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精力了跌宕起伏的一天,看著雖然原始卻擁有足夠規模的債市,琳琅滿目的牌子上,不停的升降漲跌,賣空摘牌或是重新入場的掛牌,雖然隻是基本靠喊的純粹人工操作。.


    但還是能讓人心潮起伏,不能自己的。盡管隻是在看台上打醬油居多,沒有多少體力消耗,但是精神上卻像是打了一場大戰一般。


    無數無形和虛擬的金錢流動之間,隨著無數人的情緒漲落,醞釀和酵的悲歡離合,野心和的雜合味道,卻是古今如一的。


    在這裏也可以看到形形色色,隨著激烈變幻的情緒和心態,而迸出來人性最真實的一麵。他們追逐著財富流轉的取向,像最原始的叢林競爭一般嘶吼著,咆哮著,遵從心底最本能的追求和意念,用生命和精神燃燒出種種激蕩的音符


    雖然大多數隻是別人的棋子,或是放在前台的手而已。


    哪怕我們身在場外也不可被這種集大眾思想體中,最純粹的欲念和惡意之大成的精神汙染所影響,因此,如此下來,我們都不免有些倦怠。


    格外渴望可口的飯菜,然後好好的泡會湯。堅持和我呆在一起的謎樣生物,可是連鬢角便原本飛揚跳脫的兩條髻,都無精打采的耷拉下來,象征著主人此刻的心情和狀態。


    僅僅一個上午時間,我們投入的本金,就增值了倍半,這種財富在虛擬的名頭下流動,隨著不見諸形色的刀光劍影,和盤外人心的機謀算盡而消長,還是有些不夠真實的錯覺。


    作為貌不起眼的新人和小角色,什麽時候我們已經可以撥動風雲,覬覦台麵之外的無形之手了。


    而不是像那些嚎啕大哭,或是渾身癱軟被攙扶出去的失敗者,或是怒吼著不肯接受現實,乃至變成瘋瘋癲癲的,時不時出現眾人習以為常,熟視無睹目光中,悄然消失的例子一樣。


    轟隆隆的響聲,讓晚歸家的人們都停住了加不和身影,然後大聲的議論紛紛起來


    “打雷了麽……”


    “說什麽胡話呢,驚蟄早過了……”


    “天上也沒有雨雲……”


    我和謎樣生物對了一眼,又看了看天邊依舊白晃晃的些許雲團,難道是。


    “是城頭上在炮……”


    “叛黨開始攻城了……”


    “不過很快就被擊退了……”


    隨後一連串迅蔓延開來的消息,證實了我的猜想。


    明天將會是更加繁忙的一天啊,我歎息道


    還沒走出寶泉街,卻見到風卷旗和他的人,已經便裝候在了路口,


    招唿上車後,他開始匯報


    “按照您的交代,我們最後在匯源號外麵,抓住三個跑出去報信的人……


    “其中一位居然是從一處隱秘的暗門出去的……”


    “若不是我們一直讓人盯著牆頭,差點兒就讓他漏了去……”


    我微微點了點頭,東西被我搬走後,要是完全沒有一點動靜,那才問題大了。


    “隻是其中一人的口風實在硬……”


    “想要一個人開口,其實很容易的,隻要過他的承受極限就好……”


    “螞蟻上樹,還是老樹剝皮,或是紅燒大醬……”


    “女孩子就不要看也不要聽了,接下來會是少兒不宜的節目……”


    我湊到謎樣生物的耳邊吩咐道。


    她難得也沒有爭辯什麽,老實的轉身做到角落裏去。


    “何止與此呢……”


    片刻之後,一處臨時的庫房裏,我看著麵前寸無好肉血肉模糊,衣裳像破片一樣被血塊糊在身上,卻猶自硬挺著精神的男子,記得他可是出納房內重要的骨於。


    “隻求一死……多說無益”


    他呻吟著吐出這麽一句,卻讓有一種自己正在扮演某種,拷問烈士誌士大反派的錯覺。


    “說出來,你也消受不起的……”


    “這麽說,你還是一名忠肝義膽的死士了……”


    我卻輕輕笑了起來。


    “卻不知道你彈過三弦把……”


    “或者是做過鐵板燒沒有?……”


    “你可知人體敏感,韌性也最好的地方,在那裏麽……”


    我看著這名衣裳襤褸傷痕累累的男子,微微歎息道


    片刻之後,裏麵響起淒厲的慘叫聲,和一些嘔吐聲。臉色有些白的風卷旗,走出來對恭聲我道


    “他已經招了……”


    “你作了什麽啊……”


    重新迴到馬車上,謎樣生物有些情緒低沉的問道


    “我隻是威脅,把他身體某個要害,煎熟再蘸料請他吃,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真夠惡心的……”


    她的小臉頓時皺了起來。


    “多謝誇獎,所以,千萬不要和穿越者比想象力什麽的……”


    “話說迴來,這些年你家的錢莊,都讓人給滲透成骰子了……”


    我對著沒精打采的謎樣生物,繼續吐槽道


    “隨便跑出來三個報信的,都是分屬不同背景,互不相識的人……”


    “一個據說勾結上了某家外島藩”


    “一個打算跑去給太府寺常平署某位錄事家報信,”


    “嘴巴最緊的那個,居然外海著名的走私販子,好幾年前派過來的……”


    “這些人背後,不知道還有什麽牛鬼蛇神的……”


    “難怪匯源號的生意,常年始終起色不大……”


    她抱著膝蓋,嘟囔著。


    匯源號日常的主要業務是,各種雜色錢幣的兌換,以及金銀貴貨的兌存,因為總能夠提供質量上乘的寶錢,所以才在錢莊票號雲集的廣府打開局麵,占有一席之地。


    不過眼下這個樣子,顯然變成別人操弄的工具了。


    “所以,我們現在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是,我們可能有多了新的對頭,”


    “好消息是,我們已經債多不愁,沒有什麽所謂了”


    “你就不能安慰一下啊……”


    謎樣生物低聲抱怨道。


    “好……”


    我攤開手臂,


    “讓我抱抱……”


    “滾……”


    迴到左城,我總算得到了一個真正的好消息,蔡廖他們的船團迴來了?


