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此事還是得與芷禕說了才行。”


    原本在想到藤年顯露本體很有可能是個陰謀的時候,楚瞳並未打算告訴蘭芷禕自己看到了什麽。


    但在此刻,楚瞳決定與蘭芷禕說出實情。並將自己的猜測與打算也都告訴後者。


    畢竟身為青穀少主,蘭芷禕有極大的可能通過自己的敘述,猜出那個替罪之人的真實身份。


    除非,那個人並不是洞天中的精族強者。


    決定了接下來該如何行事以後,楚瞳便也不再多想。


    起身走向床榻,楚瞳取下背後鐵劍,上床休息。


    如果不算青穀洞天重傷的那一次,楚瞳上一次躺在床榻休息還是八九年前呢。


    那時候,也是在成規居。


    隻是那時候楚瞳身上的擔子,最重要的也不過就是重振楚家罷了。


    如今卻是要在危險來臨之際,將整個九洲眾生都給擋在身後。


    不過對於楚瞳來說,這反而是一份難得的歡喜。


    畢竟父母給了他生命,世間萬物給了他璀璨人生。


    “有幸降世,理應為這世間做些什麽。”


    如此想著,楚瞳漸漸睡去。


    時隔多年,楚瞳終於又一次的如同一個普通凡人那般,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


    不過,楚瞳這會兒是舒舒服服的睡下了。但是他的弟子墨成,卻是注定了今晚難眠。


    盡管有著元嬰修為的墨成,並不需要。


    “你確定那個丫頭隻是迴去幫李大嫂收拾房間,而不是因為其他的事情躲著我?”


    成規居內守規的房間之中,墨成與剛剛安頓好蘭芷禕與楚皓仙一眾的李君昊如此問到。


    “迴師伯的話,姐姐離開成規居時,的確是這麽說的。


    至於是否還有其他緣由,昊兒可就不清楚了。”


    恭聲開口,李君昊這麽說倒也不算說謊。


    畢竟猜到是一迴事,知道又是另一迴事。


    “好吧。今夜我就權當這丫頭是為了款待師父與蘭師姐而迴去幫李大嫂的忙了。


    但今晚她無視我這個師父的事情,也絕不能就這麽算了。


    不然等我離開成規居去了太魂宮以後,這丫頭怕是更加不把我這個師父當迴事了。”


    點了點頭,略顯無奈。墨成與李君昊如此說到。


    聞言無聲一笑,李君昊並未開口。


    倒是一旁的守規出言說到,


    “師兄言重了。瑤兒平日裏雖然有些頑劣,卻也極為孝順。


    就算你日後不在成規居了,也一樣還是她的師父。她又怎麽可能不把你放在心上。


    這會兒當著這麽多修士的麵,你一問本聖子就答,那本聖子豈不是太沒麵子了?”


    “額……哈哈,聖子說得對,聖子說得對啊。


    老朽一介蟻螻,怎敢讓聖子有問必答?方才是老朽過於放肆了,還望聖子恕罪。”


    先是一怔,“楚盈”隨後哈哈一笑,抱拳說到。


    “果然是個老不死的,這臉皮就是與年輕人不同啊。


    也罷,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本聖子當你沒問,你也當本聖子沒說。不過……”


    笑著開口,葉芲瑛明裏是讚,暗中卻是嘲諷的如此道了一句。說到最後,又是忽然拉長了聲音,弄得“楚盈”一陣不解。


    “聖子可是還有什麽吩咐?”


    “吩咐倒是談不上,但你不敬師祖在先,你的這位朋友又是傷本聖子在後。你覺得本聖子應該善罷甘休嗎?”


    “那不知聖子打算怎麽辦?


    別忘了,聖子可是已經收了風家主的贔古。難道聖子還要反悔不成?”


    “嗬嗬?你倒是會扯大旗。


    可不管怎麽說,承陽與風先生的事,都算我太清門下的自家事。自然是先解決了你這外賊,再去處理。


    何況,無論是斬你和你的這些朋友,還是斬風先生,對本聖子來說都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先後,又有那麽重要嗎?”


