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阿喜從顧修言手裏奪過衣衫不整的舒柔,這幾天一直沒有消腫的眼睛又濕潤了。


    一件大紅色男子外袍飛入她的手中,正是趙思琴今天一直穿在身上的那一件,阿喜忙不迭地用這袍子包裹住了舒柔的身體,簡單地和趙思琴打了個招唿,就飛快地抱住舒柔進了屋,重新整理起舒柔的儀容。顧氏姐妹也跟過去幫忙了。


    顧修言向趙思琴請罪:“王爺,屬下失職,沒能保護好王妃,差一點就讓歹人得了手。”


    他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幾句屍體,心驚不已。怎麽也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打舒柔屍體的主意,還膽大包天到王府來搶人!


    趙思琴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是我疏忽了。”


    他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身邊的人一直不多,雖然被封為了寧王,按照規定可以配置一些屬官,可是又有幾人願意為他這個傻王爺出謀劃策,向他盡忠呢?


    而這一次,他為了舒柔,公然與父皇對抗,還固執地要與一個死人完成婚禮,原本府裏的老人都有些承受不住,一下子走了大半,而今天他成親,沒有賓客,隻能讓府裏的人充當賓客,守衛的力量就更少了,這才被人鑽了空子。


    “好好安葬他們,給他們每家送一百兩銀子。重新安排些人過來。”趙思琴說完這些,便也進入了新房之中。


    顧修言迅速地處理起後續的事項,將新房附近的守衛加強了兩倍,自己也親自出馬,確保今夜不會再出問題。


    隻是,究竟是什麽人要來搶舒柔的屍體呢,他們又有什麽目的?顧修言無比困惑。


    曾府。


    “啊!”


    曾文良的屋子裏不斷傳出陣陣慘嚎聲,屋外的下人們還是像以前那樣默默地守在院子裏,卻沒有了往日的麻木與平靜,眼神裏充滿了驚懼和恐慌。


    因為這發出慘叫的並非別人,而是曾文良本人!


    常年臉色慘白一臉病容的護衛統領阿傑在從那一群黑衣暗衛手裏接過奄奄一息的主人時,當場就把他們全都給抓了起來,關進了曾府的刑房之中,嚴加看管,隨後把常駐曾府的幾個大夫全都找了過來,並當場發下狠話:“若是主子熬不下去,這個院子裏的人全都要給主子陪葬!”


    誰都不想死。


    曾文良興許是個殘忍惡毒的人,但他心情暢快了,出手也極為大方,能在這院子裏留下的,眼裏都隻看得到那份利益,早已喪失了人性,助紂為虐、麻木不仁,但對於自己的性命,還是相當在意的。


    大夫們在屋裏全力救治曾文良,如阿傑這般以曾文良為神的忠誠奴仆也守在裏麵,外麵的都是些心思各異的小人,他們提心吊膽,密切關注著屋裏的情況,默默地在心裏為曾文良祈禱,希望他一定能度過這一劫。否則,護衛統領阿傑必然會說到做到,將他們一個個殺掉,為曾文良陪葬!


    曾文良傷得極重,在迴來的路上就已經陷入了昏迷,要不是那些暗衛們用近乎自殘的方式提高了速度,大夫們也就在府中隨時待命,這才將他的性命給保住了。


    然而,屋裏的大夫們卻沒一個能放鬆的下來。


    因為,曾文良受傷的地方,是作為一個男人的根本!


    他們救得了他的命,卻保不住他的雄風。


    從今往後,曾文良再也不能向過去那樣興致勃勃了,也無法再為曾家傳宗接代,這件事,無論是對曾文良,還是曾家,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因為曾文良還沒有子嗣,而他自己,又是曾家的獨苗!這等於是說,曾家要絕後了!


    大夫們深刻地明白此事的嚴重性,也用了全力去搶救,可曾文良傷得實在是太重了,那東西直接被利刃給切開成了兩段,就算他們本領通天能把接迴去,也隻能有那麽個樣子,卻實在派不上用場了。


    阿傑也明白這一點。


    打從看到曾文良傷處的時候,他就知道,這裏的人全都活不成了。


    他太了解自己的主子,那樣驕傲的人,怎麽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又怎麽能讓人知道他身體的問題?隻有死人,才能夠保守秘密啊!


    阿傑打定主意,在曾文良醒來之前,絕不能讓這屋子裏的人跑出去一個,也絕不會讓他們走露半點風聲!最後究竟能活下幾人,就看曾文良那時的心情了。


    就算曾文良要他也一起死去,阿傑也會坦然赴死,不會有任何的怨恨,但臨死之前,他會向曾文良請求,給他足夠的時間,讓他為曾文良殺死那個讓他受傷的人。


    他的主人,從小到大,從來沒吃過這麽大的虧,他絕對要幫他把這筆賬給討迴來!


    阿傑的眼中閃過冰冷的光芒,誓要為自己的主人報仇雪恨。


    寧王府。


    隨著新房的大門被關緊,腳步聲逐漸遠去,趙思琴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慢慢地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為了怕舒柔的屍身腐敗,新房裏放了無數的寒冰,舒柔身下的大床,更是方家送來的收藏多年的寒玉床,冷得仿若寒冬。阿喜不過待了一小會兒,就噴嚏不斷,凍得牙齒咯吱咯吱響,最後告退的時候,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顧氏姐妹也沒有比她好多少,她們雖然會武,但從小在溫暖的南邊長大,很是畏寒,她們穿得比阿喜還多,卻也凍得直發抖。


    可是,趙思琴卻沒半點異常。


    他看著纖瘦,卻氣血旺盛,再加上體質的特殊性,一直以來,冬天都穿著比別人少,從不畏懼嚴寒。


    他守在舒柔的身邊,心裏就覺得無比安定,半點也感覺不到嚴寒的侵襲。


    趙思琴握住了舒柔的手:“對不起啊,柔兒,隻差一點,就讓你被人搶走了!”


    再次迴想剛才的場景,趙思琴心中慶幸不已,那些人以為,隨便來個人披上柔兒的衣裳就能騙過他了嗎?沒有金鐲子,指甲也沒有染,最重要的是,那麽粗的手,一看就是個男人,他白癡了才會被他們給騙了!不過,也多虧了他們蠢,不然,他跑過去追那些人,也許就真的把柔兒給弄丟了!


    這一丟,或許就永遠都找不迴來了!他心中強烈地感覺著。


    “萬幸,我沒有上當,萬幸,我把你給搶迴來了。”


    趙思琴伸出手,將舒柔臉上那細碎的發絲撩到她的耳後,他的手指觸碰到她的肌膚,雖然有些冰冷,卻並不僵硬,柔軟而有彈性,就好像她還活著一樣。


    “上一次,我向父皇求取九轉續命丸的時候,曾經說過,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趙思琴低著頭,在她的耳邊低語,“柔兒,你知道的,我不說謊的。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找出殺死你的真兇,就會下去陪你了。你會等我的,對嗎?”


    一個犯了錯被小姐發落了的丫鬟,起了狠心給小姐下毒?事情怎麽可能會如此簡單,他絕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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