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這不是我們的客人嗎,這個時間可不是適合散步的時候啊。”人未到,聲音便已經傳了過來,穆拉眉毛一挑,下意識的向阿仁的身後躲了躲,沒辦法,既然有大腿可以抱,誰還願意拚死拚活的呢。


    見狀阿仁翻了個白眼,不過還是默默的向前走了一步,就在此時,伴隨著那陣腳步聲,一個形容枯槁的老者緩緩從黑夜中現出了身形。


    “你是什麽人?”阿仁皺眉看了眼突然出現的老者,僅僅一個照麵,就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令人不快的氣息,倒不是說對方的實力比自己高出多少,隻是單純的不爽。


    這老者一身寬大的長袍,手上拄著根筆直的拐杖,身形微微佝僂,布滿了皺紋的臉上,浮現著令人惡心的笑容,聽到阿仁的問題,老者並未急著迴答,反而是細細的打量了兩眼穆拉,後者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正要出聲嗬斥,忽然老者嗬嗬怪笑了起來。


    “我說這合作夥伴怎地就變成了一個女娃娃,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楚威那小子還是太過稚嫩了,居然會被這種伎倆騙到。”


    笑聲未落,老者忽然猛地抬起了自己空著的手掌,見狀,阿仁已經,解釋的錘子不知何時已經被他握在了手中,看也不看,向著眼前就是淩空一錘。


    隻聽當的一聲響聲,一個小物件當啷啷掉到了他的腳下,二人定睛看去,卻是一片仿佛花瓣一樣的暗器,這個拇指大小的暗器,像極了玫瑰的花瓣,在邊緣處,是一排細密的倒刺,刺上,閃爍著幽幽的綠光,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的妖冶。


    “好俊的身手!”見到自己的暗器被輕易破去,老者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羞恥,反而落落大方的輕讚一聲,隻不過,嘴上讚揚著,雙眸卻是微微一縮,悄然握緊了自己的拐杖。


    “好無恥的家夥,藏頭露尾,連名字都不敢報上來嗎?”阿仁冷哼一聲,隱隱將少女的身體擋在了身後,直覺告訴他,這個老頭不是穆拉能夠應對的,看樣子,自己這次是要好好的活動一下筋骨了。


    “嗬嗬,老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七屍老人就是了。”老者嗬嗬一笑,完全不將阿仁的嘲諷放在心上,緩緩報出了自己的名號。


    不過很顯然,兩人對於七屍老人這個名字,都沒有什麽認知,因此聽過就算,見狀,七屍老人不以為意,忽然用指尖輕輕敲了敲拐杖的頂部,隻聽一陣悶響傳來,就見老者的拐杖忽然自頂端裂開,一抹寒光與夜空中綻放開來。


    阿仁心中一驚,雙眼被光亮閃的出現了一瞬間的失明,而就是這短短的一瞬間,忽然有數點寒光自拐杖裂開的頂部激射而出,灑滿了整個天空。


    比起短暫失明的阿仁,穆拉卻是要好上不少,原來,就在剛剛阿仁將她擋在身後之際,少女抽空取了把短劍握在了手中,打算與阿仁並肩作戰,好巧不巧的,這匕首不偏不倚的折射了拐杖頂端的光芒,因此並無大礙,並借機看清了那數點寒光的真麵目,正是與剛剛的花瓣形暗器如出一轍的暗器。


    “小心!”少女驚唿一聲,伸手去拉阿仁的肩頭,卻不想,雖然眼睛短暫失明,但阿仁的修為又怎是尋常高手可比,早在暗器升空的瞬間,便隱約鎖定了數枚暗器的位置,當少女的示警聲響起之時,阿仁非但不躲,反而反手一道柔和的勁力送出,將少女遠遠推開,使其遠離了戰場。


    與此同時,在送走了少女之後,阿仁轉身一錘擲出,仿佛完全不在乎自身的安危,目標直指遠處的七屍老人。


    老者眉頭一挑,想不通阿仁此舉何意,但不管如何,他可是不敢接這來勢洶洶的錘子,因此手中拐杖在地上重重一砸,杖頂的裂口瞬間合上,隨即看似虛弱蒼老的身子猛地一個閃爍,已是向旁邊閃出了數米的距離。


