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底氣的洛恩不再範慫,伸縮了一下略微僵硬的手指並將掌心的汗珠在被染得灰白的大衣上抹幹。


    “上吧洛恩,你能行!”。


    “砰!”


    別墅的大門被瞬間踹開,洛恩小心的從門口探出半個腦袋和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快速預瞄向有可能藏人的家具掩體。


    隨後他壓下槍口,不是因為沒發現敵人,而是一樓的家具幾乎都被拆光。


    地上躺著幾個失血過多死去的陌生人,從他們的姿勢和表情應該可以推斷是‘內訌相互襲擊致死’,這應該是隊長出的手。


    洛恩沒有因此放低警戒,反而愈加謹慎的舉槍倒走著上樓梯,以保證自己的背後不會暴露給埋伏在樓梯口的敵人。


    ‘一點聲音都沒有?’洛恩心裏咯噔一聲,這代表要麽敵人已經完成目標撤退,要麽他們與隊長拚的魚死網破全軍覆沒。


    這一刻,普萊斯隊長的音容笑貌全部清晰的呈現在他腦中…


    隊長巡夜時用開玩笑的幽默語氣向他科普超凡知識,額外給他加班加薪,請他吃夜宵並提及洛恩完全沒印象的童年趣事…雖然他僅僅才認識隊長不到一個月,但是他卻從這個和煦的老男人身上體會到了家庭之外的,發自內心的關心與溫暖。


    ‘別死啊隊長!’


    人受傷會流血,血流多了就會死。


    像隊長這樣的非體質強化方向的超凡者,比起普通人隻是略微強壯了一點,依舊會被子彈打傷,血流多也會虛弱,在加上被敵人有心算無心的埋伏……


    “洛恩,記住了,以後即使你成為了一名優秀的超凡者,也不要直接暴露在火藥武器的打擊範圍內,血肉之軀再如何強大中就有著極限。”曾經被洛恩當成玩笑話的,隊長的告誡,此刻仿佛徘徊在他耳邊,“一定要活下去,千萬別死了,那會讓很多人傷心的。”


    這和洛恩當初被血肉傀儡殺死時,內心對蒂法和內特的獨白幾乎一致。


    “隊長……”洛恩不敢繼續往下想了,他艱難的咽了下口水,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生怕看到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求求你隊長,別死啊…”


    眼眶漸變紅,濕潤。


    “混蛋,我還沒死呢。”樓上傳來熟悉的聲音,“傻小子,上來幫忙!”


    普萊斯無力的靠著磚牆,他的左臂和左腿被子彈擊穿,原本梳的一絲不苟的大背頭也亂糟糟的,暴露出稀疏的頭頂。


    “隊長!還好你沒事!”洛恩驚喜的快步跑上樓,狠狠地舒了一口氣的同時,思維發散的想到:‘大衛王竟然沒發明發膠?或許我可以試試把那東西鼓搗出來,這絕對是頭發稀疏的中年男士的福音….等等,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


    ‘我在想屁吃啊!’


    洛恩將腦海內的吐槽甩出,笨拙的抽出大衣內側口袋的繃帶,言不由衷的說到:“你說你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以後的報銷單可就沒人簽字了啊!”


    “可惡的小子!”普萊斯被氣笑了,結果導致傷口二次撕裂,疼得他呲牙咧嘴的用完好的右手給洛恩腦門來了一下,一如他小時候對才到自己膝蓋高,抱著他不舍得他走的那個小男孩做的,“我沒死,還真是對不起啊!”


    這句話聲音很低,但在洛恩的腦中卻比聖安多大教堂午時報點的鍾聲更加嘹亮。


    昔日‘童年’時被封印的模糊記憶如潮水般飛速奔湧而來。


    那時的洛恩為了不被家人發現異樣,不得不表現出一副與他年齡相符的傻樣子。


    唯有普萊斯每次來看他的時候會給他帶很多有趣的東西,並給他講述很多外麵世界的精彩冒險故事,隻有在那時洛恩才真正表現的像是個對世界充滿未知與好奇的孩子。


    但洛恩也因為普萊斯總把自己當成小孩對待而有所不滿,因此幼年時期的他每次看到隊長,都會沒好氣的嗆他:”你還沒死在外麵呢?”


    而這種時候,普萊斯總會又氣又好笑的刮一下洛恩的鼻子,“我沒死,還真是對不起啊!”


    “傻笑什麽?”普萊斯遞給洛恩一卷染血的繃帶,”幫忙拉一下,我左手使不上勁兒了。”


    “還是我來吧!”他咧了咧嘴,動作迅速的將給傷口止血,同時裝作找話題不經意的問到::“隊長,你知道什麽方法能讓人失憶而不傷害到別人?”


