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暗香盈袖


    六道劍出,陡然間自天香閣刮起一道颶風。


    小雅早便趕到,拉過還在一旁傻愣著的翩躚,默默觀戰。


    這是水夢涵和楚天簫兩個人的戰鬥,事先便已吩咐過若是開戰就絕不許任何人再插手。


    所以當颶風刮起的時候,小雅臉色雖寫滿擔心,卻依舊沒有上前幫手。


    事實上也根本不需要她幫手。


    水夢涵從容應對。她蓮步微踏,無論那颶風如何猛烈,根本就不能追得上她,更別提傷到她。


    姿勢極為優雅,雖在躲避卻絲毫不見狼狽,顯然留有餘力。


    楚天簫握劍成風,以劍氣化風刃的招式的確讓人吃驚,水夢涵也有些錯愕。


    因為這種和天地元氣進行轉換的招式,至少也要靈境中品方能做到。


    隻是短短數年,就從初境上品晉入靈境中品,這等速度在塵世之中或許可算是驚人了。


    然而對於水夢涵而言,這根本就不值得吃驚,她錯愕的原因並不在於楚天簫已是靈境。


    而是在於他對六道劍的掌握。


    劍風時虛時實,毫無定數,每一次揮劍又必定選準了時機和方位,做到最為省力也最好控製的地步。


    現在的楚天簫終於不再是當年那個隻能揮出六道劍氣,劍術極為蹩腳的家夥了。


    他的劍術,已經隱隱有了自家風範。


    三年以來,他走遍大江南北,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吳下阿蒙。


    水夢涵竟然感到一絲欣慰:這家夥……終於快要有資格做我的對手了啊……


    隻是,她用的是快要兩個字。


    水夢涵衣袖一抖,開始反擊。


    六道劍在下一刻的颶風有一絲微小的停頓,這種機會水夢涵自然不會放過。


    衣袖一卷,卷住了六道劍,颶風頓時停了下來。


    小小的樓榭之中,早已被颶風刮出了無數道痕跡,然而這颶風也隻能到此為止了。不過,楚天簫並沒露出任何沮喪神色,相反卻勾起一絲微笑。


    那是一種奸計得逞的笑。


    衣袖卷住了六道劍不假,然而那一頭也限製住了水夢涵。


    若論輕功,楚天簫一半是和蘇羽飛學的,一半是自悟的。這種輕功比之尋常自是快了許多,但和水夢涵比起來卻是相去甚遠,所以他方才才會一直無法擊中目標。


    然而如今不同了。目標已經自己送上門來。


    楚天簫劍身一沉,向下一壓,旋即反彈抬起,瞬間就見劍身不斷翻轉帶動衣袖開始劇烈轉動。


    水夢涵也隨之開始不斷轉動。


    楚天簫棄劍,近身。


    小雅驚叫出聲,翩躚偏過頭去暗罵小師叔你怎麽能這麽不憐香惜玉。她卻是渾然忘記了自己的立場了。


    然而水夢涵似乎早已料到了這個局麵,她也在等著楚天簫的近身。


    衣袖被卷,身子在轉,但那又怎樣?


    旋轉之中見楚天簫不斷靠近,她左手再抖,一股暗香自袖間激射而出。楚天簫沒想到她身子旋轉之際還能保持清醒,身子急退卻已來不及,那一股暗香瞬間流入鼻尖。


    楚天簫下意識地退迴到六道劍旁,豁然用力將衣袖錦緞斬斷數片,持劍後退。


    這是什麽香氣?好是奇怪。


    他既不頭暈也不眼花,似乎這香氣對他毫無作用。


    小雅卻是拍起了手,說道:“子怡贏定了,走著瞧吧。”


    楚天簫微微搖頭,並未感覺有任何異樣,遂挺劍再上。


    水夢涵卻似乎不願再與他糾纏,隻是憑借輕功快速閃避,始終不再讓他近身。


    暗香既然已經入你體內,本宮就靜靜等待時機即可。


    心念至此,水夢涵更是踏步如飛,雖始終在這亭榭之中,楚天簫卻是根本無法追及她。


    一個跑,一個追,這場戰鬥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然而楚天簫卻知道如果再不想點辦法,可笑的人就隻是自己。


    因為他開始發現這種香氣的真實作用了。


    眼前的水夢涵不再隻有一個,而是有兩個……漸漸又變成了三個,四個……


    楚天簫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什麽眩暈所至,這是一種幻術,借由那暗香來布置。


    很快他就會深深陷入這一幻境之中,到時候他就會毫無取勝之機。


    所以他必須盡快破開這種追趕的僵局。


    他頓住了腳步。


    水夢涵也停下。


    似乎有些不明白他要做什麽,水夢涵舞袖成盾,護在身前以防萬一。


    然而楚天簫閉上了眼睛,他似乎什麽也沒有做。


    水夢涵卻感知到四周的天地元氣開始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這是想要幹擾幻境的形成?水夢涵微微一笑,你未免有些天真了……


    楚天簫口中喃喃念著些什麽。


    水夢涵卻不會給他完成的機會,踏步上前,衣袖一卷就是一擊。


    雖然下手有了分寸,但若是擊中,楚天簫依舊會陷入昏迷,這場戰鬥就勝負已分。


    隻是可惜,楚天簫口中念的根本就不是什麽咒語。


    他隻是在用一種很古怪的發聲方法低聲喃喃道:“水夢涵你這個白癡……水夢涵你這個白癡……”


    白癡送上門來了。


    楚天簫睜開眼,豁然握住了衣袖,然後倒轉衣袖衝著水夢涵衝去。


    水夢涵急退,然而先前為阻止楚天簫完成所謂‘咒語’,逼得太過近了些。


    當下雖然退開數步,但是被楚天簫抓住衣袖,她退就是帶著他進。


    楚天簫終於將那暗香也送到了水夢涵鼻尖。


    踉蹌了兩步,水夢涵終是掙脫了楚天簫的束縛,冷冷看著他,眉頭高挑說道:“你……無恥!”


    用這種無恥的手段逼得她不能發動幻境,這一手實在帶著太大的欺騙性。


    “彼此彼此。”楚天簫冷冷看著她,似笑非笑道。


    水夢涵暗暗運勁,將衣袖瞬間收起,露出雪白皓腕。


    “既然如此,接下來本宮不會再與你客氣。”


    言畢她右手竟多了一柄以劍氣凝聚而成的紫白長劍,渾身散發出一股君臨天下的氣勢。


    楚天簫被這氣勢威壓得微微喘氣,竟有那麽一刻想要跪下朝拜。


    然而隻是下一刻他便立刻以極強的自製力止住了自己這一舉動。


    這就是天帝之女的霸氣麽……


    然而,你卻忘了,我可是連天都不懼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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