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快退!”


    仿若一頭非洲蠻牛衝進了江南女子的香閨軟榻,引得嬌娥慘唿。


    其中,有人雙眸綻起粉光,巧笑嫣然,妙語嚶嚀。


    妄圖用“姹女媚”來迷惑許知秋的心智。


    可想而知,這主意有多麽餿……


    這頭“蠻牛”壓根兒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管你是傾國的豔女還是天上的女仙,當殺則殺,當斃則斃。


    轉眼功夫,已經有七八個外門甚至真傳弟子斃命在他手底下了。


    隨著殺得興起,口中譏諷:


    “當時我修行未成,尚且能把你合歡一門攪得天翻地覆。如今我修為已登堂入室,可笑三妙那老逼仍是拎不清,就派你們幾個爛番薯臭鳥蛋來打發我?”


    砰!


    摁住一具掙紮的嬌軀,


    許知秋像拔蘿卜似的,把這內門女子的腦殼從她脖子上生生揪了下來。


    這如魔鬼一般殘忍的手段,不知嚇得多少人頭皮發麻。


    如今正魔兩道休戰已逾百年,這些弟子大都年輕,根本沒幾個經曆過真正的廝殺死鬥。


    就算和同門較技,也無非是用合歡法爭個高低,比個豔俗。


    說到底溫室裏的花朵,哪裏應付得來許知秋這等拳拳到肉的戰鬥形式?


    “方才聽你們說,她正在往這裏趕來?”


    打量起四周驚懼駭然的目光,他咧嘴一笑,


    “那可抱歉了,在她趕到之前,就請你們先死上一死吧。”


    言罷,已是虎入羊群。


    有人驚唿:


    “此獠兇狠!眾姐妹快退!”


    “想得美!”許知秋撐開兩掌,覆蓋在體表逆生火勢瞬間大作,劈啪轟鳴!


    “炁逆十方!”


    隨著他一聲唿喝,磅礴氣機橫掃周身十丈,驟成真空。


    範圍內的女子被這股氣機攝住,頓感一股吸攝之力難以抗拒,紛紛不受控製的倒飛而迴。


    此乃是以逆生結合全真內丹功搬運氣血,從而幹涉周身十丈以內無形氣場的一種路子。


    隨著她們不受控製的向中心聚來,這個過程極快,快到根本來不及作何反應。


    許知秋已然擺開架勢,拳腿指掌蓄勢待發。


    “啊!”


    “不好!”


    “完了!”


    正當她們驚慌失措之際,凝如實質的粉色煙瘴,不知何時已在四周布滿。


    許知秋眼觀六路,見狀已然察覺不妥,不得不收招應付。


    果然,下一刻那粉色濃霧驟然沸騰了起來,向四方合圍。


    “哈——!”


    許知秋一記擤氣轟出,妄圖將其震散。


    但那霧好似粘稠液體一般,僅是震了一震便卸了擤氣之威。


    轉瞬之間,那粉霧已將他包裹其中。


    一時間四下茫茫不可辨認。


    而那霧氣透著濃濃膩香,似乎具有極大毒性,讓他一吸入口鼻,很快便感到體內血脈噴張,欲念大起。


    “這是……”


    許知秋猶在猜測,四周突然下起了粉膩膩的花雨,似桃花瓣,又似梅花瓣。


    每一片花瓣落下都變成一個身著粉紅輕紗,隻將上下秘處稍稍遮掩的妙曼女子。


    一個個翩翩起舞,時而飛天,時而伏地。


    私秘若隱若現,口中發仿佛歌唱又仿佛呻吟的靡靡之音,向著他款款圍攏而來。


    這些女子環肥燕瘦各不相同,神態氣質更是複雜多端。


    或是幽怨、或是歡喜、或是哀傷、或是魅惑、或是聖潔、或是天真爛漫、或是成熟嫵媚、或是豔若桃李、或是冷若冰霜。


    “幻術?”許知秋眉頭緊蹙,四下環顧,“可也太逼真了些。”


    二話不說,鎖定了最前麵的一個目標,直接轟出一拳。


    當先那女子本是個羅衫半褪的少婦,懷中抱著嬰兒。俏臉上除了嫵媚含春,還帶著幾分慈母的光輝。


    可許知秋一拳轟出,在她的胸口直接懟出個透明窟窿。


    那名少婦捂著胸口,美瞳中淚光盈盈,竟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哀怨眼神盯著許知秋。


    許知秋瞳孔一縮,臉上閃過一瞬間的惘然。


    這觸感……竟然是真的?


    麵前那女子優美的胴體如一朵嬌花被人強行折斷,緩緩倒地。


    死狀竟是如此的淒涼,如此的哀婉,又如此的怪誕。


    而那嬰兒臉上沾著母親胸口迸出的熱血,一邊發出咿咿呀呀的哭喊,一邊卻躺在母親懷中,猶在嘬嘬銜乳。


    此情此景,但凡哪個男子見了,無不會感到一種如杜鵑喋血、花落春泥、天妒紅顏的唏噓感受。


    緊隨其後的,便是深徹入骨髓的愧疚。


    有此愧疚,從而進一步被心魔所趁,非道心崩潰不可。


    然而,許知秋顯然不在此列。


    這當然不是說他不是男人,


    實在是能玩轉天魔咒的心性,對此有著極高抗性。


    他也明白這一套路。


    這些豔女並非幻術,皆是實實在在的真人。


    可雖是真人,卻非活人。


    四周,那些豔屍長袖善舞,朝他做著各種妖嬈姿勢,口吐靡靡之音。


    但不知為何,一時倒不再往上湊了。


    這等驅屍惑心的邪術,讓許知秋想起個人來。


    “裏中有啼兒,聲聲唿阿母。母死血濡衣,猶銜懷中乳……”


    上方傳來一個沙啞卻溫婉如水聲音。


    許知秋記得這個聲音,抬頭一看,恰好與那人對視在一起。


    “白骨姹女,許妙娃。”


    許妙娃腳踩著白骨法劍,從天上緩緩而落。


    她的眸子中平淡如水,似乎並未有前日被他用天魔咒擺了一道的惱怒。


    隻是語氣有些責怪,


    “這天下俊男美女,說到底也不過是膿血白骨,紅粉骷髏。可世人皆好以美色悅目娛心,你又何苦與世人相悖,偏要毀了這份美好呢?”


    隨著花瓣灑落,豔屍的數量也越來越多,很快已經不下數百,且還在源源不斷。


    許知秋冷笑,


    “不好意思,我這人就喜歡個實事求是。既然都是些死人,那就該躺在棺材裏,而不是被你驅馭玩弄。”


    “嗬,你這少年管得倒寬。”


    “參見許師叔!”


    一眾弟子終是鬆了口氣,紛紛來到她身後站定。


    許妙娃掃了眼還剩下的弟子人數,眉頭止不住的蹙起。


    經過許知秋一番折騰,原先三十多位內門或真傳弟子,此刻還活著的已不足一小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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