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吳二蛋等人打掃完戰場,天色已經泛白,想不到一番大戰,卻用去了一夜的時間,隻是這戰鬥開始的倉促,結束的更加倉促,幾人根本不明白對方突然退去的原因。


    此刻,三三兩兩的居民已經從房屋內走了出來,他們看向吳二蛋幾人的視線充滿了恐懼和疏遠,躲得遠遠的,生怕與他們扯上一丁點聯係,對此吳二蛋早有準備,不過也有例外,比如吳希聲就一臉興奮的跑了出來,圍著他們幾個轉來轉去,那一股子興奮勁,仿佛剛剛打了勝仗的是他一般。


    “吳大哥,剛剛那手功夫是什麽?能教教我嗎?”少年圍著吳二蛋轉來轉去,一邊語氣興奮的描述著剛剛的大戰,一邊一臉希冀的看著吳二蛋,希望能學到個一招半式。


    對於這個同樣姓吳的少年,吳二蛋溫和的笑了兩聲,卻並未同意,他這點功夫,自保都成問題,教別人?那豈不是誤人子弟?


    吳希聲也不氣餒,隻纏著吳二蛋,一臉的崇拜。


    好不容易才拜托了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小迷弟,吳二蛋轉而來到了阿仁的身旁,此刻阿仁經曆了一番打鬥,酒醒了大半,不過身上還是有著淡淡的酒氣。


    “阿仁前輩怎麽來的這麽快,明明我們先行了許久。”再次與阿仁重逢,吳二蛋興致很高,打量了一眼阿仁,見其與自己初次見麵時一般無二,這才鬆了口氣。


    “哼,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麽磨磨蹭蹭的啊。”阿仁沒好氣的哼哼了一聲,此刻三女已經帶著洛遠橋師徒走了過來,幾人見村人越來越多,人多眼雜,並非說話的好地方,因此重新迴到了吳希聲的房間內。


    本就不大的房間,頓時聚集了一大幫人,顯得擁擠異常。


    “先不要說我了,這幫鐵疙瘩到底是個什麽來路?”一進屋,阿仁就一臉狀況外的看了幾人一眼,感情他剛剛打的興起,根本就沒有搞清楚自己打的是誰。


    還是吳希聲這小子眼疾手快,連忙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說了一遍,結果話音剛落,不等阿仁說話,一旁何舒已經忿忿的開了口:“真是好沒道理,我跟師傅又沒有在半夜裏四處晃蕩,又是因為什麽被抓的!”


    這還是艾草第一次聽說兩人被抓的事情,聞言好奇的追問了一句。


    何舒於是將自己與師傅的經曆說了一遍:“我與師父本打算前往昆侖拜訪一位故人,誰知那日在城中客棧休息,忽然一陣喧嘩傳來,還沒等我搞明白發生了生麽,忽然那群怪模怪樣的鐵疙瘩就衝了進來,我一時不查,被他們當場製服,然而,我和師傅就被他們這麽綁著,一路來到這裏了。”


    說著,依然恨不過,又是罵罵咧咧了幾句。其他人聽了他的描述,卻是麵色古怪,聽這個意思,這幫血狼眾是針對二人而來,可是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認識的,這卻是什麽情況?


    還是洛遠橋為人冷靜,若有所思的細細品味了幾句,忽然說道:“本來我也不清楚對方的目的,但既然那些什麽血狼眾是傀儡,那麽想來目的也隻能有一個了。”


    話音剛落,聰明的艾草頓時明白了過來,眼前一亮,搶先說道:“對方是想要得到洛前輩的傀儡技術!”


    “不錯,無論怎麽想,也隻有這一個可能了。”洛遠橋讚許的看了艾草一眼,同時一頭黑線的看了眼自己的愛徒,怎麽人和人的差距就這麽大呢,以後選徒弟果然要經過深思熟慮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師傅那充滿怨念的眼神,何舒不爽的看了他一眼,這時,阿仁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本來這種事情沒碰到也就算了,但既然碰上了,打蛇不死隨棍上,我們不若除惡務盡,找上那個什麽血狼眾,徹底鏟除對方的勢力。”


    洛遠橋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這種事情可沒有忍讓一說,今天是幸運,被吳二蛋等人救了下來,但萬一對方不死心,又一次來偷襲呢?斷然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於是也是舉雙手讚成。


    同樣的,吳二蛋等人也是這個意思,他們今日在村內掃了對方的顏麵,如果就這麽一走了之,萬一事後對方來報複村民,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這一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唯獨在場唯一的一個普通人吳希聲有些不安的看了看眾人,小聲道:“聽說那幫血狼眾行蹤飄渺,吳大哥你們要如何找出對方的行蹤呢?”


