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國而戰,落了個這樣的下場,吃喝都是個問題。


    趙大年拎著斧頭劈向豎著的木柴上,然後劈了個空木柴倒在地上。


    他剛想將倒在地上的木柴重新撿起來,餘光一瞥就看到一位幹瘦的老人家懷裏抱著個胖娃娃目光憐憫的看著他。


    “大娘,你有事嗎?”趙大年撓了撓頭,對於這種目光他看多了。


    劉老太知道自己的目光太直了傷了趙大年的心,連忙收斂目光,說道:“不是,我是剛來梨花村落腳的袁家,閑來沒事抱著孫女在村裏逛逛。然後就逛到了這兒。”


    梨花村裏來了一戶人家落腳趙大年聽說過,也見過幾次袁家的男人給村裏的老人家換房椽,心裏對袁家還是很有好感的。


    “大娘裏麵坐,我給你倒杯熱水喝。” 趙大年笑嗬嗬道,然後轉身進了屋。


    劉老太跟著趙大年進屋。


    趙大年的手不方便,所以屋子多多少少有點髒亂,房間裏麵的被褥亂七八糟的堆在床上,房頂上有幾個洞透著光。


    “大娘,見外了哈,我就是個大老爺們也不會收拾屋子。” 趙大年這才意識到屋子的髒亂,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劉老太接過水,擺擺手說道:“我生了四個兒子,個個懶的不得了也不會收拾屋子的。”


    “你家房椽我讓我家老三過來修一下,過幾天就天氣冷了,房頂漏風可不行。”


    趙大年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口大白牙,孤零零生活了這麽多年突然被人關心他還有點不自在。


    “那就多謝大娘了。”


    劉老太擺手,“客氣個啥,你們上戰場保家衛國,這點小事算個啥阿!”


    從趙大年的屋子出來,劉老太又去了其他殘兵的屋子裏看了看,發現這些殘兵日子過的甚是淒苦,看的她心肝痛。


    迴到家裏就跟幾個兒子說平時幫那些殘兵砍柴的時候順道將柴火劈了,還跟大兒媳葉晚說帶著幾個小子去殘兵家裏幫著收拾一下家裏,房間裏頭的被褥幫忙曬一曬。


    今天剛好沒有什麽事,袁老大點頭道:“娘,下午沒事我帶著老二,老三上門收拾一下。”


    “嗯,娘,下午我帶著幾個小子跟著去。”葉晚也是點頭。


    老三媳婦夾了一塊紅燒肉丟進嘴裏,聞言撇了撇嘴說道:“娘,他們關我們啥事啊,憑啥要我們家去給那些殘兵收拾東西啊!給他們修房頂就算了,現在幫他們砍了柴還要幫他們劈開,還要幫他們收拾屋子。


    娘,我可不幹!”


    袁老三連忙捏媳婦的手,讓她少生事。


    “你少說點話,娘又沒讓你幹。”


    老三媳婦翻了一個白眼,“我才不去呢,除非給工錢,不然我才不去。”


    “老三,這幾天的工錢什麽時候能收到?”劉老太冷不丁出聲問。


    老三媳婦瞬間閉了嘴,老老實實的吃飯。


    袁老三說道:“娘,快了,到時候第一時間交給你。”老三媳婦聽到這話狠狠的瞪了袁老三一眼,低聲的在那罵罵咧咧。


    劉老太點頭隨即又想起自己的小兒子袁老四,“老四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最近天氣降了下來,明天我們去送初蘭去鎮上的時候順道將家裏新做的棉被和床墊子一道送過去。”


    聽到這話的國興放下飯碗。


    “奶奶,明天我們也能去嗎?”


    劉老太道:“不能,你們三個小子得去陸府那裏上學堂。”


    國旺聽到這句話心裏特別失望,奶聲奶氣的說道:“奶奶最近先生誇我們進步很大,三字經我們都背下來了。所以我們能不能去鎮上玩一玩啊?”


    “是嗎,你們背下來給我聽聽....”劉老太一聽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國旺意識到這可能是能去鎮上玩的唯一機會,跟兩個哥哥對視一眼,信心滿滿的開始背誦。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


    “竇燕山,有義方.....”


    國平國興也加入了背誦的隊裏頭,袁家的院子裏響起了幾個孩子的朗誦聲,一聲比一聲高,像是要比賽似的。


    全部背誦完,幾個小子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劉老太。


    劉老太鎮定的吃著碗裏的飯,說道:“明天你們能跟先生請到假就可以去鎮上。”


    “噢耶!”


    “耶!”


    “終於可以去鎮上玩咯。”


    袁家傳來幾個小子的歡唿聲。


    沈初蘭和葉晚對視一眼,都笑出了聲。婆婆明天本來就打算帶他們去鎮上玩,現在不同意也隻是看幾個小子的反應。


    下午幾個小子上完學就跟先生去請了明天的假。


    秀才先生教這幾個小子本來就是順帶的,他教多少東西就看這幾個小子能吃透多少,不過他們倒是挺出乎他意外的,教的東西第二天都還能記住,三字經也全部背了下來,就連字都認了好多個。


    考慮到這幾個小子平時表現不錯,秀才先生很爽快的答應了。


    伏在桌案上寫字的蕭辭耳朵動了動,寫完最後一個字之後就追著國平國興國旺走的方向跑去。


    一路追到了山腳下。


    “等下,你們明天要去鎮上玩?”


    正打算去山上砍柴的幾個小子轉過身,看著麵前因為一路跑著過來小臉上紅撲撲的,一張精致的小臉上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撲閃著看著他們。


    國平點頭,“是啊,我們明天去鎮上玩,怎麽了?”


    “瑤瑤妹妹去不去?”蕭辭一臉期待的看著國平。


    這是來跟他們搶妹妹的?


    “瑤瑤妹妹肯定要跟著去的,我告訴你瑤瑤妹妹是我們的妹妹不是你的妹妹,你再沒經過我們的同意就抱我們的妹妹小心我們打你。”


    國旺一臉兇巴巴奶聲奶氣的威脅著蕭辭。


    妹妹他們都沒抱過,蕭辭每次一來都可以抱著他們的妹妹,這讓他們任何不氣。


    瑤瑤妹妹隻能是他們的。


    蕭辭眼裏閃過一抹笑意,“我是憑本事抱到瑤瑤妹妹的,你們一副大老粗的樣子你們去抱瑤瑤妹妹摔到了瑤瑤妹妹怎麽辦。”


    國旺抱不上妹妹就算了,八歲的國興,十歲的國平也一次妹妹都沒有抱到。


    蕭辭說的這句話無疑是在他們的傷口上撒鹽,


    幾個小子對視一眼,他們見不慣蕭辭囂張的嘴臉,所以他們要給他一個教訓。


    這段時間他們跟在大人身邊一起練功,正好教訓教訓這個囂張的小子!


    國旺揮拳撲了過去,蕭辭閃身躲過接住拳頭,然後一臉疑惑的看著他,“你想打我?”


    見蕭辭抓住了他的拳頭,國旺漲紅了臉,大聲吼道:“打的就是你!”


    兩個哥哥見弟弟吃了虧,連忙上前幫忙。


    ......


    袁家院子站著三個鼻青臉腫的小子,特別是兩個小的一臉的不服氣。


    然而被打的蕭辭隻是衣服淩亂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你們說為什麽要打辭兒!”劉老太手裏拿著新鮮出爐的竹條,兇神惡煞的盯著麵前的三個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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