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曹家的二世祖,當真沒甚本事,端的是位惡少紈絝。


    其惡名在附近倒也是傳遍了的,所謂好事向來不去做,壞事單單不缺席。


    曹少璘能夠如此囂張跋扈、四處為非作歹,自然是有所憑仗的,其父為曹鍈,未來也是位一頂一的荒唐軍閥。


    但他們真正背靠的大山,卻還不止於此,關鍵在於這曹鍈,乃是保定王曹錕的第七弟,有這番彎彎繞的遠親幹係。


    現今,曹家倒也還沒有那般顯耀,曹錕更沒有登上大總統之位,可手上卻已切實有不小的勢力,連帶著一家遠親都隨之雞犬升天,在這片地麵上,切實是土皇帝一樣的人物,本地的官府早沒了威嚴,根本不敢去招惹。


    當然,眼下的曹少璘也沒有像未來那般神經質,未到動輒拔槍殺人,玩弄人心的地步。


    此刻,雖然也草菅人命,隱隱已經有了向未來發展的趨向,層次卻還不過是一個放肆的惡少。


    江楚也已明白,心中暗暗琢磨,“怪不得這幾個人都有種軍旅氣質,想來還真是這二世祖從軍隊裏帶出來的高手。”


    他聽了片刻,再加上自身感官,基本上確定裏麵眾人應該暫時不會危及人質的生命,便已安心許多。


    區區一個曹少璘,江楚自然是不介意隨手殺掉,為這世上少一個惡人。


    但這二世祖背後牽動的勢力龐大,曹錕那是未來頂級的軍閥頭子,現在也已成勢,手上有槍有人。


    一旦這曹少璘死在這晉城,必定有源源不斷的麻煩。他倒是不怕麻煩,可曹家人向來狠辣,難保曹鍈不會將怒火發泄到晉城百姓身上。


    微微沉思間,腦海中已有幾個念頭轉過,江楚悄無聲息的下了屋頂,尋了塊布帕遮住麵,在腦後係了個死扣,好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來到楊克難家宅附近。


    他想借著這個機會,乘機去試一試楊克難的功夫,也就此賺得曹少璘的信任。


    至於後一步,是借他的勢對付七十二地煞,還是賺出城後,就此直接殺掉,尚需要仔細慢慢斟酌。


    畢竟,七十二地煞並非真就是所謂的七十二人,不過是在山林裏有他們的山寨,這其實是一群赤裸裸的匪人,隻是其中七十二人最為惡貫滿盈。


    地煞素日裏若是減員,也都是從這些後備人員裏選拔出新的人來補充,這才是他們延綿如此之久的原因所在。


    江楚非但要除掉七十二地煞,還想要一勞永逸,讓這個群體真就徹底消失,以後再無新的地煞。


    此刻,楊克難已經收到徒弟失蹤的訊息,又兼得屋宅被人放了把火,雖已撲滅,卻也讓他眉頭緊鎖,這會兒正在院子裏叮囑剩餘的幾位徒弟,要他們小心謹慎,去盤查城中有沒有生麵孔。


    也正是在此時,江楚攀上屋頂,刻意腳下一動,一片屋瓦順著屋簷便嘩啦滾落,這動靜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這個打扮模樣,任是誰都會心中起疑,更何況鬼鬼祟祟趴在房頂上窺伺。


    楊克難耳聰目健,已聽見身後動靜,那話語瞬間頓住,猛地扭頭看去,一張國字臉上寫滿了怒火,右手已經摸在了腰間。


    前後不過三息時間,長鞭瞬間掠過半空,鞭梢猛地已抽打而來。


    江楚側身一閃,隻聽見耳邊有嗚嗚風聲掠過,伴著一聲響亮的鞭聲,一片屋瓦直接裂開。


    “追!”


    楊克難手上借巧勁一抖,長鞭收迴,他步子如流星般踏出,踏在院中石桌上,騰身一躍,單手擎住飛簷一角,腰肢發力,好一個鷂子翻身,已是穩穩落在屋頂。


    不過他雖才站穩,江楚卻扭頭便走,身形已掠過屋脊,朝茫茫夜色中奔去。


    身後,那一眾徒弟都紛紛追出,便是周素素都匆忙跟上。


    她手上沒有拿著兵器,臨近出門之時,目光一掃,直接抓了放在院牆角落的掃帚便衝了出去。


    江楚借著八卦步,像是腳下踩油,在街巷之中躥的飛快,心中卻是震驚萬分:“好一個普城楊克難!”