    “這一點倒是不難。”這一次發聲的,居然是一直沉默著的穆拉,少女見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忽然揚了揚手,隻見她的手上抓著一截斷去的手臂,不過說是手臂,又有些不對,實際上,這東西是一截木頭雕刻的手臂。


    眾人自然認得,這正是血狼眾的手臂。


    少女也沒有賣關子,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之前就一直懷疑,既然是傀儡,明顯雙手健全,破壞力更強,可是對方為什麽要特意令他們都隻有一臂,這豈不是自廢武功?”


    眾人之中,以洛遠橋的傀儡技術最為高超,聽了穆拉的問題,頓時眼前一亮,隱隱抓住了關鍵:“難不成,這手臂中留有機關?”


    “不錯,我也是剛剛打掃那些殘破的血狼眾之時,無意中發現的。”說著,少女攤開了手中的手臂,眾人這才發現,這隻手臂破損的較為嚴重,手腕處完全撕裂,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口子。而在其內,一個依然在摸摸活動著的機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見到這個機括,洛遠橋的研究精神一下子被徹底點燃,一把搶過了手臂,仔細的研究了起來,一邊研究,一邊忽喜忽悲,口中念念有詞,不時還會發出一聲怪笑,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看到他這個樣子,何舒不由吐了吐舌頭,小聲對眾人說道:“我師傅一旦陷入了這個狀態,就完全自閉了,我們還是等他自己恢複過來吧,貿然打擾,會很恐怖哦。”


    雖然不知道怎麽個恐怖法,但顯然眾人沒有嚐試一下的打算,因此將洛遠橋放到了一邊,轉而聊起了分別之後的見聞,原來,這阿仁當初等了一段時間,不見艾草的蹤影,便想著四處走動一下,結果機緣巧合下,卻發現了傅道清的蹤跡,於是一路上追著蹤跡而來,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塞外,這日四下找不到線索,鬱悶之下,買了些酒吃,這才碰到了血狼眾一行,也算是巧合。


    聽到自己師傅的名字,艾草的臉色微微泛白,低聲問道:“這麽說,我師......傅道清他也來到塞外了?”


    阿仁自然知道她的心結,歎了口氣,點頭道:“不錯,不過我也沒有見到對方,隻是跟著蛛絲馬跡查了過來,不過我可以肯定對方正是傅道清,而且奇怪的是,跟他一起行動的還有一人,我初時還以為是你,但如今看來,卻是我想錯了。”


    一提到傅道清的話題,幾人的情緒明顯低落了幾分,上官彩左看看右看看,有些受不了這種沉悶的氣氛,正要說些什麽,冷不防一旁忽然爆發出一聲歡唿,這一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大家一跳,唯獨何舒一臉習以為常的樣子,原來,發出歡唿聲的正是洛遠橋。


    “你一個人在鬼叫些什麽。”阿仁皺了皺眉頭,這貨可沒有禮貌之類的顧慮,說起話來那叫一個不客氣。


    不過洛遠橋整個人都處於一副狂喜的狀態,根本沒有在乎這些,隻是雙手捧著那隻斷臂,高聲道:“我找出這幾關的用途了,妙啊,這點子真妙!”


    “什麽妙不妙的,師傅你就別賣關子了,這東西到底有什麽用啊。”何舒一頭黑線的看著自己的師傅,有些頭疼。


    洛遠橋聞言瞪了她一眼,這才放緩了語氣,解釋道:“這東西的設計頗為巧妙,手臂中這個機關的作用很簡單,就是讓血狼眾即使在沒有人操縱的情況下,也能夠自發的找到歸途,迴到使用者的身邊,說白了,就是一個自動尋路的東西。”


    說著,洛遠橋幹脆利落的拆解了手中的手臂,隨後將那個巴掌大小的機括拿在了手中:“這東西似乎是靠一種特殊的波動來定位,這種波動十分敏感,為了方便定位,因此血狼眾隻能保留一臂,否則很容易受到幹擾,而這也是為什麽每次血狼眾都要經過這個村莊,因為定位的路線是固定的,也是最好走的。”


    “也就是說,我們隻要把這東西,裝到別的傀儡上,就能夠跟著他找到血狼眾的幕後黑手?”那些什麽定位啊、聲波啊,上官彩是一句都沒有聽懂,不過最後一句卻是聽得明明白白。


    “差不多吧,這條路線是固定的,之前吳希聲小兄弟不是說過血狼眾的哪個規矩嗎,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一旦接觸的人多了,這個聲波就會出現偏差,從而難以定位,所以對方要利用恐懼,讓所有人不會出現在血狼眾的行動路線上,真是個絕妙的點子啊!”