    我半路改道,驅車來到下城外小海的吳山碼頭,原本清冷的碼頭,已經被大小海船給填滿了,連片的棧橋上,大批的貨物已經卸落下來了,正在與那些驅趕著車馬,蜂擁而至的分銷商,進行各種現場交割,大疊的錢票和沉甸甸的寶錢,裝滿了一個又一個箱子。


    正在人群中的老家臣蔡廖,見到我後趕忙排眾而出,鄭重其事的給我施了一個臣下禮,算是某種程度上,真正認可我能力和眼光,而不僅僅是出於血緣和傳統之類的心情。


    “幸不辱使命,所獲頗豐……”


    似乎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臉上的皺紋,似乎都隨著他有些激動的表情都舒展開來。


    “此去的海程十分順利,除了市舶司的抽頭,海兵隊的那份,淨利至少八千金,還有若於船的搭頭”


    “迴程的作價還沒有估算出來……但是肯定隻多不少的”


    “主要是精製的雪糖、鯨脂、焦炭還有壓艙的銅塊……還有應時的藥物和其他雜貨”


    “若不是趕得急出貨,隻怕還能買個更好的價錢……”


    “無妨的,這種機緣乃是可遇不可求的……還是專心多跑幾趟把……”


    我寬慰他道。


    “諾,”


    他應了一聲


    “對了,老楚呢……”


    我想起和他一隻形影不離的另一個搭檔。


    “伯哀啊,他先行一步乘著這個機緣,去撬開那些行會、坊業的門路了。


    “打算將幾個上下家,穩固下來先說……”


    說道這裏他遲疑了一下,望著我的臉色小心道


    “老身還有個打算……”


    “盡管說來……”


    “老身還想在多收些船和人手……”


    “和你實話說把……這條線是跑不長”


    我想了想到


    “如今是叛黨在外,一亦廣府安定下來,就會變得薄利可圖的……”


    “老身知道,”


    他頗有城府的笑了起來


    “老身想的是,這輪跑完之後,這些現成的人手和船,還可以繼續跑北邊的路子……”


    “北邊啊,難道你想走。”


    我驚訝了一下,他還有這種商業頭腦,卻是與我不謀而合。


    “夷州和扶桑……也是有不少大宗的物產”


    他替我說了出來,


    “海路也是現成的……更兼有東南行司的關係”


    我笑了笑,顯然他們對我的現狀,也不是一無所知啊


    “就算不來廣府,直接販到婆羅洲,也是大有進益的”


    “更關鍵的是,能靠生意,把這幾條線上的人手,穩定下來的話,就更好了”


    按照他的說法,之前婆羅洲雖然添為東南諸藩中,第二大6地麵積,也是國人最早開化拓殖的地方,但是相比本土還是有不少差距的,特別是相對南朝就有國人再次定居的東婆羅洲路,西婆羅洲路,可以說是。


    因此婆羅洲人之前在廣府雖然也有所展和立足,卻基本都隻是小打小鬧,且各行其是聚散不定,難成什麽氣候,這次籍著這個機會和由頭,將他們聚合在一起做完這幾單生意賺了錢之後,下一次想要召集調用他們資源,就更加名正言順的多了。


    對眼光頗為老辣的他來說,這就是前所未有的良機,這同樣也是擴展本家影響和號召的天大機緣,乘著這迴熱情和於勁還沒散掉,將未來的展方向和章程給定下來。


    最好能夠乘機將本地那個有些名存實亡的婆羅洲會館,的主導權給拿過來,變成實至名歸的地方勢力的代表,。


    我想了想,通過這些用利益紐帶連接在一起的婆羅洲人,這對我獲得更多的資源和人力渠道,以及天然的消息來源,也是大有好處的,之前的“我”,對婆羅洲的人和事,多少有點隔閡和排斥,這次也是改變的機會。


    就初步答應了他的想法,並將這次利潤劃出一成,讓他們去嚐試操作一下


    “宇文家的那位小女,也是個不錯的人物,”


    他突然轉而言他道


    “白銀一族雖然家格低了一些,但好歹也是國姓的臣族裏分出來的,主上或許該考慮一下”


    “考慮什麽……”


    “當然是您的婚配之選了……”


    他突然變成一副的申請


    “雖然您看不上家主選配的那位是自然,但也算是老大不小了……”


    “這這都什麽和什麽啊”


    我錯愕了一下,怎麽又會跳脫到我的終身大事上去了。


    “不是老身贅言,宇文小姐與您形影不離,登堂入室,在外不歸,外頭已經很有些物議……”


    他一臉正色的道


    “您多少也要考慮給人一個說法,至少把名分定下來……”


    好吧,我徹底敗給他了,一時間固然不知如何迴答。


    另一個地方,剛剛完成一輪的討價還價,被送出來的楚伯哀,卻見迎麵湧過來一群乞兒,左右的隨從,頓時嫌惡的捂著鼻子,大聲喝斥的將之驅趕開來


    卻沒留神落後一步的楚伯哀,突然身體一僵直,後背淡開一大片紅漬,


    “康”


    他想大叫出聲來,卻因為肺葉被刺破而漏氣,而隻能吐出一串毫無意義的咕嚕聲。


    慢慢倒下的身體,在眼角的餘光看到,丟下武器的一個身影,竄入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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