑奶奶?”


    小青抱臂道:“你明明對我說喜歡姐姐,怎麽還在外麵拈花惹草?!不是混蛋是什麽?”目光危險的看著他,似乎隻要他迴答的有一丁點不滿意,下一刻就要掐死他。


    許仙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小青緊緊逼問道:“那你告訴我是哪樣?”滿臉懷疑之色。


    許仙無奈道:“拜托啊大姐,要我怎麽做你才相信?”心裏居然有些慶幸,要是依著她以前的性子,哪會給自己辯白的機會,恐怕早就手起劍落,取他項上狗頭了。


    小青撇撇嘴巴,道:“本姑娘會看著你的,你要是敢做對不起姐姐的事,不要怪我不客氣!”說著握握秀氣的拳頭,發出輕微的聲響。忽然想起了什麽,道:“你明天就去告訴姐姐你喜歡她!”


    許仙目瞪口呆道:“為什麽?”


    “因為你喜歡她啊。”


    許仙搖頭道:“不行!”


    小青眼眸一豎,怒道:“那你就是在騙我!本姑娘當初就該一掌拍死你!”


    “你打得過我嗎?”


    許仙小聲嘟噥了一句,見小青那幾欲噴火的眼眸,這才連忙道歉,而後又費力向她解釋起告白的重要性,好一番討饒後,才換得她暫時保密的承諾。


    許仙看著小青,問道:“你希望我同你姐姐在一起嗎?”


    “希望啊!這樣一來,等姐姐她報完恩情,就能永遠跟我在一起了。”


    許仙聞言神色一滯,這還真是令人心碎的迴答啊!難怪她自始至終都對於這件事這麽在意,原來是為了自己與姐姐以後的天長地久。


    不過想來她大概並不明白夫妻二字的含義吧!並非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尤其是對於修道之人來說,成為夫妻,便意味著在以後漫長的歲月中,相濡以沫,再也不會分開,所以才不會輕易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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