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使騎士的時代早已過去,但這些嚴守騎士精神的少女們還是奉行著那些‘過時且迂腐’的騎士信條,縱然對守夜人很好奇,但依舊隻是略有些羞澀的打了個招唿後就將粥米鍋抬走。


    洛恩咧嘴,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種調戲別人的感覺了。


    “呃……等等,剛那個鐵鍋加上粥米起碼將近100多磅重,雖然我也能搬得動,但絕對不會那麽輕鬆,可這兩個小姑娘連氣兒都沒喘就輕鬆的抬走了?”洛恩這才發現不對勁,莫非自己撩到女裝大佬了?不對啊,胸甲明明有凸起的說……


    “咳咳!”背後傳來菲奧娜太太的輕咳,讓走神的洛恩趕緊小跑將另一口空鐵鍋搬到藥劑調配位旁邊,隨後老老實實的繼續開始幹活。


    中途費南德牧師小姐來了一次,對特意前來幫忙的教會同事給予了特別感謝,她知道守夜人是隸屬於處理‘非常’事件的教會特殊機關,但對神秘側的認識依舊局限於普通人的世界觀內,以為他們隻是受了特殊訓練的‘怪物獵人’。


    洛恩有些不舍的將懷裏還沒捂熱的,剛從瑞安多銀行取出的,來自帕洛斯聖巴斯瑞卡大教堂特批的記名支票拿出,交給費南迪牧師小姐的同時,拿出一份文件,羨慕的看著費南迪小姐在簽收文件上寫下她秀氣且美觀的名字,並取走記名支票……不知道洛恩是在羨慕費南迪小姐能寫一手好字,還在羨慕別的。


    “有了這些啟動資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渡過這次難關的!”


    “咳咳……”洛恩強行控製自己將戀戀不舍的目光從費南迪牧師小姐胸口處,捏著支票布滿繭子的手上移開,然後拿出另一密封的信件並拆開,壓低聲音:“下麵這些話不屬於官方記錄內容,請於閱讀完畢後即刻銷毀,任何泄露信件內容的行為都將被視為背叛並遭到驅逐……”


    讀到這裏的洛恩心裏咯噔一聲,悄悄的瞥了一眼裝睡的菲奧娜太太後,繼續讀到:


    “記名支票的全部資金都是用作建立教堂的花銷,但鑒於目前的特殊形式,允許‘費南德.盧恩’將部分資金用與其他用途,但不可超過總額的15%,否則將被視為私自挪用公款及貪汙瀆職,所有資金也會由閱讀這封信件的先生女士負責……”洛恩讀到這裏楞了一下,忍住罵娘衝動繼續語氣平靜的讀完:“負責全部追繳,無法追繳的部分則由資金受益人的生命償還,至此……”


    隨後,洛恩咬牙切齒的將信件連帶信封一起投入簡易爐子內,待其全部化為灰燼後,才將手快速伸入火焰內取出一根不明材質的金屬絲---這個信物需要在之後迴收給教會,作為銷毀信件的證物。


    “.…..怎麽會這樣?”費南德牧師顯然難以接受,“建立教堂,最初不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遠離災禍與苦難嗎?建築沒有了可以再建,但人沒了的話要空蕩蕩的教堂幹什麽??”


    建立教堂是為了讓信徒遠離苦難,而不是為了所有人;普通人無論死多少,隻要教堂還佇立在這裏就一定會再次興旺起來,但教堂沒了,恐怕信徒的信念會因此而動搖……這應該是寫下這份命令文書的,某個未署名的姊妹會中階祭司的想法。洛恩的屁股並未坐到那個位置,所以他無法評論這其中的得失。


    ‘但果我有那個權力的話,恐怕沒法以這種絕對理性的冰冷思維,做出如此判斷……嘿,這或許就是我注定與權力無緣,不可能成為一名祭司的原因……我還是乖乖閉嘴做事別想屁吃了。’如此想著,洛恩嚐試安慰一下費南德牧師小姐,但是臨到張口看到她無力絕望的眼神時,他卻發現自己一個詞兒都說不出來。


    令人壓抑,惱怒卻又充滿無力感的沉默中,外麵突然傳來的嘈雜吵鬧聲…...正是時候。


    那是一群中午已經享用過教會布施的難民,他們想要晚上繼續蹭一頓粥米。


    ‘費南德教堂’布施的粥米摻有治療藥劑,即使隻吃一餐,藥劑內殘留的抗體也足以在3到5天降低讓健康的普通人患黑死疫的風險。如果是疫病初期,甚至可以起到治療效果並使病患在幾年內甚至是終身免疫黑死疫……但如果黑死疫中期,即第二階段服用藥劑,那麽無論給藥量增加多少倍都不可能治愈,隻可能緩解。


    以上信息原本隻應該是守夜人和小部分政府高層人員才知道的,但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所以才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洛恩知道這些人的小心思,但他不想換位思考去嚐試理解這些人的自私立場。他隻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幹點什麽,把心中這團窩囊的,暴虐的,充滿戾氣的怒火發泄出去,否則不等黑死疫大發慈悲的帶走自私鬼,他就會先一步神國報道,向女神解釋自己是怎麽蠢死的了。


    賣藝人大步從帳篷內走出,從無助的,孤獨的跪在地上的費南德牧師身邊走過。


    他將高階警司的徽章從懷中取出別在胸前,然後從維持秩序的軍警讓開的通道內走出,伸手奪過一個戴著麵罩的警察手裏的警棍,隨後毫不遲疑的揮棒打向幾個叫得最兇,明顯是帶頭起哄想要衝散秩序的家夥。


    至於結果…即使是閉著眼睛用膝蓋想,也知道這些隻靠人多勢眾,抱有法不責眾僥幸心理的家夥根本沒有一點戰鬥力。


    在最開始嚐試襲擊賣藝人的幾個手持匕首的暴徒被結實的鐵棍打的頭破血流,在帶頭的暴徒被製服,企圖嘴硬講歪理……但他們不知道麵前的賣藝人早已失去了全部耐心,利落的將這幾人的門牙扇飛後,原本的幾位教會守護騎士無力維持的秩序,隻能靠軍警手中槍械勉強震懾的暴亂人群,非常乖巧的安靜下來,鴉雀無聲。


    寂靜,


    日落夕下時倉庫投下的昏暗冰冷陰影將賣藝人的麵容完全遮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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