    “蘭斯導師的戲法人序列,5階觀夢人可以做到。”


    “……”洛恩一副果然如此我就知道的樣子,“哎…不知道為什麽老爹要把我以前的記憶封印起來。”


    “為了保護你,這點我敢保證。”普萊斯似乎也陷入了久遠的迴憶之中,“蘭斯導師是那樣善良溫柔的人,他從不會傷害別人,更何況你是惠靈頓家的長子呢?”


    ‘呸……老頭子壞得很,我小時候就被他綁在手術台上做實驗!’


    這句吐槽洛恩自己不會說,否則解釋起來可就沒完沒了了,畢竟隊長的智力可比自己高多了,不是那麽好糊弄過去的。


    ………


    在瑞安多第一批支援過來的巡警還畏首畏尾的徘徊在街角處時,守夜人小隊的其他隊員就先一步到達。


    小隊醫官羅平將洛恩粗糙包紮的繃帶拆掉,給隊長傷口塗了一層味道不好聞的黑色藥膏,隨後熟練地將傷口重新包紮好。


    嗯…無論在賣相還是速率上,專業人員都把洛恩這個二把刀甩出了幾百條街。


    “忍著點別亂動,否則破了相我可不負責喲~”


    羅平.李是個性格開朗的俏皮女孩,她和洛恩大概同歲,並不像艾文那樣會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驚豔感,但勝在非常耐看。再加上她本身的好脾氣,對人耐心和同情心,聲線溫柔甜美,簡直是最標準的吾妻模板。


    聽隊長說羅平本來想像他父親那樣做個醫生,但可惜這個時代的醫學院對女人並不友好,因此她隻能退而求其次進入護理學院,之後陰差陽錯的在一次超凡事件後被吸納入守夜人小隊。


    在教會的幫助下獲得了公平學習的機會,並在服用護工序列的魔藥後,與前段時間正式進階為8階急救師……一個懷揣著美好的救死扶傷意願的女孩最後竟以這種方式實現自己的夢想,不得不說是對這個壞時代的莫大諷刺。


    ‘羅門帝國現在的強大與男女平權法案;不無關聯。’


    一邊感受著醫官小姐姐帶給自己的可靠安全感,洛恩一邊發散著思緒。


    他的傷口在羅平巧手的縫合下迅速止血,塗抹上同樣的藥膏,然後被貼上了一塊紗布。


    “以後每天中午我都會幫你額頭上的傷口換藥,乖乖遵照醫囑就不會破相了哦~”羅平俏皮的對洛恩眨眨眼。


    米莎能夠活下來,是把她這輩子的運氣都用光了。


    打在她前胸的3顆子彈幾乎是擦著心髒與主動脈血管而過,如果當時衝進來的襲擊者稍微抖一下手,亦或是隊長的反應再稍微慢一步,那麽當時被精神衝擊震懾住,動彈不得的米莎小姐此時恐怕就該躺在太平間裏了。


    這次有預謀的襲擊太過突然,隊長不得不使出全部能力才勉強將敵人擊退;而莫比烏斯的邪教徒也似乎換了一個果斷的指揮官,在撤退時不忘將失去行動能力的‘教友’直接擊斃,甚至早有準備的將他們殘存的靈魂打散,防止之後的通靈審問。


    洛恩更在意的是為什麽莫比烏斯的邪教徒沒有動用超凡手段召喚出幾個血肉傀儡,要知道與那種具有碾壓力量的怪獸在極小範圍的室內搏鬥的話,即使是隊長也很難保護米莎的周全,因為血肉傀儡沒有自我思想,無法被隊長用催眠能力‘策反’。


    “你想多了!”普萊斯用完好的右手抓了抓頭頂,煩躁的伸手準備去掏煙鬥時發現指縫裏憂傷的又多了幾根可憐的頭發。


    “?”坐在隊長對麵的洛恩見前者突然沉默,抬了抬眉毛追問到:“為什麽?”


    “因為上了年紀…啊,你是指血肉傀儡?”普萊斯把手上的頭發吹掉,叼著煙鬥指了指昂了昂腦袋,“點上。”


    洛恩突然感覺自己就好像影視劇中,那些大佬的跑腿馬仔。


    吐了個煙圈後,隊長將習慣性準備撓頭的手訕訕收迴,歎了口氣解釋到:


    “莫比烏斯的隱匿者序列在低階時幾乎沒有任何戰鬥性增益,而血肉傀儡是需要達到7階血腥侍從後才擁有的能力。


    “而這次參與襲擊的隻是一個9階的隱匿人和8階的舞女…前者被當成炮灰拉開了我的槍線,而舞女則乘機襲擊我…後來我和她就僵持住了,她需要防備我的精神攻擊所以必須躲避出我的視線,而我要防備她和外麵的狙擊手,所以也沒法主動追擊。”


    “那麽說我來得剛好?”洛恩高興的撓了撓頭頂濃密的,屬於年輕人的旺盛頭發,“其實我也沒那麽厲害啦……”


    普萊斯羨慕的看了洛恩一眼,抬抬眉毛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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