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了,饒是最堅強的梨花也該敗落。


    尤其東邊地帶,更是滿天飛舞著純白色的梨花。


    秦老頭依舊是髒髒破破,他昨天美美的睡了一覺。


    秦老頭幽聲響起,“十幾年了,沒有娃兒還真不習慣。”


    秦老頭家裏非常簡樸,家裏最珍貴的物件,就是一架裁縫機。


    這架裁縫機沒有什麽特殊的,唯一的亮點就是非常幹淨。


    秦老頭將手放在裁縫機上,他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著上麵的氣息。


    “你不在了,都沒人給娃兒和我縫衣服,你最討厭看我破破爛爛,總說這不成個樣子。”老漢很平靜,他是在懷念。


    “當年打仗你都要我穿的幹幹淨淨,戰甲破了一套又一套。秦王賜的戰甲在你手上不知道縫了多少次。”


    “你縫出來……”老漢不再平靜,他在無聲的哭泣,“的……衣服,根本沒有一絲的瑕疵,我到了軍隊裏,就跟兄弟們顯擺……”


    老漢掙開了眼,“我真的很滿足。或許,命運就是這樣,我們這一家,注定是妻離子散。”


    老漢內心是惆悵的,他多希望這一切是昨天做的夢,他多希望一覺醒來,妻子和兒子在床頭邊看著他,他的願望……僅此而已。


    “……嘩啦嘩啦。”秦老頭很是難得的洗了個澡。要知道秦老頭自從喪妻後,從不洗澡,不換衣服。


    洗漱完畢的秦老頭看上去還有種蒼勁之感,臉上的薄皮微微泛白,整人看上去,仙骨了很多。


    秦老頭依舊站在房內,他看著,一個床子,一個裁縫機,還有一個燒飯爐。


    這是家中所有的設備,也是跟了他好幾年的老夥計。


    秦老頭竟然驚奇的露出,一臉自信的邪笑。


    “……呲喇”秦老頭將手探到床下,他使勁的將一個大箱子拖了出來。


    此箱子看似年代久遠,但沒有一絲的灰塵。


    他的手,竟然在顫抖。


    “老夥計,沒想到我還是用了你們,本打算讓你們歇一歇的。”秦老頭一臉的不好意思。


    “——哢嚓”箱子被打開了,隻見裏麵是一套戰甲,戰甲上劃痕無數,有很多線條已經崩開。


    在戰甲旁,是一炳梨花槍,槍身白色,槍尖有些地方已經碎裂。


    這兩件物品,足以可見其年代的久遠和使用的時長。


    秦老頭本是秦氏的一名執法,他隨秦王征戰天下,但因為年老、喪妻,他辭去了所有俸祿,變為秦氏內最看不起眼的人。


    不到片刻,秦老頭就換上了戰甲,他拿著妻子唯一的遺物,一把梳子,梳理著自己糟亂的頭發。


    經過打理的秦老頭,可謂意氣風發,他現在像是一個不服老的戰神,更像是一炳隨時會迸發的利槍。


    秦老頭邊梳頭發邊說到,“有人的地方,才有家。沒人的地方,不叫家。”


    秦老頭像是拿著什麽珍寶一樣,穩穩的將梳子放進了自己的胸口處。


    “——嘭”


    他拿起了梨花槍,梨花槍在那一刻像是感受到了主人一樣,變得明亮起來。


    清晨的太陽照射了進來,映的槍尖發光。


    秦老頭仿佛不懼怕,槍意真氣。他死死的直視著這炳梨花槍。


    他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房間,沒有過多的言語,他轉身離開了。


    “嘭”


    門被推開,眨眼一看這滿天的梨花在天上飛舞,像是為他踐行。


    梨花飄散,雖然是敗落的梨花,但還是很香。


    老人一生愛梨花,到最後還真是映了梨開這倆字,他能說什麽呢?這或許是命運吧。


    不舍的關掉了木門,不再有過多猶豫,他單手拖槍,伴著梨花走去了。


    不知是失去生存的希望,還是覺得也想隨老人而去。裁縫機在秦老頭合門的那一刻,徹底散架了。


    “——唿”