    另一邊,麵對著刺向自己周身要害的花瓣形暗器,阿仁忽然彎下身子,單膝跪地,一隻手掌掌心向下,按在了地麵之上,隨即雙目圓睜,大吼一聲,隻見那按在地上的掌心忽然間仿佛變成了一個洞穴,源源不斷的內力自掌心湧入地麵,地麵頃刻間蠕動了起來,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地震一般,“轟”的一聲巨響,阿仁周身的地麵炸離開來,一道半米厚的土牆憑空出現,擋住了所有的暗器。


    而那把早早的擲了出去的錘子,則是被一根突然從地下竄出的石柱撞到,整個錘子歪歪斜斜的飛了出去,其落地點,好巧不巧剛好就是躲開之後的七屍老人!


    “好變態的內力、好變態的掌控力。”遠遠的,目睹了一切的少女不由吐了吐舌頭,暗暗讚歎不已,不知為何,看到阿仁,少女的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來的,居然是那個可惡的光頭,不得不說,在少女所認識的人中,能夠與阿仁一較高下的,恐怕也就隻有那個家夥了。


    “騙人的吧?”七屍老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砸向自己頭頂的錘子,想要再一次施展輕功閃開,然而念頭剛起,心下猛地一沉,卻是老者震驚的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動彈了,低頭一看,原來,就在剛剛地麵震動之際,一道道低矮的石牆,自他的腳下出現,鎖住了他的雙腿,令他動彈不得。


    而就在此時,天上唿嘯之聲傳來,大錘在空中轉了幾圈,狠狠的砸向了老者的額頭。


    七屍老人雙眸中狠厲之色一閃而過,一隻手握住了拐杖的中間位置,另一隻手在杖頂狠狠一轉,隻聽一陣機括聲傳來,拐杖的頂部忽然露出了一個小孔,不同於之前的暗器四射而出,這小孔中,輕飄飄的飄出了一股濃密的煙霧。煙霧瞬間擴散開來,將老者四周完全籠罩其中,隻見錘子落入煙霧之中,半點聲息也無,也不知有沒有砸中。


    阿仁見狀皺緊了眉頭,卻是摸不清對方的底細,不敢輕易上前,天闕十聖的名頭確實響亮,但還沒有到天下無敵的地步,更何況是有著幾十年空窗期的自己,別說恢複巔峰了,就連過去的十分之一都是忽高忽低,在摸透對方的底細之前,不敢隨便近身,因此才用出了這招山河十打。


    所謂山河十打,是模仿山川變化,借助自然之勢而使出的十個招式,剛剛那一招,便是其中的第三式山巒翠。


    若是當年一路行來的老人,自然可以認得出這匠王藏界人的招牌武功,隻可惜老者久居塞外,根本不清楚阿仁的底細,隻當是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天縱之才,若是這七屍老人知曉阿仁的來頭,隻怕此刻就算是自斷雙腿,也要趁機逃遁了。


    強行使出了山巒翠,阿仁的氣息不由有些紊亂,輕輕喘了幾下,腰酸腿痛的站直了身子,隻不過眼前依然煙塵彌漫,再加上夜晚沒什麽光線,根本看不清七屍老人是死是活。


    就在此時,穆拉也是趕了過來:“怎麽樣,解決了?”


    “不清楚,唉,也是老了,居然一下子就精疲力盡了。”阿仁苦笑一聲,揉了揉肩膀,就在此時,煙霧中忽然傳來一陣猖狂的大笑,二人不禁相視一眼,同時皺起了眉頭。


    伴隨著笑聲,煙塵散去,七屍老人毫發無損的樣子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而那柄無往不利的錘子,就那麽被他我在了手中,輕輕的拋來拋去:“有趣啊,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想不到老朽多年不再江湖之上走動,這江湖中,多出了這麽多可怕的後背,嗬嗬,隻可惜,比之老朽,還是差了一點。”


    這一番倚老賣老的說辭,聽得阿仁直翻白眼,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在自己麵前賣老的,恨不得衝上前去抽他兩巴掌,不過在行動之前,對方為何能夠毫發無傷這一點,卻令他不敢輕舉妄動。


    不要小巧了阿仁簡簡單單的拋擲錘子,要知道,他可是堂堂藏界人,武功早已到達了去繁就簡的返璞歸真之境,這看似簡單的一錘,簡單粗暴,縱是與他同級別的強者,也不敢說是能夠硬接下來,而這七屍老人,此刻雙腳依然被禁錮在地上,動彈不得,既然如此,怎麽會毫發無傷的接下這一錘?難不成對方比天闕十聖還強?別扯了!剛剛的煙霧之中,一定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小動作!