    “都是舉手之勞?那可不一定哦。”


    搖搖頭,“楚盈”故作神秘的頓了一下。


    不過,葉芲瑛終究還是有些城府的。或者說,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


    “在對方還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之前,你在青穀的安排已經算是周全的了。還有什麽事,需要你與我再作商議?”


    相比之前。略顯寂靜的大殿之中,楚瞳率先開口,與蘭芷禕如此問了一句。


    蘭芷禕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楚瞳是聽了自己與青鬆等一眾所說的話,這才有此一問。於是略作沉吟,蘭芷禕開口答道,


    “……對方潛伏於九洲數個時代。如今終於露出首尾。動作不斷。想來已是做了萬全之策。芷禕不過被動應對。又豈能麵麵俱到。商議應對之法,自然是要隨時隨地。一刻也不敢放鬆大意。


    你呀,還是不要僅憑著胡亂猜測便自己生這麽大氣了。


    氣大傷身。虧你還是極樂城百姓口中的醫公子呢。”


    “哼,收了這麽一個徒弟,老子就算醫術超凡,也遲早要被她給氣死。”


    冷哼一聲,墨成並沒有因為守規的話而冷靜多少。微微一頓,再次與李君昊出言說到,


    “昊兒,明日師父與蘭師姐去看李大嫂時,你也跟著迴去探望一下吧。


    若是李大嫂願意,便將她也接迴成規居吧。


    畢竟等我與你師父離開之後,這成規居也就是你們姐弟的家了。倘若再將李大嫂一個人留在原來的家裏,那可就是你們這對兒女沒有盡到責了。”


    聞言眼睛一亮,李君昊點了點頭,卻是依舊沒有說話。


    同樣點了點頭,守規十分讚成墨成的這個提議。


    盡管他也知道,師兄這麽做,多少是有著幾分不想讓瑤兒有任何借口的意思在裏麵的。


    但這並不能否認,墨成這麽做就沒有一絲真心。


    守規知道,對於父母,師兄也是有著他的執念的。


    畢竟師兄與自己都是孤兒。


    哪怕日後成就驚人,修為滔天。父母二字,也依然是他們一生的遺憾。


    “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先把你姐那個丫頭給我帶迴來。


    老子必須在離開之前,把這些年的舊賬都與她算個清楚。”


    正當守規因為墨成的決定而想到父母的時候,後者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過因為守規雙耳失聰,這會兒又恰巧分神在想別的事情。倒是一時沒有看見墨成說了什麽。


    可雙耳正常的李君昊,此刻卻是把墨成的話給聽了個清清楚楚。一時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師伯寵了姐姐這麽多年,到底還是在離開之前忍不住爆發了。


    姐姐呀,看來這次你也隻能自求多福了。”


    心中如此想著,李君昊嘴上卻是十分嚴肅的出言說到,


    “是,師伯。明日昊兒一定將姐姐給您帶迴成規居來。”


    “嗯……好,那就這樣吧……”


    或許是被氣得語塞。又或許是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墨成在聽完李君昊的迴複,卻是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於是隨口留下這麽一句,便也匆匆的離開了守規的房間。


    也直到墨成離開,守規才終於迴神看向李君昊。


    “嗯?你師伯呢?”


    看了一眼除自己以外隻剩李君昊一個人的房間,守規開口如此問到。


    “師父,師伯已經迴去了。”


    恭聲開口,李君昊如此迴複守規。


    “迴去了?怎麽也不與我說上一聲?”


    仍是有些疑惑,守規再次開口問了一句。


    “師伯離開的有些突然,所以很有可能是一時忘記了吧。


    弟子也是在師父開口之後,這才反應過來。”一時間,風承陽如木紮根,數十道藤條自其腳下蔓延而生,乘風刺向沼龍蚯蚓。


    而風承古雖然早有預料,並且在第一時間飛身閃躲。卻也還是被藤葉借著風勢,在其身上劃開了數百口子。


    “離字,火焚。”


    沒有被身上新添的傷口分去心神,風承古腳踏玄妙步法,繼續掐訣道,


    “轉位東南,火借風勢。焚天。”


    一時間,火焚藤葉,燒得風承陽連連倒退。再借風勢,大火漫天。風承陽避無可避。隻好啟陣傳迴地麵。


    隻不過風承陽剛剛在地麵現身,便再次身形一閃,被風承古借物移形重新換到天空之上。


    此刻天邊大火未滅,風承陽一身衣物也是被燒的與風承古差不多了。


    到了這會兒,兩個九洲之上的絕巔至強,就顯得萬分狼狽了。


    如果說,風承古的頑強是因為其曾經經曆過不少生死大戰。並且這一次,還事關一對兒兒女的性命。


    那麽按照葉芲瑛的說法,風承陽在被古吉反噬之後,是不可能有再戰之力的。


    “突然離開?難道是發生什麽事了?”


