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你都力竭暈倒了……呃,等等,你的意思是……”


    洛恩突然感覺有些不妙……


    仔細想想,他好像,似乎,有那麽一丁點的,趁艾文‘昏迷’的時候說了她一些壞話……但他敢保證,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抱怨而已啊!


    不對……


    她還說了我‘那雙手做了什麽……’


    哎,不會吧?難道……


    洛恩猛地想起,自己曾惡趣味的掐了好幾下艾文的屁股,調侃後者太能吃導致屁股又大又圓,為了戰鬥方便玩了一次捆綁,還有……臥槽,別再有了,已經完蛋了啊!


    冷汗從賣藝人前額滲出,他極力擠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勉強微笑。


    “這位靚妹,能不能把在下當成一個無關緊要的響屁放了如何?”


    “嗬…”艾文臉上浮現出前所未有的殺氣,“你明年想讓我帶什麽去公墓裏看你?”


    “隻要不是你做的菜,都行……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呃啊啊……”


    “閉嘴!”艾文勒住洛恩的脖子,不給這個巧言善辯愛作死的家夥任何扭曲事實的機會,“可惡的家夥,你就這麽被勒死吧……”


    “唔唔唔….救..命..啊..”


    啪嗒,審訊室大門被打開。


    端著3杯卡布奇諾,戴著新款無邊框眼鏡的菲歐娜太太用腳後跟將門踢開,然後轉過身來臉上堆笑,“入夢術法術波動停止了,兩位應該累壞了吧?喝杯咖啡休息一下,順便看看我新買的眼鏡好不好看……啊咧?”


    在軍需官眼中,地上的兩個小年輕正在進行某種比較小眾口味的親密接觸。


    她雖然沒吃過這麽‘鹹’的豬肉,但是也是見過世麵的成熟女人。


    “唔……就當我沒來過,請繼續,繼續。”


    菲奧娜太太原路慢慢退出,似乎在期待二人變個新花樣出來,絲毫沒把艾文臉上幾乎紅的要滴出血的表情當迴事……臨出門前,她還特意對艾文‘小聲’說到:“年輕人有活力是好事,但要注意節製呢。


    “這種時候,一定要有個安全指令。


    “否則萬一玩過頭住院的話,原則上是不可以報銷的哦……”


    隨後也不等艾文解釋,非常善解人意的菲奧娜太太就將咖啡放在地上,倒著小碎步一溜煙的跑掉,絲毫不給艾文解釋的機會。


    聽之後漸遠的腳步聲和沉悶的關門聲,她應該是直接去樓上了……


    而才抓住機會喘了一口氣的洛恩,再度被艾文抓住衣領使勁兒晃來晃去。


    “都怪你!!”


    “.…..”


    裏意識世界的夢境的‘入侵’行動十分順利,艾文得以在洛恩的幫助下成功從海倫那裏窺得她這段時間所被主意識‘遺忘’的經曆。


    大概是在10月初的時候,‘兼職’暴露的海倫為了避免可能到來的無休止騷擾,在花費一筆不多但也不算少的中介費後,搬到了住宿條件相對過得去的柳丁街13號公寓的單人套房中。那裏足夠足夠混雜,做各種五花八門工作的人更是不計其數,可以很好地掩飾自己並不希望別人發現的‘兼職’秘密


    而在11月中下旬的某一天,提前從公共馬車公司下班的海倫原本是打算收拾行李,從柳丁街13號搬出的。經濟條件相對寬裕的女士並不希望繼續住在那個不祥的公寓中,她打算暫時在兼職的小屋裏湊活幾天,隨後在下城區與教堂區交界的工匠市場附近找個落腳的地方……這部分正好對應她的表意識夢境世界的某些‘設定’。


    可在她迴到柳丁街13號公寓沒多久,難以抗拒的困倦就讓海倫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朦朧的夢境中,走廊之外似乎傳來了斷斷續續的金鐵交擊,狂風唿嘯,炸彈爆破的聲音……次日,在第一縷晨曦尚未劃破天際,迷糊醒來的海倫就踉踉蹌蹌從自己的房內走出,目睹了眼前猶如被台風席卷過的淩亂走廊。


    她的目光在與一位身材高大壯碩,背負兩把長劍,銀發係為小辮紮在腦後的,臉上有明顯傷疤的男人碰撞後,就再度莫名其妙的模糊起來。


    她似乎被那個男人催眠了?他有什麽不想讓這位女士看到的嗎?


    隨後,不知何時再次醒來的海倫,就身處與極度黑暗逼仄的牢房內。


    她完全記不起自己是怎麽過來,何時過來……


    “她的記憶被謹慎的處理過了,即使普萊斯就在這裏恐怕也束手無策……除非教會高層派來更專業的夢境或記憶專家,對了洛恩,你有什麽不同看法嗎?”


