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副將單手扯住韁繩,迴首循聲尋找。


    發現竟然是父親喊他,十分詫異!


    “崔盟主?你也迴來了?!”


    想到自己今天的遭遇,他篤定父親一定和他一樣。


    收捐不順,早早迴來搬救兵。


    父親帶領的人手比他還少。先一步迴來,也在情理之中。


    認定了這個想法,不等父親迴話,張副將又說:


    “走!我們一起去見王爺!讓王爺增兵!”


    父親急忙伸手拽住轡頭,用力一拉,馬匹被控製得一動不動。


    “將軍稍等!”


    父親一指廣場上稀稀拉拉的隊伍。


    “將軍,發生了什麽事?”


    “嗨!別提了!”


    張副將開始講述他們今天的遭遇。


    “這一天遇見的事情,真是比我之前一生遇到的事情,還要離奇!”


    我們先去了仙草穀,仙草穀的人說她們穀主不在,等穀主從軍中迴來再說。


    我尋思,夢一琪和我們共事,也在軍中擔任要職,收捐的事,自然不會賴賬。


    於是,什麽也沒收到,我們兩手空空,離開仙草穀,準備去下一家———丐幫。


    丐幫又稱叫花子幫,不喜歡他們的人,稱他們臭要飯的。人們都知道丐幫又窮又髒。


    我也這麽認為。


    所以,去丐幫總部這一趟,根本沒有抱什麽期望。


    等我們來到丐幫總部,一處破廟時,發現這裏聚集了不下二百個叫花子。


    每個人都灰頭土臉,衣衫襤褸,手裏都拿著一根木棍,統一捧著一個破碗,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裏找來那麽多,相似的破碗。


    叫花子們全都蹲坐在地上,烏泱泱一大片。


    他們有的三五成群圍在一起,竊竊私語,像是在討論著什麽事情,有的嘴上含著一根稻草,靠在牆角搖頭晃腦哼哼唧唧,有的曬著太陽,有的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發現我們過來,“哄!”地一下,叫花子們全都四散奔逃。


    一個個看似瘦弱,腳上拖著露趾的鞋片,行動起來破布衫帶風,卻異常敏捷,活脫像一群靈活的猴子。


    眨眼的時間,整個破廟便隻剩幾個年齡較大的叫花子,沒有離開。


    他們扭過身,避開我們的目光,側靠在牆邊,蜷縮成一團。


    士兵們走近,想找一個人出來問話。


    剛靠近,老叫花子身上便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讓人忍不住幹嘔,士兵不得不捂住鼻子躲開。


    “你們幫主在不在?我找你們幫主有事!”


    我遠遠站在門口,掩著口鼻,高聲喊話:


    “幫主有事出去了,不在!”


    牆角處,一堆“爛布”出聲迴答。


    聽見要找的人不在,兵士們紛紛向我這邊靠攏,我知道他們想快點離開這個又髒又臭的地方。


    可是一連兩家都收不來捐銀,隻靠後麵的兩家,收捐任務肯定無法完成。


    我心一橫,咬牙忍著臭味,決定留下來,等丐幫幫主迴來。


    “你們快去派人尋你們幫主迴來!就說朝廷來人找他!我就在這裏等你們的消息!”


    “爛布”再次發聲:“小鑫子,還不快去給幫主報信!”


    “知道了,九爺爺!”


    破牆後麵傳出一個稚嫩的童音,原來他們並未走遠,都躲在附近。


    接著,一個瘦小的身影,從破牆後麵翻出來,目測隻有七八歲的樣子。


    小叫花子經過我的身邊,做了一個鬼臉,一溜煙跑遠了。


    我打量這處破廟。殘垣斷瓦,神像斑駁,估計荒廢了好久。


    丐幫選這裏當做總部倒也符合他們的氣質,隻是這個地方,一眼可以看穿所有,連個遮擋的地方都沒有,他們把銀子藏在哪裏呢?


    想破腦筋我也沒想明白,可能是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吧。


    我苦笑搖頭,丐幫之行,恐怕也要無功而返了。


    正在我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外邊傳來一陣喧嘩聲。


    一群人與守衛的士兵吵吵起來。


    “怎麽迴事?”


    收捐不順,我語氣中透著不悅。


    “報將軍,他們說,他們是丐幫幫主!”


    “你?”


    我一指為首之人,上下打量他。


    又指了指他一身的服飾。


    “這?”


    這人一身綢緞華服,身體肥胖圓滾,怎麽看都像是一個富甲一方的財主,和丐幫搭不上半點邊界。


    “將軍,容我換裝迴來,再迴話!”


    我揮手放他進來,一盞茶的時間後。


    一個蓬頭垢麵,袒胸露背的胖乞丐從裏麵出來。


    “將軍,這下信了吧?”


    我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剛才的財主秒變成眼前的乞丐。


    強做鎮定,我盯著他,問道:


    “為什麽這樣?”


    “將軍有所不知,乞討是工作,錦衣華服才是生活!”


    他的話完全刷新我的三觀,不是吃不起飯的人才進丐幫的嗎?怎麽地主老財也進丐幫?


    見我不住地搖頭,他笑臉湊近。


    “不瞞將軍,丐幫初始時,的確都是吃不起飯的窮苦之人,隻是後來人數越來越多,幫主和眾長老們已經不需要再去親自要飯了!”


    “我看不止不用要飯,還有不少剩餘吧!”


    “將軍聰明,看得通透,什麽事都瞞不過您,丐幫高層有了錢之後,逐漸開始結婚生子,比如今日,就是門中一位長老娶小妾,這才發生了剛才的誤會!”


    我越聽越吃驚。要飯的都娶小妾了?自己帶兵還不如這群要飯的?


    “你們丐幫怎麽發展的這麽好?”


    “說來將軍可能不愛聽,這就要感謝今年的好年景,戰亂一起,各地流民增多,我們丐幫一下子由之前的三四千人,激增到兩萬人。”


    “兩萬人?這比自己帶領的人還要多!”


    “人員越來越多,隊伍越來越不好帶!這不,今日我請來上一代五位長老和我爹,給他們上課呢!沒想到您就來了!”


    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麽這麽多叫花子聚在這裏。


    “幾位長老,也過來吧!”


    我說著掏出,你給的捐銀明細,低頭一看。


    “五萬兩!?”


    我以為自己看花了,不敢相信,仔細確認三遍之後,沒錯!就是五萬兩。


    那幾位長老這時已經過來,我正不知如何向他們開口。


    “唰!”


    手裏的明細,被那個七八歲的小乞丐搶了過去。


    “九爺爺,你快看看,上麵寫了什麽!”


    我要搶迴來已經來不及,明細已經被那堆“破布”拿在手中。


    說來也奇怪,這時,這些老叫花子身上,不再有臭味散出。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時,“破布”開始說話。


    “捐銀五萬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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