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玖禾心下一暖。


    她知道這是謝清敏擔心她,特意跟著她而去的。


    她拉著謝清敏的衣袖,小聲地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而謝清敏也隻是笑了笑,在她耳邊輕聲迴了一句,“不謝。”


    謝清敏知道自己母後並不會做出什麽來,可她不親眼看到,心裏就總是放不下。


    剛進坤寧宮,宋玖禾就發現了宮內有些不一樣的氛圍,於公公在前頭低著頭領著路,她也不好開口說問些什麽。


    還未進這室內,裏麵便有人聲的聲音傳了出來。


    淑妃看似坐在那高位之下,可身邊的架勢卻是足足的,光是那身邊圍著她的人便有好幾人,一時看過去,竟有些難以分辨出來誰才是這宮殿內的主人。


    一向珠光寶氣高傲的淑妃,但也難得卸下了一向浮誇的珠寶,可那眼神間的睥睨不屑還是刻在骨子裏的。


    宋玖禾和謝清敏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連忙跪下行禮。


    “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金安,給淑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給母後請安,母後金安,給淑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那高位上的皇後也不過是微微一笑,含著笑意說道:“都起來吧。”


    “淑妃正說在寢宮內呆著無聊,你和嘉和便過來了,還真是有緣。”


    “快給公主和郡主賜座。”


    “母後~”謝清敏歡快地跑到她身邊,拉著她的衣袖,撒嬌道:“我也想來坤寧宮陪您一起。”


    皇後也沒有拒絕,而是笑了笑,說:“當然可以,你已經許久陪母後用膳了,今日都過來了,還不肯留下嗎?”


    兩人其樂融融的樣子,一時之間倒也冷了下麵的人。


    宋玖禾倒是覺得無所謂,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當個小透明也挺香的。


    可淑妃卻不同了。


    她本就是來找皇宮商量事情的,這下公主和郡主都過來了,她還怎麽開口?


    她遞了一個眼神給一旁的德福海,那太監便悄悄退下。


    這一切發生的神不知鬼不覺,可偏偏卻被一旁的宋玖禾注意到了。


    她借著端茶遮麵的動作,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那太監的方向,很快便收迴了視線。


    接著就聽到淑妃開口說道:“既然公主殿下過來了,那臣妾就不打擾娘娘和公主的雅興,這便告退。”


    剛說完,一旁的小婢女伸出手,低斂著眉眼,小心翼翼的扶著她的手,生怕有什麽閃失。


    而在一層層的華服下,倒也能看出些顯懷的小肚子。


    宋玖禾在心下估摸,算算時間,大致也快有三個月了吧。


    看淑妃這小心翼翼的模樣,能看出她對這一胎的重視。


    雖然這淑妃在後宮中囂張跋扈,可到底這肚子裏懷了龍子,皇後吩咐道:“於安,派人將淑妃娘娘好生送迴府裏。”


    “喏。”


    於公公應了一聲,微微佝僂著腰,說道:“娘娘,這邊請。”


    等這淑妃前腳剛走,謝清敏對周圍人使了一個眼色,看向皇後,說道:“娘娘,這淑妃今日來是何用意?”


    皇後淡然地端起一杯茶,悠悠地飲下一口,柔聲說道:“她想讓秦南羽進宮陪著她。”


    秦南羽?


    謝清敏皺了皺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宋玖禾的方向,“她不是被送迴老宅了?”


    “難道…她要迴來了?”


    皇後沒有說話。


    秦正仁身邊沒有兒子,隻有兩個女兒,一個進宮是如今懷了龍子的淑妃,另一個便是秦南羽。


    這秦南羽先前一直在老宅中,從未聽過說要迴來的消息。


    如今,這淑妃親自開口,說這宮中無趣,想讓族中的姊妹們進宮一人來陪她。


    這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不就明擺著想讓皇後開口讓那秦南羽迴來嘛。


    兩年過去,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看似平息,但實則,每每想起時,都無異於在掀開宋玖禾心裏那道傷疤。


    “那母後您怎麽說?”


    “本宮還未開口,你們便進來了,這話題自然而然地就岔開,隻怕後麵還是會提及。”


    “娘娘。”宋玖禾輕聲開口,一雙黝黑的眸子清脆明亮,“這事不必在乎我的感受,您隻需去做便是。”


    皇後本就對當年的事心懷芥蒂,宋玖禾雖說是宋府的孤女,在京城之中無父無母,可也是受了陛下的冊封,養在了自己身下。


    可那秦南羽卻借著家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到她的頭上,這如何不讓她生氣動怒。


    可那淑妃一句,小姑娘的小打小鬧,就將那事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若不是當時太子出麵,隻怕宋玖禾能不能熬過那一劫都是一個問題。


    這些年皇後也是心懷愧疚,也深知自己現在也沒有多少精力,所以,在太子提出親自養著的時候,她便同意了。


    如今,這小姑娘主動提出進宮來,又有謝珩親自進書一封,她必要好好護著她。


    所以,這才讓她住進坤寧宮來。


    皇後眼神和藹地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憐惜,“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長樂,這段日子,你也搬來坤寧宮一起吧。”


    有她護著,想必會安全一些吧?


    可皇後的眼底還是閃過一絲擔憂。


    ——


    “將軍,淑妃娘娘來信。”


    秦正仁一愣,將手中的筆墨放下,接過屬下手中的書信,一字一字地看著。


    他看著這上麵的書信,微微沉眸,輕喃道:“出來了。”


    說罷,隨手將這手中的書信燃燒,直到那火焰將那一切吞噬幹淨後,他才重新提筆寫了一些什麽。


    隨後將這封書信放至屬下手中,沉聲道:“務必送到娘娘手中。”


    “是。”


    秦正仁看著窗外,思緒也隨之陷入沉思。


    這麽多年了,也該解決了。


    “將軍。”


    “他們還是不肯嗎?”


    那屬下雙手抱拳,低垂著頭,說道:“那群人還是不肯讓我們進去,說是非骨血至親,否則便是從他們的身子上過去,都不會打開的。”


    秦正仁將手中的茶盞摔碎,清脆的響聲不停地迴蕩,而那上下起伏的氣息還是能看出他的怒氣。


    “那便讓他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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