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洛小友不必客氣。依古某看,今日你我在此交談也是一種緣分。假若今日你我都能如願以償,並且改變彼此餘生,那你我也算是忘年至交了。這凡塵俗禮,就不必太過計較了吧。”


    “古院長說的是。但即便摯友相交,也應長幼有序。古院長無論身份還是修為,都在晚輩之上。理應先行。”


    “嗯......也罷,難得在這修煉界中還有人能如此有禮,古某今日就聽小友的了。”


    “多謝古院長,請。”


    “小友,請。”


    又是相互禮讓一句,古太居與洛書白一同飛向三元宮。


    而就在二人剛剛離去之後,此間天邊則是再次閃過一團翠光黑霧。緊接著,葉芲瑛與那個針對太清的黑袍神秘人以及風承古,紛紛現身於此。


    “沒想到啊,太清宮在九洲之上銷聲匿跡萬古之久,竟然還有人對其如此推崇。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啊。”


    現身之後,黑袍最先開口如此說到。


    “師祖作為九洲傳法第一人,立禮法於九洲。對於九洲的影響又豈止一兩個時代?你沒想到的,還多著呢。”


    對於黑袍的話,葉芲瑛冷聲開口,不屑的這般說到。


    “哦?那又如何?聖子殿下如今可不是太清門下了。這一聲師祖,聖子難道叫的不心慌嗎?”


    一樣是玩味開口,黑袍故意如此說到。


    “哼?就算不是太清門下,本聖子也不會與你這宵小之輩同流合汙。今日留你一命,已經算是給你麵子了。還不帶著你這條走狗,從本聖子麵前消失?”


    “誒,聖子殿下別急著下結論啊。依我來看,葉聖子之所以不肯與我等同行,無非是還惦記著公主殿下。可有一件事,不知道殿下可還記得?”


    “有話快說。”


    “生死情劫,忘情花。”


    “你什麽意思?”


    身軀驀然一震,葉芲瑛臉色大變,急忙開口追問。


    “沒什麽意思。隻是想讓葉聖子知道,忘情花可以是不存在的。但這生死情劫,可未必就是假的。


    檀香別苑內正中的議事大堂中,一襲寬鬆黑袍的青檀正在查看著眼前一卷又一卷的竹卷書冊以及玉簡令牌。這是九洲萬古更迭下,所流傳的不同記載文獻功法,以及書信傳訊的方法。


    而青穀洞天內,各個時代的精族強者皆有尚存。這所使用的方法,自然也是根據其自身時代的習慣而有諸多不同。


    此時的青檀,則是正在審閱林海各方勢力所上表的議事章書。


    突然,大堂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頭裹黑巾,身著黑甲戰袍的青吉挎刀而來。


    青檀聽聞腳步,頭尚未抬。卻是在眼神之中閃過一道精光。手上翻動章書的動作也是肉眼不可見的微微一頓。


    “父王。”


    挎刀左手暫抬,與右手前拱而抱。青吉朗聲開口,頗具氣概。倒是與前日在羅蘭穀的焦急模樣大有不同。


    青檀聞言抬首,看向青吉。卻是沒有開口出言。


    青吉見狀,繼續說到,


    “蘭……公主……駕到。”


    “既是公主駕到,你又怎敢如此吞吞吐吐?若是怠慢了公主,你我父子該當何罪?”


    蹭的起身急促大喝。青檀眉眼倒立,如此說到。


    隨後離開桌案,匆匆向外走去。


    當青檀路過青吉的身邊時,又是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微微一頓,之後便再次疾步匆匆的向堂外趕去。


    “還在這兒杵著幹什麽?不趕緊隨老夫前去迎接公主?”


    “你的尊重,有些過於分場合了。”


    檀香別苑外,青檀趕來之時,蘭芷禕也才剛剛現身。前者見狀,立即上前躬身行禮,開口說到,


    “青檀見過公主殿下。”


    “青吉,拜見公主殿下。”


    緊隨青檀身後。青吉單膝而跪,抱拳開口,如此說到。


    看來青檀的警告,很快就起到了作用啊。


    “怎麽?三元宮裏麵的熱鬧,洛小友還沒看夠?”


    率先開口,古太居看向洛書白如此說到。


    “古院長不也還留在這兒嗎?難道也是因為熱鬧沒有看夠?”


