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心裏一下子有了底氣。剛剛那種偷東西被抓的負罪感,這時一掃而空,壓在心頭的烏雲散去,整個人的腰杆也挺直了許多。


    她長出一口氣,以為終於蒙混過關,誰知,清雲的聲音再次響起。


    “聽說師妹替章陽寫了奏折,向聖上提親?可是真的?”


    清雲果然沒那麽好糊弄,一開口又把清霜的腰杆打彎。


    “哎~呀!”清霜嬌嗔地大喊一聲,被師姐當麵問起此事,羞得臉色通紅,雙手掩麵蹲坐在地上。


    她感覺一股股熱浪從指縫傳出,即使用手掩著,也蓋不住源源而來的熱浪。這燥熱順著耳朵、脖子,不斷蔓延。


    她不明白自己小小的身體,怎麽有這麽大的熱量。


    這可羞死她了。


    “師姐,怎麽知曉這事?”


    若是旁人知曉也便罷了,偏偏師姐知曉,卻是大大的不同。因為章陽是師姐的情郎!


    “這可怎麽辦?”


    自己平時的形象還算賢淑乖巧,這下人設塌房了!


    “自己何止是恨嫁!已經成了搶別人伴侶的豪放之女!著急拉郎配嗎?太丟人了!”


    清霜臉色更加通紅,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感覺時間仿佛靜止,房間裏也隻有她和師姐兩人。


    空氣如膠般凝固,她正赤身裸體站在這裏,接受著師姐的審判。


    處境如此不利,大腦飛速旋轉,清霜拚命想著怎麽擺脫這尷尬的氣氛,挽迴一點兒顏麵。


    “師姐!我這麽做也是事出無奈,為了救章陽,連個人名譽都不要,你應該謝謝我才對!”


    清霜想讓清雲感激她,並且說是為了救章陽,才出此下策。


    不等清雲開口,清霜急忙繼續解釋。


    “師姐也知道,章陽接了父皇的旨意,負責給皇後娘娘擬定諡號。”


    “此事是出力不討好的差事。諡號起得太好,母妃的臉麵肯定無光,滿朝文武皆知我母妃才是真正的國母,可是如果起得不好,又怕得罪了太子哥哥。”


    清雲明白清霜說的是實話,周皇是故意讓章陽背鍋,就是擔心娥貴妃會因諡號的事情不悅。清雲今天過來,也想趁機和章陽商量一下對策。


    沒想到清霜這個關鍵角色,主動出手幫忙解決了難題。隻是代價有些大,把愛人搭進去了。


    見清雲一直沒有說話,清霜知道自己的話,說到了師姐的心坎上。


    自己身份特殊,這事隻有夾在中間的關鍵人物,也就是她自己可以平衡,娥貴妃是自己的母妃,太子更是知道周皇對自己的寵溺。平時對自己也是百般愛護。隻要章陽不做出太出格的大事,有自己撐腰,太子哥哥也不能隨便斬殺駙馬。


    想到自己突然變得這麽重要,清霜頓時自信爆棚,胸脯挺得老高。


    偷偷觀察師姐的反應。祈禱這次可以安全過關。


    “你的方法就是嫁給章陽?”


    清雲板著臉,沒好氣地對清霜說。看得出她很生氣。


    “我一個暖床丫頭,替師姐和章陽分憂也是應該的。”


    清霜半開玩笑迴應清雲,故意把姿態放得很低,讓清雲不好意思再找她的茬。


    “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同意我們兩人都嫁給他?”


    清雲被說服了,開始為三人的未來擔憂。


    她說話的聲音小,像是迴應清霜的話,又像是自言自語,語氣中帶著莫名的期許。


    可以聽出,她妥協了,接受清霜嫁給章陽這個方法。


    她知道,自己雖是國師弟子,可是論起身份和地位,和清霜比起來,卻是毫無競爭可言,就這麽把摯愛之人拱手讓給清霜,她十分不甘心。


    “師妹!”清雲拉住清霜的手,眼圈變得通紅,像是準備做出什麽重要決定。


    “師姐求你一件事!”


    “師姐?”


    清霜見她情緒波動這麽大,神情又這麽嚴肅,不敢再嬉鬧。不知道師姐將要說出什麽事情來,這麽鄭重其事。


    “師妹!實不相瞞,今日來之前,師父已經把你和章陽的事情告訴了我,雖然我與章陽早有盟約,但是這次他有難,我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多虧有你。”


    李道存答應她,會向皇上稟明情況,為她爭取個名分,可是縱觀曆朝曆代,駙馬不能娶妾,這是皇家的尊嚴。


    估計章陽也不例外。讓公主做暖床丫鬟的話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求師妹,成全我和章陽一晚,我想給他留一個孩子。隻要孩子出生,我便束發出家,繼承師父的衣缽,做一個真正的道姑,餘生以孤燈為伴。”


    “我保證,以後隻要章陽在的地方,我絕不出現,也不再和他見麵。”


    “希望師妹成全!”


    清雲說完,雙膝跪下。


    章陽見清雲這麽決絕,內心動容。他想告訴清雲,自己有辦法解決此事。


    伸手去扶清雲,誰知清雲不等他開口,一把甩開他的手臂。


    “這裏沒你的事!你不必多言!”


    章陽被清雲說得吃驚,愣在原地。


    “什麽?你們聊了半天,不是一直在講我的事情嗎?怎麽突然就與我無關了?”


    清霜見師姐行此大禮,知道清雲已下定決心,一陣手足無措,就要扶清雲起來。


    “師姐!你這是幹什麽?快快起來!有話我們慢慢說!”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清雲倔強地跪在地上紋絲不動。清霜沒有辦法,隻能暫時先答應她。


    “我答應你!”


    她迴首看了一眼章陽,剛說出的話,又有一絲後悔,莫名的感覺失去了一些東西,可是具體失去的是什麽,她也說不清。


    既然已經答應師姐,也來不及反悔。


    清霜感覺大腦暈暈乎乎的,還在想著師姐的話。還沒等她思索明白。清雲的話又一次響起。


    “師妹,沒有什麽事就請便吧,今夜我便留宿在章府!”


    清霜聞聽不由一愣。


    “這…這就要下逐客令?攆我走?你們也太著急了吧?師姐見色忘義,變臉變得也夠快的!”


    想到這裏,她看向章陽,希望章陽勸一下清雲。


    誰知章陽手臂一揮指著清雲。


    “她讓我不要多言!”


    清霜聞言恨不得抽他一耳光。


    “我看你更著急和我師姐睡覺吧?!”


    清霜不顧清雲在場,大聲衝著章陽喊,她徹底生氣了。


    委屈的淚水奪目而出。


    清霜站著一動不動,不肯離去。三人就這麽誰也不理誰。


    這時門房再次進來,徑直走到章陽近前。


    “老爺!太子府來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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