    勁風猛吹,梨花飄散,整個東部全被梨花所覆蓋。


    城牆上的人完全沒有察覺到秦老的離開,饒是他們死命觀察,也不會在意身後的秦民會不會不在。


    “……踏踏踏”踩踏聲很沉悶,有股殺意,又有一股涼意。


    這是秦老在踏著梨花行走,他單手拖槍,槍尖摩擦著地麵發出“呲喇呲喇”的聲音。


    此時秦老頭看上去,氣勢很足,完全就是殺人去了,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氣場。


    眨眼看去,這秦老頭走一步,竟然能出現在百米開外,這就很是功力了,要知道縮地成寸的秘法很是耗元素,而且不好練習。


    ……………………


    雪熊老者獨自站在陣營,看著偌大的楚朝地圖,像是在思量著什麽。


    正當他拿起旁邊的茶杯時。


    杯子中的水竟然在劇烈的翻騰。


    雪熊老者低喝,“——殺氣?”


    隨著雪熊老者語落,杯子也破碎開來。


    “嘭”


    秦老頭沒有停下腳步,他就這麽直直的往前走,幾萬雪峰國將士不敢靠近他。因為他身上的氣場太強了,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戰鬥。


    秦老頭心裏是安靜的,他自從來了這裏,就沒打算出去。


    雪峰國士兵緊緊的包圍住了秦老頭,他們很疑惑,這個殺氣的老頭是獨自一人來的麽?


    “你——,是誰?”雪熊老者化作白影,瞬間降落在秦老頭麵前。


    秦老頭慢慢的抬起了頭,看向了雪熊老者。


    雪熊心中咯噔一下,心髒差點就停止了,“怎……怎,麽會是你?”


    “你,不是應該死了麽?為什麽還活著。”雪熊甚至驚奇的後退了一步。他的麵孔上寫滿了驚容。


    隨著老者抬頭的那一刻,梨花降落的更快,他身上的氣場在不斷地攀升。


    秦老頭大笑,“死?我確實已經死了。”


    秦老頭心中百感交集,沒想到竟然是他的老對手帶領雪峰國攻打秦氏。這可真是太巧了。


    秦老頭心中確實如死了一般,他不知道活在世界上還有什麽必要,還不如去了下麵陪兒子和妻子。


    他現在隻有一個目的,報仇,然後靜靜地等待死亡。


    “——嗷,嗷。”


    隨著秦老頭大笑,周邊雪峰國的坐騎和魔物竟然都暴動了,它們像是不受控製了一樣,想要逃離這裏。


    雪熊老者心中害怕,他害怕這個槍瘋子,此人一旦步入戰場,便是不死不休,自己當年僥幸逃脫,現在又要跟他戰麽?


    雪熊心中是有千般不想看,萬般不想戰,試問,誰願意去惹一個瘋子。何況活了這麽大歲數了,要是被人殺死,自己臉往哪擱。這不是晚節不保麽?


    “我是來給兒子報仇的,也是為當年之事報仇的。”秦老頭一字一句的說出了目的。並且毫不掩飾的釋放了自己的殺機。


    雪熊知道,兩人恩怨太大,根本解不開,現在除了自己親手殺死他,沒有什麽更好的解決辦法了,雖然他很不想麵對這個秦老頭。


    “那就來吧。”雪熊沉聲說到。


    “嗖”


    雪熊隻是剛剛語落,迅猛的甩槍就掃了過來。這何隻是用一個快字能表達清的。


    試問在場的,誰能看到秦老頭手中的槍,所有人最多也就是看到一個虛影而已。


    不少人暗暗稱讚這徐老頭是用槍高手,隻是這一擊,就足以證明他的實力了。


    雪熊不敢硬扞,他急忙使出元素,化作了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原地。


    隻是一個照麵,就可以看出熟強熟弱。


    雪熊心驚,這老頭莫不是得過什麽奇遇,竟然厲害了這麽多。


    不容他多想,秦老頭的槍像是銀龍一樣,向他傾斜下來。這暴怒的槍雨,仿佛代表了秦老頭的心聲,他……今天要幹翻這個雪熊。


    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邋裏邋遢的秦老頭,更不是看似若不經風的秦老頭,他現在是秦氏的執法官,秦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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