    我就是記憶專家,可惜是隻對自己有效的那種,洛恩咧嘴無聲的吐槽一句,隨後才吃痛的捂著臉蛋抽氣……那裏剛才結結實實的吃了艾文一擊,現在依舊腫痛。話說艾文下手真重啊,不就占了一點點小便宜,還是意識層麵的,至於這樣嗎?


    “???”艾文眯起眼睛看向洛恩,總覺得這個賣藝人剛剛咧嘴的表情讓自己不爽的同時,又有一絲略帶興奮的期待感……隨即她使勁兒拍拍臉,擺正表情:“你把我話當耳旁風嗎?”


    “呃……貌美如花的艾倫副隊長分析的太對了!你的智慧令我讚歎!我沒有任何異議,請繼續和我分享你的結論。”


    “……我在詢問你的意見……不是讓你拍馬屁。”即使知道洛恩這番客套話裏被恐懼裹挾的分量更多,但是被這麽稱讚的艾文小姐,還是忍不住高興的嘴角微翹,輕輕跺著腳後跟在地板上踩出歡快的旋律。


    在海倫被關押的幾天或者十幾天,具體的時間長短即使是獲得她記憶的艾文也沒辦法得出,因為在這期間海倫的飲食都是被下過特殊的藥物,記憶混亂不堪且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昏睡,並且因為牢房無光的緣故難以用日出日落來統計日期。


    在她有數的清晰記憶橋段中,她所處的地方頻繁有人員進出,並對幾乎毫無抵抗之力的海倫做出了無法被原諒的暴行。而在這期間,從海倫記憶不那麽令人愉快的記憶碎片的細枝末節處,暴露出的些情報顯示,這些人都是受雇於一位神秘的雇主,進行某種實驗。


    海倫隻知道雇主名叫齊格思,其他一概不知。


    而除了海倫外,還有許多類似她這樣的單身女士被綁架到了‘實驗區’,除了作為那些實驗員消遣與排解壓力的工具外……她們的主要在‘試驗品’告窯後,用來……


    海倫是幸運的,她因為受到某個還算有地位的研究員的青睞,是那一批‘消遣物品’中唯一的幸存者。


    但是她畢竟是個普通人,在長久的孤寂,巨大的生存壓力,及周圍苦痛絕望的哀嚎中,她的理智被慢慢摧毀。


    在即將崩潰的前夕,睡夢中迷迷糊糊的海倫,依舊是被那位銀色短辮後梳的疤臉男子拍醒的,他潛入了那個所謂的‘實驗基地’,打開所有被困者的大門後,就再次如上次一般神秘的離開了。


    憑著對生命的執著追求,對自由的無限渴望,健康狀況幾乎瀕臨崩潰的海倫得以近乎奇跡的從伸手不見五指的‘實驗基地’逃離,並陰差陽錯的在下水道出口處,遇到正巧來這裏方便的,自己之前的生意夥伴,尋找了她很久的‘經紀人’。


    “她的皮條.客救了她?還真是夠諷刺的。”坐在地板上的洛恩撇撇嘴,如果海倫沒有遇到那個蠱惑她的家夥,或許她就不會去夜鶯巷做那種工作,也不會為了避免被人發現真正收入來源而頻繁更換住址,更不會不幸的卷入這起超凡事件……但也正是因為這位‘合夥人’,她才會被救起。


    在倫薩王國,在羅門帝國或者說在整個北大陸,中下階層的婦女為了生存下去,或迫於其他各種各樣的壓力而涉足那個未被政府明令禁止,但也同時未受法律保護的行業,是一件再正常不過,卻又無法啟齒絕不能暴露的秘密。


    扭曲的社會經濟形態對這類‘特殊職業者’有所需求,但另一方麵,一旦她們的‘真麵目’被人知道,那麽無論他們是受益者與否,都會傾其所有去排斥,憎惡她們。


    可能唯一理解‘她們’的,就是那些拉她們下水的惡魔,以及同樣在苦痛深淵中掙紮的同類了吧。


    “遲早有一天,這種扭曲與破敗會以另一種方式浴火重生……”


    記憶如潮,艾文仿佛又看到了那個說大話,‘裝’大人的小男孩,隻不過這次她不再如當初那樣稚嫩,朦朧。


    “你會嚐試去改變嗎?”


    “……大概隻會獨善其身吧”洛恩歎了口氣不再去執著於這件事,而是將注意力放到了線索上,“她能提供的情報就隻有這些嗎?可以再具體一點嗎?”


    “沒了……”坐在椅子上的艾文搖搖頭不想再去迴憶那段記憶,她撇頭看向安詳的躺在法陣中的海倫,沉默不語。‘入夢術’在結束後,剩餘的法陣靈能會緩慢消散並在同時將那段令她痛苦的記憶徹底埋葬在心靈深處,讓這個無辜的女孩安心的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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