    “勁及鞭梢,徑直炸開,手段果然不凡。這個人的功夫,隻怕已在化勁,不愧是清末時節,拳術璀璨,高手如雲!”


    楊克難腳程算不上快,江楚雖然對地形不如他熟悉,卻靈動非常,奔跳時如靈猿,他接連發勁,鞭梢都未落中,再轉過一個拐角,卻已不見了蹤影。


    江楚轉過街巷,腳下微微一頓,楊克難的幾位徒弟倒是機靈,各自分路包抄,眼前不是別人,正是他曾有一麵之緣的女人。


    前幾日,江楚拜訪時,和楊克難的徒弟,一個使丁字拐的家夥過過手。


    彼時,在院子裏的,就有這女人,使得是一杆連枷梢子棍,鐵梢頭似槍尖開鋒,頗為奇特。


    這玩意是以鐵鏈將長棍與梢子頭串連來起來製成的兵器,長棍約有四尺五,梢子頭為一尺二,前長而後短,算是個奇特的長兵器。但卻兼有長、短、軟、硬、雙諸器械的特點,鬥起來勇猛潑辣,左右連環,狂逼暴擊;因有鐵鏈勾連,揮舞起來叮當作響,便有軟中帶硬,可以邊走邊舞,其棍急勢厲,氣勢磅礴。


    奇兵利刃在前,江楚不免被勾起了興趣,頗有些手癢,他歪著腦袋,不急不忙的打量了片刻,從空間中取出大槍,槍刃前指。


    女人頗為剛烈,眉梢一挑,步子瞬間便動了起來,她雙手持棍尾,臂肘微微一晃,前端的開鋒梢頭隨勁劃圈晃動,牽帶著鎖鏈叮當作響。


    驀然,那長棍棍身一晃,勁風撲麵,梢頭像是流星錘一般,猛地便當頭甩來。


    此刻,江楚本能的以大槍格擋,那鎖鏈登時纏繞,梢頭像是毒蛇盤踞,猛地牽轉反甩。


    江楚眼底閃過一抹驚愕,手中三指一抬,槍身隨力而起,正擋住梢頭,避開這一砸,震得槍身嗡嗡作響。


    這就是吃了不熟悉兵器的虧,他雖有依仗,但卻從未見過這古怪兵器,即使能揣測出路數,真正未交手時,不免還是有些吃虧。


    就像是當初在津門武行時,他能夠淌過十九家,也是借了麟角刀的利好,奇門兵器就是如此,未曾得見,你縱然能揣摩推測,可終究是不曾交手,便先吃了暗虧。


    不過眼下說來,起手即使是吃了個小虧,江楚卻也已摸出了底,他步子一退,手中大槍旋即甩動,隻聽叮叮當當作響,鐵梢頭砸在槍身上清脆非常。


    連枷梢子棍雖屬長兵,可和大槍相比,卻也是不夠,江楚拉開了距離,基本上就屬於不敗的地位,這女人雖然奮力相抗,手上梢子棍耍得精熟,卻隻能苦苦防守。


    她目光一轉,把心一橫,腳下猛地先一步踏出,使了個地下十八滾,欺身及近時,手臂蓄力一甩,出手便是一記“朝天開花”。


    江楚輕笑著搖頭,抬臂一晃,槍身直接拍飛了襲來的梢頭,連帶著她那手中長棍也隨之飛出。


    女人還想再進,江楚手臂迴縮,槍刃已經頂在她胸前。


    “喝!”


    身後忽的傳來一聲輕喝,江楚迴頭看去,周素素已經騰身躍起,手上掃帚朝他雙眼掃來。


    此時的掃帚都是竹條編造,不似後世那般軟趴趴的模樣,真要是掃中了,輕則破相,重則失明。


    江楚拄槍仰身,在周素素落地之時,腳下一擰,大槍隨之甩出,她用掃帚迎上,江楚手臂一動,牽勁畫圓,她艱難招架,卻旋即感到對方力氣一漲,掃帚被徑直撥開,那槍身像是條巨蟒般竄出,狠狠的紮了出去。


    在她麵上發白之際,江楚忽的轉了方向,刻意朝一旁刺了個空,旋即單臂擎著槍身,朝外輕輕將周素素撥開。


    楊克難一張臉幾乎沉的要滴出水來,慢慢走來,手中長鞭拖地,輕輕一甩,鞭梢發起一聲炸響。


    早就想跟這位楊團長交手,江楚眼睛一亮,毫不示弱的朝他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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