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身份其實也簡單,混的都是黑道。隻不過弗蘭奇更加赤裸裸,同時熱衷於黑拳,他日後倒是打算拿下香江更多土地,做房地產商,但現在還僅僅隻是個規劃。原劇中,這人最終是盯上了小學的土地,由此和到達了香江的葉問之間,產生衝突。


    至於戴維森這人,表麵上開了家西餐廳,對外是彬彬有禮的慈善家身份,其實暗地裏做的是走私販毒的勾當。


    民國時期,其實已經有了白粉生意。隻是因為特殊的曆史情結,後世人對於民國這方麵的關注點多在於鴉片,其實白粉早在一八七四年已經經人合成,清末時期就已經引入華夏。不過多是在香江一地流行,在內陸則因為提煉價貴,多是用於藥材,被視為可治愈百病的神藥。


    戴維森,就是目前香江粉檔唯一的供貨商,借著洋人的身份,而且懂得守規矩,毒品從不販賣給上層的洋人,而是隻賣給中國人。因此,對於他的事情,警局內其實是知曉的,但同時收了錢財,便也不會去理會。下層的華人警探,則更沒有資格去處理,他的生意順暢無阻。


    二人都是香江華洋商會的會員,表麵上倒都是正經的生意人,不過卻都是這類走私犯罪的行當。


    借著洋人的身份,在英國人管理的香江,自然是如魚得水,能夠輕易地在上層社會走動,享有著香江這個畸形社會的大多數資源,獲得尊敬、名望與金錢,背地裏卻做著蛀蟲一樣的事,肆無忌憚掠奪著中國人的財富。


    江楚對他們心中厭惡,但卻不能表露在麵上,而是打起精神應付兩人。有了弗蘭奇的介紹,他又擅長溝通,故意迎合之下,關係很快拉近。


    洋人性子直,論事便論事,江楚便也順著來,稍用了些話術,幾乎將這些內容都套出來。


    走的時候,更是和弗蘭奇、戴維森二人已經達成了交易。


    辭別時,走出西餐廳,饒是江楚也有些步子趔趄,已經是被灌了一肚子洋酒。


    迎麵走來一人,看著卻是眼熟,江楚定睛一看,穿著騷包的紅色西裝,頭發上打著摩絲,臉上掛著的笑極其的熟悉。


    不是別人,正是馬鯨笙。


    這個男人油滑,左右逢源,他顯然不是碰巧在這兒,偶然撞見。


    江楚隻是略微一想,就稍微明白,這人怕不是特意等在外麵,守著自己。


    見江楚走出來,馬鯨笙便立刻小跑著迎了上去,要去攙扶他,很符合一個狗腿子的做派。


    江楚這會兒正扶牆站著,抬頭時假意揉了揉眼睛,似乎是才看清楚來人。


    “馬鯨笙,你也在這兒?”


    馬鯨笙笑了笑,微微彎著腰,小心的扶著江楚,語氣裏滿是羨慕,“江兄弟,你真厲害,能讓洋人平等相待!”


    “像是我,平日裏為他做多少髒事,可這些洋鬼子哪裏會正眼看我。”


    “想要人看得起,就要拳頭夠硬。”江楚身上酒氣熏人,但卻意識清醒,聞言微微聳了聳肩,幹脆把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馬鯨笙身上。


    後者頓了頓,笑容更加的燦爛了,有些費力的撐起,卻又甘之若飴,用肩膀撐著江楚不倒,樂嗬嗬地扶著他走。


    “我啊,打得過,打得服他,他自然就平等相看了。”江楚說著,望著香江夜色下的霓虹色彩,卻有些意興闌珊。


    “但這隻是個人的力量,卻不能及於所有人。全體的中國人想要讓洋人正眼相看,那中國就要強,要真正站起來才行。”


    “打鐵還需自身硬?”馬鯨笙想了想,反倒是說了一句很形象的話。


    隨後,是長時間的沉默,江楚沒有接這話,馬鯨笙也似乎在心裏盤算著什麽,一直都在猶豫著。


    快走到住處時,他忽然一抬頭,堅定地看著江楚,“江兄弟,我想跟著你幹!”


    江楚步子一錯,整個人從他肩膀上離開,站定了身子,哪裏還有半分醉態,目光含笑地望著他,“你知道我做什麽的,就要跟著我?”


