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明背著妹妹剛飛出東院牆,東北方向嗵塌一聲塌了半邊天,五城兵馬府的人追到了東牆邊,迅速向牆外點投起了手雷,投射箭矢。李永明他們在宋姑娘胡同向南左忽右閃而去,可是很快被五城兵馬府的人攔住了去路,他們和官兵迅速殺將了起來。


    嗵嗵嗵一一。


    忽然南麵跑來一群馬匹,有兩位黑衣蒙麵人一前一後並排騎在馬上,她們一邊快馬飛奔而來,一邊向四周扔手雷。官兵們被她們炸得人仰馬翻,叫苦連天,南麵宋姑娘街不斷地生出了許許多多個大小煙坑,濃煙飄向夜空,明月、星辰也為之窩心。


    “你們快點上馬一一快點一一上馬一一,宋姑娘這條街不能走了,到處是官兵。你們跟我們走一一。”


    一位聲音尖細的黑衣蒙麵姑娘一邊向後扔著手雷,一邊喊道:


    嗖嗖嗖一一。


    他們很快上了馬,轉道向東西巷子,而後又左拐進入了另一條胡同。他們在胡同深處換上了錦衣衛的紅色飛魚服和衣帽,身佩繡春刀,上馬欲奔朝陽門出城。


    “城樓下麵是何人,不知道晚上宵禁不讓出城嗎?”


    靠在城牆邊睡得正香的城門守衛趙大強被飛騁而來的馬蹄聲驚醒,迷迷糊糊地向城樓下喊話道:


    “爾等大膽,我們是錦衣衛,替皇上出差辦事,爾等趕快打開城門放行。”


    沈放勒馬止蹄道:


    “強子,我們最好別惹他們,省得生出許多事端。”


    身穿藏藍袍衣,頭戴圓邊灰帽的城門守衛牛五小聲說道:


    “可也得例行手續啊!”


    “大強,你就死腦筋吧!你愛咋的咋的,我不管你了。”


    “大人,你有憑證嗎?”


    “守衛,你下來驗一驗。”


    “大人,下麵崗亭有人,他們可能睡著了,小的搖搖鈴鐺叫醒他們。”


    大強一邊說著,一邊跑向城樓值班室。


    “壯士,我們哪裏來的牙牌呢?”


    翠蘭問道:


    “呶一一,這是什麽呢?”


    沈放拿起趙濤的牙牌向翠蘭和紅竹晃了晃,說道:


    趙大強在值班室裏使勁的拽繩搖鈴鐺,下麵沒人迴應,而後他搖了搖頭,通過值班室側門進入左甬道,下到了地麵。


    趙大強接過沈放的象牙腰牌,仔細地看了看正反兩麵,牌呈八棱形,上部刻著雲花圜紋,中間有穿,係著紅綢掛帶。正麵中間陰識篆書“關防”二字,上部陰識楷書“錦衣衛”,左為“壹百貳拾號”。反麵陰識楷書“緝事百戶懸帶此牌,不許借失,違者治罪。”


    “大人,對不起。小的耽擱您了。小的,給您開門放行。”


    “例行職責,本官能理解。大明能有你這樣盡職守責的守衛,本官替皇上高興。”


    咯吱一一,咯吱吱一一。


    噔噔噔噔一一。


    噔噔噔一一,噔噔噔一一。


    叭叭叭一一。


    “趕快打開城門,他們是亂臣賊子。誰讓你放他們出城的呢?大膽守衛,你的鑰匙是從哪裏來的呢?你們的鑰匙長在哪裏呢?你就等著殺頭吧!”


    錦衣衛試百戶張玉廷帶了一大隊錦衣衛騎著快馬,打著火把,趕到朝陽門口。張玉廷一邊抽著守衛的大嘴巴,一邊大喊道:


    趙大強嚇得慌忙開了門,他們打著火把騎馬飛馳而過。


    他們沿著官道很快追了過去。沈放他們還沒來得及改道,就聽到了後麵的馬蹄聲。


    嗖嗖嗖一一。


    漫天閃著火花的手雷和箭矢向沈放他們飛了過去。


    嗵嗵嗵一一。


    它們很快在沈放他們周圍飛舞、爆炸。沈放他們駕馬搖晃著轉道西北方向。一路上鬱鬱蔥蔥的山坡連綿不斷,小道周圍草木崢嶸,丘坡交錯,溝壑縱橫,溪水蜿蜒舞動。


    深藍色的夜空,月光銀很,星星點點。可這麽美麗的夜空卻時不時被爆炸聲吵得不得安寧。沈放他們漸漸地把濃煙翻滾的火蛇群丟在了後麵。


    李永明騎馬馱著婉玉在草木旺盛、溝壑旁生的小道顛簸而行,嗵的一聲手雷當空炸爆,巨大的衝擊力掀倒了馬匹,李永明兄妹迅速向周圍的灌木叢飛去飛去……。


    “永明,趕快上馬。”


    沈放見狀,一邊揮鞭趕馬,一邊喊叫著李永明。


    而後他迅速擲鞭於地,快速拉了一把正在下落的李永明,永明借力跳上了馬背。


    噔噔噔一一。


    馬匹馱著他倆很快鑽進了密林,她倆騎馬緊追其後。


    錦衣衛們騎馬被迫改道,向西北方向追了過去。周圍連綿起伏茂密的灌木叢間時不時會驚起一串串螢光和鳥雀。它們照得血腥、殘暴和黑暗發膩,偶爾從中折射出一絲希望的綠光。


    “大用,昨晚城東的教坊司火那麽大,到底怎麽迴事呢?”


    司禮監掌印劉謹在掌印房厲喝西廠提督穀大用道:


    “大哥,你消消氣,是手下辦事不力,隻是一點小事,別氣壞了身子。兄弟們還不得靠您提攜嗎?”


    “大用,可你們也不能那樣折騰嗎?這裏是京畿地,有好多雙眼睛在盯著我們八虎啊!昨晚的火驚動了皇上,我費了好大勁才給搪塞過去了。大用,肇事者必須嚴懲,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大哥,那家夥已經被試百戶張玉廷燒死在教坊司裏了。”


    “大用,別再掩耳盜鈴了,昨晚的事大哥早已知道了。對外可以那樣結案,但是我們得心裏明白: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大哥,對不起。小弟以後再也不敢了。”


    “大用,你去辦事吧!大哥要休息了。”


    頭戴烏紗描金曲腳帽,身穿葵花胸背圓領衫,腰係馬角帶的劉公公一邊向穀大用揮了揮手,一邊不高興地說道:


    潮白河畔,


    猛牛山下,


    密林深處,


    拴馬溪水旁,


    忽遇麻乏。


    李永明他們四人迅速鑽入了密林。他們騎馬在密林裏跑了許久許久,他們老大會兒不曾聽見錦衣衛的馬蹄聲,他們這才勒馬停止了前行。


    天亮了,密林裏霧氣騰騰,溪水穿行,草木旺盛,林隙間綠草叢生,野花遍地,偶爾有零星的岩石堆突兀於雜草間。大家在岩石堆附近拴好馬匹,而後在大岩石下休息了起來。


    “哈哈哈一一,今天可算發了。這一大清早就撞大運了,看他們穿著不像是窮人。兄弟們,趁他們還睡著,我們把他們劫了。”


    “三哥,何必那麽麻乏呢?幹脆幾刀下去把他們結果了,這也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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