    “現在怎麽辦?”不清楚其中的細節,穆拉隻覺阿仁還沒有使出全力,而對麵這個古古怪怪的老人,實力也不是自己能看透的,因此少女低聲問了一句,那意思十分明確,就是你老要是打的過,就趕快解決,如果打不過,就趁著對方行動不點,趕緊溜吧。


    “別急,我不信他能夠毫發無傷。”阿仁卻是倔脾氣竄了上來,本著對自己實力的絕對信任,堅信對方使用了什麽詭計,隻打算仔細觀察一番,於此同時,手掌在空中輕輕一招,想要喚迴對方手中的錘子,但不知為何,屢試不爽的這招,居然頭一次失效了!隻見錘子靜靜的躺在七屍老人的手中,紋絲不動,仿佛從一開始,就不屬於他!


    隻不過,心中驚詫莫名的阿仁卻不知道,此時此刻,對麵站著的七屍老人,看似穩如老狗,實則心裏慌的一批,原來,剛剛的那團煙霧,根本不是什麽反敗為勝的妙招,而是一團致幻效果絕佳的迷幻煙,看似圍繞著老者彌漫,實則在噴出的瞬間,就已經令不遠處的阿仁與少女同時中招。


    這種煙霧說是神奇,實則十分雞肋,並不能起到殺敵致勝的關鍵作用,亂人心智,令對方看到一些幻覺,已經是極限了。


    實際情況是,眼見逃無可逃、避無可避,七屍老人隻得運轉內力,硬接下了迎麵襲來的錘子,結果也顯而易見的,受了重傷,左側的肩膀被當場雜碎,握著拐杖的手臂根本無法動彈。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錘子,則被他死死攥在了另一隻手中,本來隻打算先迷惑一下兩人,令他們以為自己毫發無傷,心慌意亂之下,趁機逃走,然而悲劇的是,七屍老人發現那束縛了自己雙腳的岩石,根本沒有消散的趨勢,無奈之下,隻好借助這幻覺,虛張聲勢,想要嚇退兩人。


    結果這小矮子也不知道發了什麽瘋,死活不跑,就站在原地,與自己大眼瞪小眼,這短短的一會兒功夫,七屍老人就已經因為左臂的疼痛,冷汗直冒,險些翻起了白眼,由於這種煙霧十分稀有,老者自己也是第一次用,鬼知道能持續多久,因而此刻心中慌的不行,恨不得轉身就跑。


    “哼,好一把頑劣不堪的錘子,老夫留之無用,還給你吧!”感受著仿佛要掙脫自己手掌的錘子在不斷的掙紮,七屍老人顧不得額上冒出來的冷汗,故作鎮定的冷哼了一聲,輕描淡寫的將錘子順勢扔了迴去,同時心中瘋狂祈禱,千萬不要再來一錘,千萬不要再來一錘!


    阿仁驚訝的接住了迎麵而來的錘子,想不到對方居然就這麽輕易的還給了自己,難不成這個七屍老人,真的是什麽隱世不出的前輩高人,自信可以輕易收拾了自己?若真是如此,自己這次恐怕還真的踢到鐵板了。


    這般一想,阿仁更加有些沒了自信,畢竟隻從這老者的表現來看,很有幾分自己全盛時期的風采:“閣下倒是灑脫,是在下孟浪了,既然如此,不如咱們一招分個勝負,若是前輩依然能夠輕鬆接下,在下認栽,要殺要剮隨意。”


    說著,阿仁躍躍欲試的拋了下手中的錘子,準備再來一下,別誤會,他可不是什麽人品高尚的正義之士,若是這一招再次失敗,他絕對二話不說,拉起少女就跑,之所以說的這麽大義淩然,不過是要騙對方正麵硬接,想要借機幹掉對方,光明正大?不存在的。


    “不要!”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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