    不卑不亢,即使麵對一個大乘至強,洛書白也是一樣表現的泰然自若。


    “嗬嗬,年紀大了,6派,乃是道祖李太清所建。


    古某不過一個後世凡塵的小小院長,麵對太清宮自然是心生憂患,不知前路。


    此刻止步未行,還不是因為沒有找到立世之法。”


    淡然一笑,古太居倒是沒太在乎洛書白對於自己的態度。頓了一下之後,則是繼續說到,


    “不過我觀洛小友舉止不凡,見解獨到。不知能否給古某一個好的建議?”


    “古院長怕是太看得起晚輩了。


    以古院長大乘後期的修為,在這超凡不出的時代可謂是少有敵手。更別說古院長還於罪惡之地開辦正義書院,教導後輩持善修行。實乃我輩修士之楷模。


    依晚輩來看,若非後世善惡難辨,古院長即便不能比肩道祖,想來也會成為一代賢聖。


    如今連古院長都自覺前路迷惘,那僅憑晚輩一介散修,又如何給得了古院長什麽好的建議呢?”


    搖頭苦笑,對於古太居的稱讚,洛書白並沒有得意忘形。反而躬身行了一禮,盡顯謙卑。


    “哦?那洛小友在這三元山遲遲不肯離去,難道真的是因為還沒有看夠熱鬧?”


    眉毛微微一挑,古太居盡管在內心之中對於洛書白的表現萬分滿意,卻也還是在嘴上故意如此問了一句。


    “自然不是。晚輩隻是在考慮是否遵循內心去實現一個年少時的向往罷了。”


    “哦?不知洛小友年少時的向往,又是什麽?”


    露出一抹好奇之色,古太居開口追問。而洛書白也並未隱瞞,當即出言解釋道,


    “晚輩出身俗世,並非修煉界的名門後輩。自幼聽著長輩們所講述的道祖傳說而長大,心中對此無限向往。


    隻是在晚輩機緣巧合的踏入修煉界以後,卻發現當今修士,都是為求實力不擇手段的不義之輩。已非晚輩心中所向往的求道之途。


    所以太清重現,對於晚輩來說倒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隻是晚輩不敢確定,投身其中就一定能夠找到那條真正適合自己的路。”


    “哦,原來如此,古某果然沒有看錯。洛小友的確見解獨到,竟能看破如今修煉界的弊病。想來日後的成就也是不可限量啊。”


    “古院長又拿晚輩說笑,這哪裏是什麽獨到見解。不過就是晚輩一廂情願的固執罷了。


    若非今日太清重現,晚輩這一生的修煉之途怕也隻能止步於此。又哪裏談得上前途無量。”


    嘴角的苦笑不由更深,洛書白這般說到。


    “怎麽會呢?冥冥天道雖然不可預測,但凡事的發生也都是有因有果。


    你也說是如果太清今日沒有重現,你的一生會是如何。可今時今日,太清不是重現了嗎?”


    含笑揮手,古太居開口說到,


    “所以,你此刻又有什麽好猶豫的呢?既是心中所向,那就大膽的前行吧。如果連麵對失敗的勇氣都沒有,那麽於心中所向,你又能付出什麽呢?”


    “這......”


    身軀驀然一震,洛書白在聽完古太居的這番話後,不由生出一種撥雲見日之感。緊接著,則是在心底湧出無限勇氣,催促他勇敢前行。


    “多謝古院長,晚輩知道怎麽做了。”


    連忙躬身行了一禮,洛書白恭恭敬敬的如此說到。


    “小友嚴重了。古某這一番話,也不過就是機緣巧合下的有感而發。與其說是幫了你,不如說也是幫助了古某自己。


    經過與小友的這一番談話,古某似乎也找到了未來的方向。”


    又是微微一怔,古太居的話不禁令洛書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聽到前者最後的話。


    “所以,就讓我們一同進去看看那位道祖之徒,道宗大人吧。”


    “啊?啊,古院長,您先請。”


    “誒,檀叔,吉兒。你們這是幹什麽?一家人怎需如此多禮。”