    頓了一下,守規又是追問了一句道,


    “那師兄離開之前,有沒有與你說些什麽?”


    “那倒也沒有什麽。就是師伯叮囑弟子,明日一定要將姐姐給帶迴來。”


    說到此處,李君昊同樣也是微微一頓,之後繼續說到,


    “師伯還說……”


    “還說什麽?”


    守規再次追問。


    “師伯還說要將這些年的舊賬與姐姐一並算清。想來是真的生姐姐的氣了。”


    “嗯?嗬,這麽大年紀了,倒還有些小孩子氣。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眉毛一挑,守規先是疑聲開口,隨後又是微微一笑,出言如此說到。


    “不過倒也真是個令人羨慕的性子。可惜,你我師徒卻是永遠都不會有這般放肆的時候。”


    頓了一下,守規問向李君昊,


    “這些年,你有沒有後悔拜在為師門下?


    畢竟以你的聰慧,即使與師兄學醫,也一樣是前途無量。”


    “師父怎麽會突然這麽問?昊兒能夠拜在師父門下,是昊兒這一生最幸運的事。又怎麽會後悔呢?”


    被守規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弄得一愣。李君昊雖然有些不明所以,卻也還是按照本心如此迴了一番。“可從風承陽這兩日的表現來看,又不像被人迷惑了心智呀。”


    連正青話落之後,其身旁的何茹這般說到。


    “所以,在他清醒的情況下做出這種事情,也隻能是他主動與別人達成了某種協議。


    若非背叛太清,那就還有其他什麽事情是我們沒有想到的。否則即便解釋了那個孽障搶奪弟妻之事,也解釋不了他謀害老家主一事。”


    頓了一下,風惠旌頗有越說越怒的架勢繼續喝道,


    “而且除了老家主,這個孽障在這一千多年裏還先後謀害了不少風家的後輩子弟。實在是罪無可恕。”


    “這……咳咳,咳。陽老,您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可……咳咳,咳咳。可有什麽證據?”


    許是被風惠旌所道出的消息給刺激了,風承古開口再次忍不住的劇咳起來。“那就得看你這老怪物打算給老子一個怎樣的說法了。”


    見道魂果然接了話頭,雷元重也是心中暗喜。離月也沒有和對方招唿,來到楚鏡身邊以後,與其一同帶著三個昏倒的人,隨便找了個清淨的地方等待楚瞳。


    與此同時,正有二十餘匹快馬從遠方向著湯周城奔騰而來。


    待到近前,這些策馬而來的人才發現,尚未天黑此地竟是城門緊閉,城牆之上更無一兵一將,周圍寂靜無聲顯得有些詭異。


    “看來楊國百姓所言不假,湯周城真的出事了”


    策馬於城外來迴踱步了幾下,又環視了一眼四周。一名身著錦衣,氣度非凡的俊美男子率先開口說到。


    “沒什麽,隻是突然的有感而發罷了。”


    說著,守規來到房間


    今晚的守規當然奇怪。但同時也並不奇怪。


    修習天算術的人的確需要道心堅定。但這並不代表泯滅人情。


    說起來,自從楚瞳可以修煉之後,除了在悟元樹的小世界裏被悟元樹東華悟給故意的折磨了一番,倒也從未有過如此狼狽。


    盡管這與楚瞳極少與人交手有著很大的關係。


    但楚瞳以區區金丹的修為便可名震中東兩大洲,實力確也非凡。能有今日之險,終究還是杳無的實力太強。


    “哼,竟是抱了如此打算。真是個狡猾的小子。不過在我杳無看來,你小子也就是異想天開罷了。


    真以為憑借著你體內的奇怪力量,與你的那些詭異手段,便可在我杳無的手下支撐那麽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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