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施明書和藺富財的極力促成之下,施會強和張彩賢沒有被沉河,而是帶迴村裏,暫時關押在祠堂。


    一夜折騰,藺紫均累得哈欠連連。


    “明書,輕點兒,別吵醒孩子們了。”


    “嗯,紫均,你去飛飛床上睡吧,把門關好了,睡到自然醒。”施明書朝房間探了探頭:“嘿,小家夥,總是喜歡打橫睡……”


    藺紫均也笑了:“飛飛呀,你別看她是個姑娘家,一點兒姑娘家的斯文也沒有。唉,將來,嫁不嫁得出去啊?”


    “哎,飛飛這麽好看的丫頭,說話直爽,性格又大方,誰家要是娶了她,那才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施明書驕傲地說道。


    “你呀,眼裏淨是飛飛的好,你怎麽不說她調皮、愛鬧事?”


    “我眼裏當然全是他們的好,還有你的好。”


    “又來了,又來了……算了,不跟你說了,你也累了,早點睡吧。”藺紫均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轉身進了飛飛房間。


    施明書也跟進來。


    “咦,你不去睡覺?”


    “你睡,我在旁邊坐著,等你睡著了,我再去睡。”


    “我又不是小孩,還要大人在邊上看著不成?”


    “紫均,今天發生的事情太亂了,我不是怕你胡思亂想嗎?你躺下去,閉上眼睛試試,要是睡得著,就睡。要是睡不著,我就陪你說說話,慢慢地,也就睡著了。”


    “嗯……”藺紫均本來想拒絕的,可是一想,自從明書迴來後,無時無刻處處為她著想,關心細如發絲。她不想過多地與他辯論,要求他不必如此,過去許多錯誤已經不可挽迴,他這樣做,心裏好受些。


    那就讓他這樣做吧。有時候,接受別人的好意,何嚐不是在成全別人?


    幫藺紫均肚子上搭了一層薄薄的棉布後,施明書自然地拉過她的手。


    “紫均,謝謝你。”


    “怎麽又說謝謝,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們的生活?”藺紫均閉上眼睛,靜靜感受施明書手中的溫暖。


    “謝謝你給我這樣的機會。”


    “傻瓜,說這些做什麽?施家莊的事,你打算怎麽處理?”


    “家晚這小子,我還以為他這次能痛改前非,擔起一個做父親和做村長的責任,想不到他會變得如此極端。紫均,我知道藺家莊對你來說意義重大,要你離開這裏,對你來說太難了。唉,你讓我想想……也許施家莊的村長,真的要另選他人才行了。”


    迴來的路上,藺紫均已經想了很多。雖然她一直在將施明收往家門外推,可是若他真的迴施家莊,扔下她們娘三個的話,她心裏已經無法接受了。


    人的感情就是這麽奇妙,每一日的點點滴滴,平平淡淡,竟然可以產生這麽沉重的依賴與留戀。孩子們說她現在變得年輕了,可是她心裏清楚,未來,未來怎麽辦?如果施明書一直不老,她呢?


    她真的要貪戀眼前的美好,等那一天到來時,再尷尬離開嗎?


    施明書的雙手,又大又暖,將紫均的手輕輕地團住。如果時間能在這一刻停留,那一切就是完美了。


    藺紫均閉上雙眼,裝著睡著了,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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