    見到青檀父子如此模樣,蘭芷禕一時也是有些意外。急忙上前將二人先後扶起。


    萬古以來,蘭芷禕一向天真善良。與青穀洞天中的精族十分親密。很少講究這些俗禮。


    而青檀作為兩位聖君的結拜兄弟,身份自然也是尊貴的很。至於青吉,作為青檀之子,自幼與蘭芷禕一同長大。如同同胞姐弟。何時與其行過如此大禮。今日這一舉動,倒還真是嚇了蘭芷禕一跳。


    “殿下貴為九洲公主,青穀少主。駕臨檀香別苑,老夫父子理應躬身相迎。又怎能算是多禮呢。”


    身子重新站直,青檀含笑開口,如此說到。


    “萬古更迭,世事變遷。如今師祖杳無音訊,父君也已歸墟。各位師叔師伯或是沉睡,或是隱世不出。芷禕這公主的名號,又有幾人知曉與認同的?”


    “何況檀叔與父君乃是結拜兄弟,是芷禕的長輩。又豈能與芷禕行如此大禮啊。”


    聽聞青檀所言,蘭芷禕不由現出一臉落寞。開口如此說到。


    “公主殿下所言差矣。正是因為如今世事變遷。道祖不出,義兄歸去。殿下你才更應該以九洲公主的身份號令青穀,駐守九洲。護佑天下蒼生。


    不然才是真的有愧於道祖之孫,聖君之女的尊貴身份。”


    手臂向著檀香別苑內微微一擺,青檀一邊示意蘭芷禕進入別苑,一邊開口如此說到。


    至於青吉,在被蘭芷禕親自扶起之後,就一直立於一邊,滿臉恭敬。


    此刻見青檀與蘭芷禕走進別苑,便也同樣挎刀跟了上去。


    “這……檀叔教訓的是。公主之稱,的確不應止於眾生的尊崇與恭敬。更多的應該是承擔起這個稱號所擔負的責任。


    如此,芷禕若是繼續推辭,倒是顯得芷禕懼怕了這份責任。


    不過即便如此,您與吉兒也依舊是芷禕的親人。如此多禮,豈不是過於見外?”


    “非常時期,非常對待。如今九洲藏匿大患。我青穀亦是風雨飄搖。若不盡快樹立起森嚴規紀,難免會被對方乘虛而入。想來……殿下也不願看到芲瑛的事,再度重現。”


    “……”


    聽聞青檀所言,蘭芷禕不由在心底暗歎其慮之周。卻又因前者提起葉芲瑛而一時沉默。


    青檀見狀,輕輕地拍了拍蘭芷禕的肩膀,示意其不要多想。隨後又是繼續說到,


    “芷禕你萬古天真,善良心性早已深入族人骨髓。若是不加以重視,日後難免不會有族人對你的號令執行散漫。如此,必成大患。


    老夫雖說算不上什麽尊貴的身份,但在青穀同族之中,也還有些分量。若是連老夫都對你畢恭畢敬,那其餘同族便也不敢輕易放肆。久而久之,自然可以在我青穀同族之中,樹立起你九洲公主的威嚴。”


    “自古軍中無長幼。不論親疏,隻論敵我,論主從。若是兵將不從於統帥,那統帥的指令也就與沉默無異。說與不說,結果都是一樣。


    隻有兵將從心底裏服從於統帥,那統帥行兵才可以做到如臂使指,得心應手。


    都說軍令如山。但真正壓在兵將頭頂上的,是統帥的威嚴。而不是那被兵將所執行的軍令。一個不被兵將所服從的統帥,他的軍令,怕是連鴻毛都比不上。又如何比作山嶽?”


    “至於這統帥的威嚴,則是要芷禕你在平日裏依靠自己的才能,一點一點的積累建立。老夫的恭敬,最多也就是讓那些小輩,守守規矩罷了。


    一切,還是要靠你自己啊。”


    說話之間,三人已至議事大堂。


    青檀再次擺手指向正中主座,與蘭芷禕出言說到,


    “請公主上座。”


    聞言看了一眼主位前的桌案,蘭芷禕衣袖一擺,隨意地坐在了堂下兩邊的其中一張椅子上。並與青檀出言說到,


    “算了,就在這兒吧。”


    之後言語一頓,蘭芷禕又與青檀父子說到,


    “檀叔與吉兒也坐吧。”


    “是,殿下。”


    “是,公主殿下。”


    雙雙行了一禮,青檀父子分別在蘭芷禕的對麵各自選了一張椅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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