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41市墓地園區


    天陰氣溫22.5度


    1分鍾!


    僅僅不到一分鍾時間,眼鏡男從滿臉平靜,到不可置信,再到無法保持冷靜。


    鏘!


    一道蒼勁如龍的刀鳴響起,刀氣迸發,震懾得周圍樹草花木上齊齊裂開一道淺淺的刀鋒,甚至讓眼鏡男的眼睛猛地迸碎出數道裂縫。


    然而,下一刻,一把鋒利淒冷的唐刀被折斷,斷掉的半邊唐刃落在他身旁的花壇中,斜斜插在花叢裏。


    眼鏡男滿臉冷汗地看著唐刃,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竟然會親眼見證肌肉男輸得這麽慘。


    要知道,即使是麵對副會長,取了唐刀的肌肉男同樣能打得有來有往,不懼任何人。


    要知道肌肉男本身的實力,即使在家族中也名列前茅,達到武宗級別。


    這也是這次家族中,放心讓他們兩人來調查的原因。


    畢竟,這世上,能讓他們恐懼的不多。


    危險的紅色級世外森林,橫行無阻的異常生物潮,有勇氣跨出那一步的返古大武。


    他不得不用力用蒼白的一隻手,按住另一隻顫抖的手手,


    他知道自己害怕了,心髒彈跳的速度猶如井中的吊籃,不停晃動。


    很不幸,眼前這名男人就在三者之列中。


    但他知道這次沒有求饒的機會。


    “你究竟是哪一位。”


    肌肉男淩亂不堪,渾身傷勢累累,左手持著斷刃的刀柄,任由另一隻斷手掉在地上,任由血從斷臂上流下,隻為問出這一句話。


    否則在剛才攻擊中,他連開口的時間都沒有。


    黑衣男手持三叉戟,隻是朝他走去。


    他身上衣冠整潔,沒有一絲血跡沾染上去,隻有三叉戟上鋒利的刀刃上沾著對手的鮮血。


    眼鏡男顫抖了,無法製止身體不停地顫抖了,


    他能感覺到對方一點殺氣都沒有,麵對他們兩人,就像是在宰殺雞鴨,連使牛刀的力都沒有使出,悠閑地麵對他們。


    這是不同層次之間的獵殺,不,是單方麵的屠殺!


    他現在知道了,知道殺死王子的幕後真兇是誰了,而且比這個更可怕的,是整個江北城都正被一個巨大的陰謀覆蓋著!


    “逃!”


    肌肉男突然低聲說道。


    “什麽?”眼鏡男猛地打了個激靈,頓時驚醒。


    “快逃!”


    他沉默地吐出一個字,渾身驟然燃燒起一層紅色的液態血衣,甚至達到半凝固狀態,將他全身覆蓋起來,如同一名古代的唐代將軍,渾身被鎧甲覆蓋!


    整個人散發著熊熊的氣血燃燒,腳步一踏,化為一道血光,帶著一往無前,有死無生的氣勢地朝黑衣人衝去。


    眼鏡男眼淚都留下,淚流滿麵,他連擦都不擦,猛地轉過身,動用絕學,朝空氣大喊:諾言,


    他背後聽到一聲低沉地“噗”的聲音,好像肉體被利刃刺穿後,肌肉刺開的聲音。但他依舊大喊:“這是陰...”


    他話還未說完,就感覺身體一麻,意識快速模糊,剩餘的話堵在喉嚨,再也發不出來。


    從眼角餘光上,看到自己胸口出現一個三叉頭。


    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他僅剩的意識裏,隻有一個念頭:


    “果然,這家夥是踏出那一步的武宗,那接下來的災難,整個江北城,又有誰能抵擋他...”


    他眼前一黑,頓時意識消散。


    在花壇前,黑衣人抽出三叉戟,伸手取下眼鏡男手中的骨灰盒——即使生命最後,他也沒有放下過骨灰盒,依舊死死抱在懷裏。


    黑衣人打開看著灰白的骨灰,從黑色口罩中發出低沉的中年男子嗓音:“一個王子就惹出這麽多事,我十多年的準備,不能再被人影響。”


    他走到一旁的山泉溪水旁,翻手倒下,


    點點灰灰的骨質粉末,飄飄灑灑,在黑衣人注視下,盡數被溪水衝走,消失得無影無蹤。


    “除了一個諾言外,影響因素皆除,三天後,戲幕開啟!”


    ...


    早上9:10市墓地園區


    天陰氣溫28.5度


    “所有人,全體進入附近避難所,重複一遍,所有人,全體進入附近的避難所!”


    “注意,這不是演習,請遵從順序,有序進入!”


