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爾的迴應很快。


    離肖恩在群裏發布自己將準時參加簽售會的消息僅僅隻過去一天,舊西格爾市的警力便出現了大規模調整,很多片區的閑散警員都被調去了舉辦簽售會的市中心,隻留下必要人員留守崗位。


    除此之外,各大酒店也加強了檢查,昨晚半夜就有警察突擊查房,抓獲了好幾十名沒有相關從業資格證的應召女郎,現在全蹲在局子裏,準備分批送往埃爾德裏奇大教堂改造。


    汽車旅館也沒放過。


    肖恩收到少女的提醒後返迴現實,剛走到窗戶旁拉開窗簾,便見到有一輛警車從遠處駛來,停在了樓下,兩名警察從車上下來,進了旅館。


    過了一會兒又出來,驅車離開,應該是來查身份登記的?


    肖恩感覺問題不大。


    汽車旅館就是這點好,一般情況下,住在這裏的客人不會被賣,甚至有時候旅館會幫著客人隱瞞查房,否則如果被查到不按規矩辦事,他們也會受到處罰,輕則罰款,重則閉店,碰上一些狠人,出獄後還會報複你,所以某種程度上,小旅館和客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吧台的小姑娘以為肖恩不懂,等警察走後,她還上來敲門邀功,抄著手臂,小腰一扭倚在門框上,有理有據地說著:“你看啊,小帥哥,你昨天剛來我們這住下,今天就有警察來查水表,是不是太巧了?還說自己沒帶身份證,讓我想想……你該不會是犯了事,不方便亮身份,跑我們這來藏著吧?”


    “嘖,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長得這麽清秀,居然是個逃犯,斯文敗類這個詞是不是就是專門用來形容你的?”


    “不過沒關係,我就喜歡斯文敗類,最好再粗暴點,這樣才有反差。”


    見肖恩不說話,她以為自己猜對了,得意洋洋地道:“怎麽說帥哥,這次可是我幫了你,打算怎麽報答我?”


    肖恩想了想,問:“你吃飯了沒?”


    “你想請我吃飯?”女孩眨眨眼,“沒有哦。”


    肖恩:“那吃我兩拳?”


    女孩:“?”


    “你好粗魯!”


    “你不是喜歡反差嗎?”肖恩道。


    女孩迴懟:“那你叉我啊!”


    肖恩迷惑,心說還有這種要求?


    然後他就在女孩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把她叉了出去。


    耳朵一下子就安靜了。


    肖恩坐到床上,打算休息會兒。


    最初聽說在虛術空間進行深度冥想消耗很大時,他還持懷疑態度,但親自試了一次過後,肖恩相信了,確實消耗很大,他有點累。


    主要他沒想到,自己人生的書頁中,除了聖女奧莉雅之外,還有另一張“女主卡”,而且艾爾薇莉還疑似他的小姨子……


    長得也不像啊?


    年齡也對不上。


    肖恩百思不得其解,實在想不通,便算了,等下一個相關夢境吧。


    待到夜深人靜,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肖恩又再次進入虛術空間。


    什麽?艾爾薇莉讓他這幾天不要進?


    抱歉,他向來不是個聽話的人。


    越不讓進他越要進。


    再說了,哪有姐夫聽小姨子話的?


    應該小姨子聽姐夫的話才對,表現好還有獎勵。


    艾爾薇莉還不知道他和凱特已經見過麵,成為了擁有同樣信仰、惺惺相惜的好兄弟,有這位侍光者先生的暗中保護,他安全得很。之所以當著艾爾薇莉的麵下線,純粹是他本身就需要休息,順手裝個樣子,因為接下來的事情,他要悄悄去做。


    他要嚐試進入真理殿堂的更高層。


    初次進入聖殿,需要獲得雕像認可,雕像會將巫師傳入殿內,之後再進,就不用這麽麻煩了,可以直接從聖殿大門進入。當然,如果想在巫師們麵前裝一波,也可以像第一次那樣通過雕像進入,肖恩不想引人注目,自然選擇走門。


    且走的是後門。


    這次進來,肖恩才算真正見到了聖殿內部的樣貌。


    這是一個環狀大廳,整個裝潢風格很複古,牆上掛著油畫,有倒轉的時鍾和會移動的樓梯,偏暗的棕木色調頗有中世紀的味道。而不論樓梯還是牆壁,它們的質感依然是虛幻的,所以更給人一種時光流逝的悠遠曆史感。


    一層的巫師並不少,但幾乎都在做自己的事,要麽冥想,要麽捧著書看,要麽小聲交談,學習氛圍相當濃烈,像是大考前的自習室,走動的人都很少。


    沒有人注意到肖恩,肖恩也樂於當個小透明,他低著頭,像個幽靈似的無聲無息飄到角落,走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就不同了,巫師數量驟減,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並不是真的沒人,隻不過都在圖書館或宿舍。


    能上二樓的巫師太少,圖書館和宿舍的空位都用不完,他們用不著跑到外麵來冥想看書。而從二樓到三樓,也有很多條路,像圖書館這種聯通各層的建築都可以上去——前提是獲得二層雕像的認可。


    如果沒有,你會看到二樓和三樓的交界處有一扇縹緲的門,每條路都有,任你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將門打開。


    肖恩的眼裏沒有門——或者說有,但門是開著的。


    攔住他的不是門,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精神壓力。


    他剛一踏入三層,便感覺身體突然變得沉重,仿佛肩上扛著一個兩百斤的富婆,膝蓋都差點給他壓彎,讓他舉步維艱,額頭上更是瞬間浮現出擬態化的汗珠。


    “我這是不是在自己為難自己?”


    肖恩吐槽。


    除了他,聖殿三層沒有任何一名巫師能上,比二層還要安靜,他可以放心把話說出來,比單純在心裏吐槽更過癮。


    肖恩猜到了自己作為“主人”,聖殿不會限製他的出入,但他沒想到還有精神壓力這種東西。


    其實仔細想想,不是不能理解,畢竟當初在建造真理殿堂時,他是十階之上的大佬,這點精神壓力對他來說幾乎等於沒有,更多是用來考驗聖殿的學生。


    且第三層存在壓力也不完全是件壞事,既然有這個設定,說明這裏一定存在擁有對應精神強度才能觸碰的知識,這也是他這次“潛入”聖殿的目的。


    可他還是想吐槽。


    當時的他怎麽就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呢?


    笨比一個!


    肖恩渾起來連自己都罵。


    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扛著兩百斤的富婆繼續往裏走去。


    直到路過一個類似演播廳的地方,來到第三層的圖書館,肖恩忽然閉上了嘴巴。


    不罵了。


    因為他真的看見了知識。


    知識一般刻錄在書籍中,書籍一般存放在圖書館裏,所以肖恩第一個找的地方是其他巫師未曾到過的圖書館三樓,而事實正如他所想——


    圖書館的三樓有著一排接一排、一眼望不到頭的書架,上麵擺著數不清的從博學者時代遺留下來的強大術法與煉金手冊,其中甚至包括一小部分連他都沒夢見過,隻知效果不知原理的真理術式。


    而這還不是全部。


    在最中心的玻璃展櫃裏,有一本厚重的書籍靜靜陳列其中。


    古舊發皺的封麵上寫著四個字——


    《禁咒之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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