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大人,你這可真夠清閑!”隔天一大清早,曾覿又一次怒氣衝衝地出現在了魚寒的麵前,雖是在用一種含沙射影的方式做出譴責,但瞧他老人家這模樣怕是恨不得要把眼前這小混蛋給生吞活咽了才行。


    “老大人,您這話從何說起?”正端著個比腦袋還大的瓷盆準備吃完早飯就出去溜達一圈,突然就被人找上門來冷嘲熱諷,這讓魚寒也很是生氣,但考慮到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和對朝廷特使的尊重,他還是耐著性子做出了詢問。


    “從何說起?魚大人,切莫以為自己有點小聰明就可把旁人玩弄於鼓掌之間,須知老朽當年亦……”對於這個注定會因為觸碰到朝廷底線而被抄家滅族的小混蛋,曾覿還真就不需要跟他客套什麽。


    曾覿很生氣,後果嚴不嚴重的沒人知道,但原因很簡單,摔了大半天的蘿卜才摔出了小半箱的金銀珠寶,累得腰酸背疼的正準備好生歇息一晚再接著玩,誰知道這一覺醒來那些寶貝疙瘩全都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戒備森嚴的官舍裏丟了東西,誰都能猜到這肯定跟魚寒脫不了幹係,若不是擔心這小混蛋狗急跳牆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衝動行為,曾覿才不會孤身前來責問,畢竟他老人家這次出使可是帶著百十號用來擺譜的朝廷禁軍。


    “官舍被盜?老大人,您該不會認為這事是小子做的吧?”把送出去的東西再偷迴來,可要比不送更為缺德,就算是魚寒這種沒臉沒皮的小混蛋也不會輕易承認自己會幹出這種荒唐事。


    “不是你,還能是誰?”曾覿又不傻,就這種誰都能看明白的事情,當然更瞞不過他那雙昏花老眼,所以就算是魚寒再能胡攪蠻纏也不可能把他給糊弄住。


    “老大人,您別忙著急上火,先坐下來喝口熱茶,待小子慢慢給您道來!”眼瞅著這早飯肯定是吃不消停了,魚寒也隻能先想辦法安撫住憤怒的曾覿,然後再慢慢洗脫自己的嫌疑。


    “老大人您看啊,自從您來到咱這長安城,小子也是一直為俗務所纏有所招待不周,就連官舍之內的巡夜之事也是您老親自安排的,這沒錯吧?”要說魚寒這話是有真有假,反正曾覿的安全確實是由他自己帶來的那些朝廷禁軍在負責。


    而且要說起這事,還是曾覿在進駐官舍之後主動給提出來的,畢竟他老人家雖然不擔心現在就被魚寒給拖出去剁了,但也害怕這個連大金國太子都敢綁票的小混蛋會在暗地裏使出什麽卑鄙伎倆,所以根本不可能把貼身護衛的事交給別人去負責。


    “那又如何?”一個無法反駁的事實,別看曾覿不好意思說自己因昨天收了那麽大一筆賄賂之後還特意加強了戒備,但想要憑借這點理由就讓他打消對魚寒的懷疑,那簡直就是在癡人說夢,小瞧了他這些年在朝堂爾虞我詐中積累的豐富經驗。


    “您老這次帶來的可都是禁軍侍衛,是咱大宋朝精英當中的精英,就小子這點能耐,跑他們眼皮底下去鬧事,那不是自討苦吃?”魚寒琢磨著反正是在糊弄,隨便找什麽借口都一樣,畢竟曾覿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的具體實力。


    “這可不一定!”曾覿確實不知道魚寒手裏還攥著一支由辛棄疾率領特別擅長偷雞摸狗的特殊軍隊,當多年的朝堂爭鬥也讓他非常清楚,他帶來的那點侍衛在長安城內還真不一定能防得住眼前這小混蛋做什麽缺德事。


    “對,您老這懷疑也是確實有道理,畢竟老百姓們也常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麽,可您初來乍到的是不知道啊,小子在這長安城裏還真算不上個什麽!”早就猜到了曾覿沒這麽好糊弄,但魚寒既然有膽子做出某些缺德事,那就一定是早就做好了相應的準備。


    “此話怎講?”如今大宋朝廷根本不可能指手畫腳幹涉長安城的事務,大金國勇士們又早就被趕出了城,如果說這城裏還有誰敢不把手握重兵的魚寒當迴事,曾覿還真得懷疑眼前這小混蛋到底有幾分誠意。


    “前些年,開封府被人把狗頭鍘給偷走了的事,您老可曾聽說?”想要洗脫自己的嫌疑,最好的辦法就是栽贓嫁禍找別人來幫著扛黑鍋,如果運氣不好實在找不出來的話,魚寒也不介意隨便給杜撰那麽一個。


    “略有耳聞,但這與官舍失竊又有何幹?”一件足以讓開封府尹顏麵掃地的趣事,不僅過去了這麽多依舊在江南廣為流傳,甚至還成為了某些人炫耀的話題,畢竟在金軍竊據中原之前可從沒發生過這種荒唐事,但曾覿還是想不明這和自己被盜有什麽關聯。