    一邊解釋著其中的原理,洛遠橋一邊嘖嘖稱奇,讚歎著對方的奇思妙想,眾人聽得是雲裏霧裏,不過好歹明白了大體意思,阿仁當即一拍手:“既然如此,我們就在這裏再休息一日,等你改裝好了傀儡,我們就直搗黃龍!”


    ————————————分割線、分割線————————————


    “查得如何?”沙棘城一間酒樓之內,葉小三與三女坐在二樓雅座之上,幾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時,這番話,卻是葉小三問向剛剛迴來的蘇纓。


    “能怎麽樣,根本不用查。”蘇纓沒好氣都看了葉小三一眼,埋怨他把這種跑腿的事情交給自己,自己卻在這安心等待:“胡作天這廝根本沒有想要隱藏的意思,諾大個沙棘城,誰都知道他就住在天水客棧迎仙閣內,這短短三日裏,那群人為了活命,已經阻止了大大小小9次刺殺了,可惜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已經三天了啊。”葉小三喃喃自語的念叨了一句,他記得這孤獨隻有七天的時間,也就是說,自己必須利用剩下的四天,解決這一事件,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其實解決方法很簡單,無外乎拿著烏清顏手裏的那塊令牌,進入城主府,先救活城主,然後通過城主的權威,召集全城的人,逐一分發解藥,可問題是按照褚梵音的方法,血是夠了,但自己內力不夠啊!


    “要是耶律離在就好了。”這時,葉小三是何其想念耶律離啊,有那妮子的雙修功法,倒也不是不可能短時間大幅提高自己的內力,不過世上哪有這種好事,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不管怎麽樣,最優先的都是先解決胡作天。”左思右想,也沒有個靠譜的辦法,最後,葉小三一拍桌子,決定先從最簡單的做起。


    “你一個人去?”烏清顏一下子洞悉了葉小三的想法,眉頭輕蹙,似乎並不同意這種冒險的舉措。


    蘇纓卻是出聲讚同道:“這樣最好,胡作天這個人謹慎小心,我們去的人多了,難保不會出現紕漏,隻葉小三一人,一方麵行動方便,能夠出其不意,另一方麵,即使失敗了,也更方便撤退。”


    “不錯,我也是這麽想的。”聽了少女的分析,葉小三汗顏不已,他哪裏想過這麽多,無外乎是一時腦熱,倉促間決定的事情,聽了蘇纓的唿,居然還隱約覺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起來。


    幾人商量好此事,卻見天色尚早,烏清月不由提議道:“既然如此,我們要不要先去探探路?”


    “不必了,一個客棧而已,不會有什麽問題的。”葉小三一下子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探路?自己貌似探路就沒哪次不出意外的,他可不打算再毒奶了,還是老老實實的等待夜幕降臨的好。


    左右無事,這城中也一派死氣沉沉,幾女大感無趣,紛紛迴房說起了悄悄話,隻留下葉小三一個女裝大佬,坐在窗邊,憑欄長歎,這女人多了也是個麻煩啊,自己莫名其妙就變成孤家寡人了。


    正自感歎間,忽然“啪”的一聲,一大壇酒被放在了他的麵前:“這位姑娘眉宇間愁緒淡淡,可是有什麽不舒心之事?不若與我道來,我們邊喝邊聊?”


    葉小三眉頭一皺,隻當對方也是個想要搭訕的登徒子,抬起頭來就要將其斥退,結果一抬頭,頓時目瞪口呆,隻見對方一席風流倜儻的藍色書生長衫,手中一把檀木紙扇,一臉頑皮地看著自己,不是沐秋瑩又是哪個!


    “你......”葉小三指著女扮男裝的少女,一個你字剛剛出口,就覺一陣香風撲鼻,卻是少女用扇子抵在了他的唇上:“噓,不要聲張,咱們這不是心有靈犀?”說著,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的男裝,又指了指對方的女裝。


    葉小三臉上一紅,這種心有靈犀不要也罷:“話說你自小般若寺不告而別,怎地跑到這裏來了。”


    “我若不來,豈不是看不到這般精彩的樣子。”沐秋瑩挪揄的看了眼葉小三的女裝,“啪”的一聲打開了手中的扇子,輕輕帶過了自己來此的目的:“倒是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我看著城中死氣沉沉的,果然是你帶來的晦氣?”


    “熟歸熟,可不要誣陷好人呐。”葉小三無奈的聳了聳肩,主動打開了那壇酒,頓時,一股醉人的香氣撲鼻而來:“好酒,想不到你還喜歡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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