    一名穿著騎士盔甲,頭上有頂呆毛的女子,正持著喇叭朝著路人大喊。


    旁邊還有多名墓區的工作人員正維持秩序,引導路人。


    “怎麽迴事?”


    “不知道,聽說市區有怪物出現,五米那麽長的怪物,我的天啊!”


    隻要許多人聚集在一起,交流便會自然而然地發生,雷雅光是聽,便聽到私底下許多人竊竊私語:


    “對啊,好多人看到了,聽說毀了許多建築物,不少人受傷!”


    “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好可怕,不會是世界末日吧。”


    眼看著許多人情緒出現恐慌,雷雅眼見不對勁,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個墨鏡戴上,然後拿出一個照相機,對著眾人喊道:“各位,請往我這邊看。”


    “茄子~”


    她喊了聲,臉色平淡地按下快門,頓時一道光響起,隨著眾人眼前出現一片花白,臉上紛紛湧出迷茫的神色。


    “額,剛才我在討論什麽?”


    “不知道,好像我記得剛才好像因為什麽害怕的事,偷偷躲到女廁了...”


    “...”


    雷雅看了一臉茫然的眾人,唿了口氣,感覺有些頭疼:“這一次恐怕要清理記憶的人數可有點多,真頭疼。”


    不過她想到市裏要接受記憶清除流程的任務,心情一下子又輕鬆不少。


    她看著秩序已經維持住,想了想,便朝山上走去。


    一路走一路看,看是否還有人躲在角落裏。


    突然間,她猛地聞到一股香味,嗅了嗅猛地睜大眼睛:“咦?這股氣味。”


    她忘不了,這是那天夜裏,和諾言一起離開的那個女人身上的氣味。


    她當下把巡邏任務扔到腦外,朝著香味來源走去,


    很快便來到樹林裏的一間小屋子裏。


    “這裏有屋子嗎?我怎麽沒有印象。”


    她看著屋子,眼中有些疑惑,感覺記憶中好像這裏沒有出現過小屋子。


    不過她還是打算進去一看。


    她走到門前,便伸手拎住手把,準備打開。


    突然門開出一條縫,頓時嚇了她一跳。


    “是你!”


    雷雅指著打開門的女人,大喊道。


    “呀,誰啊,嚇了我一跳!”


    女子捂著心口,一臉被嚇到的樣子。


    “額,我是奕天仇的朋友,叫雷雅,當初在王子葬禮上見過一麵。”


    雷雅有些尷尬地伸出手,笑道:“我記得你叫奶糖對吧。”


    “既然是隊長的朋友,那就沒事,你可以叫我奶糖。”


    女子平靜笑了笑,伸出手道:“怎麽你會出現在我屋子前?”


    “你屋子?哦,因為江北城裏出現了一隻異常生物,協會發布任務,讓人護送人員去避難所,我剛好領取的任務區域是這裏。”


    雷雅愣了愣,直接說道。


    奶糖蹙著眉毛,神色變得嚴肅:“城裏沒事吧?”


    雷雅說道:“出現很多傷亡,那隻異常生物有巔峰武師級別,不過永隆副會長及時趕到,和諾言一起合力將它驅逐出城了。”


    她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什麽,神色變得有些尷尬,臉色微微通紅,說道:“我現在還有任務,就先走了。”


    奶糖也點點頭,一臉自然地說道:“我是醫療型武者,想必協會應該會需要我們,我現在就迴去!謝謝你通知我!”


    “不客氣!”


    雷雅神色越發尷尬,連忙往迴走去。


    奶糖目視著她,剛想重新進屋,突然被她重新叫住。


    “那天夜裏和諾言一起離開的人就是你吧。”


    雷雅轉過身,渾身上下尷尬,滿臉通紅,但目光依然堅定地喊道:“也許這一天以後都沒有機會,所以我必須現在說出來”


    “我討厭你,討厭所有接近諾言的女人,我也討厭現在這樣陷入魔怔的我,但是我希望能現在和你說清楚。”


    “我不會放棄諾言,如果你也喜歡諾言的話!”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氧氣都吸入肺裏,隨即用盡力氣喊道:“以騎士之名,我們公平競爭把!!”


    奶糖看著她,臉上笑意消失,突然眼簾低垂,低垂著腦袋,低聲說道:“真是羨慕你...”


    “什麽?”奶糖愕然。


    奶糖隱隱皺著眉毛,似乎有些不滿,隨即突然綻露笑意,說道:“你要我答應你也行,但前提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不能跟諾言說!”


    “當然!就這麽說定了”


    雷雅臉上露出喜意,說完後,便高高興興離開。


    看著對方從視線中離開。


    她反手將門關上,看著昏暗的門裏,地上濺滿了血跡,臉上笑意隱去。


    她麵無表情地拿起拖把,默默地擦起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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