    馬鯨笙自嘲似地笑了笑,他自己本就是個街頭混混一樣的人物,也就是給洋人做狗,才穿得這樣西裝革履。在外頭人模狗樣,可內裏當真如何,也就難說了。平日裏沒事就會被弗蘭奇拎過去當沙包打,跟著自己人混,最起碼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再者,他現在做的也不算是什麽好事情,再差也合該差不到什麽地步去。


    如他這種人,算是個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家夥,日後他連毒品都去販賣,生冷不忌,肆無忌憚。本身對於弗蘭奇,他也並沒有什麽忠誠度,這會兒自覺遇到了良枝,自然要迫不及待攀過來。能在混亂的香江街頭混到現在,沒被人亂刀斬死的家夥,多少都是有些眼力勁的,看人都有一手,少有看錯的時候。


    最開始江楚闖入鬧事,他真就以為自己算是撿到寶了,可等到江楚能說一口流利英文,和弗蘭奇對打,馬鯨笙自然是個機靈人,很快便反應過來,看出了江楚的不凡。這個時代,懂英文多少都是喝過洋墨水的;而且麵對洋人,江楚並沒有那種這個時代人多少都會有的畏懼感。


    這種學識與氣度,讓他認準了江楚的不凡。馬鯨笙也覺著自己,不會看錯眼前這個笑眯眯的男人。


    他瞥了瞥嘴,搖頭苦笑道:“再差,也不會做到我這個份上,給洋人當狗啊。”


    江楚點了一根煙,遞給了馬鯨笙一口,拍了拍他肩膀,說:“你的眼光的確不錯,在香江這個大染缸的街頭廝混,能不能打倒還算是兩話,最主要是跟對人。”


    馬鯨笙臉色一喜,這話潛意思裏,已經承認了一部分,譬如關於江楚背後勢力的猜測。


    “我們要在香江站住腳,確實需要一個香江本地人帶頭。”


    江楚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抽了一口關東煙,“不過,在這之前,你也要先交份投名狀。”


    馬鯨笙頓了頓,試探著詢問:“什麽事?”


    江楚彈了彈煙灰,索性也沒有想要瞞他的意思,這事要做成,本來就要有人配合。


    最初,他是打算自己親自下場,可有馬鯨笙這個香江的地頭蛇在,自己倒是不用摻合在裏麵了。


    “長樂?”馬鯨笙聽完,臉色陰晴不定,惡狠狠的抽著煙,過了會兒,才麵露艱難的說道:“長樂是香江第一大黑幫,這事太犯險了吧。”


    “整個香江的盤子就這麽大,敲不碎長樂,我們怎麽去分這份蛋糕?”


    江楚站在那裏,霓虹色的光彩下,看不清表情,“以後香江的地下,你說了算。”


    ————————————————


    “香江需要有我們北方的力量。”


    迴到住處,江楚招來光頭管家,直截了當吩咐道:“我過些日子就要返迴大陸,香江這邊,隻能由你來盯著。你留在這裏,打好我們的班底。”


    管家表情有些為難,皺著眉說,“常駐香江嗎?這個要問過宮老爺子才行。”


    “那邊我會親自寫信去說,相應的資源,我會請求老爺子調配過來...”江楚沒有讓他過多的反駁,他有這個自信說服宮羽田。


    如今的宮家,大都由宮二管事,江楚對此是十拿九穩的,以宮二的眼界,多少是能看到的香江的重要性。


    宮家在北方是個龐然大物,日後宮二能直接在奉天火車站打殘馬三,而日本人卻沒有半分動作,足以說明了一些問題。但在香江,宮家卻沒有一點的根基,或者說整個北方武術界都沒有立足,未來是大不利的,要改變這個局麵,必須要有自己的勢力。


    江楚飛快的思索著,一邊繼續交代道:“馬鯨笙這個人,可以拿來作為黑手套。”


    “至於長樂那邊,我需要你做一個局,挑起長樂和黑拳鬥起來,馬鯨笙會配合。”


    管家在心中琢磨了片刻,搖頭道:“局好做,但曹燕君那個女人,應該不會犯傻,和洋人去鬥,這是拿雞蛋去撞石頭。”


    “如果不得不鬥呢?”江楚笑了笑,脫下外套轉身道:“比如,長樂公子被弗蘭奇當成人肉沙包,生生打死了。”


    “畢竟長樂曹家隻有這一個兒子,曹燕君再有能力,她也隻是個女人,曹家人的血脈還要靠著曹世傑來延續。”


    民國人不比現代,對於家族中的男性看得極重,通常視為後代血脈的延續。曹燕君雖然執掌長樂大權,可她終究是個女人,日後是要嫁人的,曹家以後還是要靠著曹世傑。不然這就是曹家無後,曹燕君必定要護著自己的親弟弟,不然更是愧對她父親在天之靈。


    江楚眼神閃了閃,笑著問道:“曹世傑一死,曹家等於是絕了後,”


    “你說...親弟弟的死,曹燕君會不會和弗蘭奇拚命?”


    “長樂注定會四分五裂,你需要做的,就是接收一部分勢力,打好我們的班底。佛山那邊的人手,也可以盡快調用過來。”


    “前期也不用占地盤,保持分裂的局麵就行。”江楚指尖頓挫的敲擊著桌麵,抬頭道:“之後,等時機就好。”


    他說的這個時機,是南北拳無奈合流歸於香江的時機。


    “這些,都不用親自出麵,借馬鯨笙的手就好。我們隻是拳師而已,形意八卦門、或者說宮家,都會是安分守己的人。”


    “我們本本分分的來香江開武館,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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