    “咋沒關係?您老難道沒聽說,這夥膽大妄為的賊子前不久才又去開封城裏鬧騰了一迴,不僅那些個豪門大戶吃盡了苦頭,就連徒單克寧都沒能逃過一劫!”不知道是為什麽,這次開封城裏鬧賊的事一直都沒能得到有效傳播,魚寒這才打算借機讓曾覿幫忙給進行一番宣傳,也好為江南百姓帶去點茶餘飯後的笑談。


    “魚大人的意思是老夫被盜,就是開封城裏那夥賊子所為?”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自己倒黴的時候會很生氣,但如果碰上別人有更倒黴的事情發生,心情就會變得相對比較愉快,如果連徒單克寧都防不住這夥賊子,曾覿也覺得自己的遭遇其實也不算個什麽,隻不過他依舊沒能完全打消疑慮。


    “依小子所見,怕是有八成是這樣!”一係列已經存在的事實,再加上曾覿身邊那些禁軍侍衛根本沒有發現賊子的行蹤,也使得魚寒完全相信這個純屬糊弄人的理由應該能夠被接受。


    “照魚大人這麽說,老朽豈不是隻能自認倒黴?”曾覿並沒有完全相信這種有些匪夷所思的解釋,但他實在也拿不出什麽理由來做出反駁,況且作為一個官場老滑頭他更清楚這個時候繼續糾纏下去不僅沒有任何好處,甚至還可能讓眼前這小混蛋惱羞成怒。


    有些心疼那些原本已經被攥在手裏的金銀珠寶就這麽消失在了自己的麵前,卻更不願意把魚寒給逼得狗急跳牆,曾覿覺得如今除了忍氣吞聲之外,也就隻能等迴了臨安再慢慢想把法給這小混蛋找點事做。


    “您老哪能這麽說呢?咱這長安城可不比開封,有賊子敢跑咱麵前來鬧事還招惹了您老,哪能就這麽放任他們逍遙快活?”裝出了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魚寒拍著胸脯保證道:“您老放心,咱這就下令懸賞緝拿這群不開眼的混蛋,要不了幾天就應該有消息傳來!”


    “若果真如此,老朽就多謝魚大人了!”知道魚寒不可能再搬出三大箱能夠摔出金銀珠寶的蘿卜,但如果能夠及時抓住盜賊追迴失竊物品,曾覿也不介意繼續把這小混蛋當作是頗有培養價值的好孩子,迴臨安之後也幫著說點好話。


    “此乃小子份內之事,豈敢當老大人一聲謝?您老且稍候,小子這就書寫文告!”按道理說,寫個海捕文書什麽的根本就不需要魚寒親自動手,但考慮到這事已經關係到了代表朝廷前來的欽差,所以該慎重的時候也還得裝裝樣子才行。


    “您老且看看,這文告可有何不妥之處?”好歹也是曾經的二百五進士,又還頂著個佑川縣尉的名頭蹦達了這麽多年,魚寒的文采雖然不怎麽樣,但寫一則文白交雜的懸賞令還是用不了多少時間,而為了讓曾覿切實感受到的自己的誠意,他還得征求一下人家的意見。


    “這……”曾覿是朝廷重臣,最風光的時候也曾開府儀同三司,所以官府文告這種東西雖然不需要他親力親為卻也是熟悉無比,原本以為這隻不過是魚寒在給自己麵子,可誰知道這一看還真就看出點問題。


    代表朝廷前來對魚寒進行封賞的欽差被偷了價值數十萬貫的珍寶,要說這確實是事實,但問題是把個事實寫在官府文告上鬧得天下皆知,那可就是純屬斷人前程的缺德行為,除了眼前這個沒有經驗的小混蛋,誰敢這麽張貼出去?


    要知道曾覿前些年就是因為貪得太狠了才被孝宗皇帝一腳從雲端給揣了下來,如今要是借著出使的機會在長安城大肆索賄的消息被傳迴了臨安城,孝宗皇帝就算再怎麽念及舊情也不可能給他任何東山再起的機會。


    “小子魯莽,差點誤了大事!”經過了曾覿這麽一番提醒,魚寒這才猛拍了一下腦門意識到了犯下的嚴重錯誤,趕緊換上一副更加恭謙的笑容道:“依老大人之見,此處該如何做出修改?”


    “就事論事即可!”非常慶幸魚寒當初采用了一種全新的行賄方式,畢竟想要發布懸賞讓別人提供線索總得先說清楚丟了什麽才行,而且曾覿也覺得有人從官舍裏扛出那麽幾大箱蘿卜的事也應該更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還是老大人您心思縝密!小子這就照辦!”曾覿是苦主又還位高權重,他說什麽當然就得是什麽,隻不過魚寒在做出這番恭維的時候心底裏似乎有那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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