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幼兒園開始,她就已經學會在徐婧聽不到的地方,小聲罵他。


    什麽東西。


    再大點,話就愈發難聽。


    夏國安對於夏安安盡過力,費心討好過,用心愛護過....自然也足夠心寒過。


    久而久之。


    他看夏安安就從討好,失望,寒心,到不喜愛。


    夏安安越大越像徐婧,性格裏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也像。


    而夏妗也越來越像蘇清荷。


    愛過的女人死後,就會成為烙在心底永恆的白月光。


    何況。


    夏國安和蘇清荷之間不曾經曆過惡言相向,歇斯底裏。


    在蘇清荷發現他和徐婧的事之前,她美好,溫柔,體貼...


    她為他照料母親,理解他,心疼他,愛護他,事事以他為先。


    讓他在追求事業的路上,毫無後顧之憂。


    就算在她知道後,她也隻是在那個當下,用盡全力的給過他一巴掌,之後淚如雨下,決絕離開。


    沒有一刻的難堪。


    蘇清荷存在夏國安的記憶裏,隻有美好和虧欠。


    無論隔了多少年,他迴想起蘇清荷,都是她的溫柔笑意。


    越美好,越心痛,越心痛,越虧欠。


    夏妗對他的冷漠。


    他理解。


    盡過心,會寒心。


    未盡心,會虧欠。


    他不是一個好父親,她母親,也欠她...


    這樣的對比之下,自然讓他所有的父愛,都轉向了夏妗。


    夏國安年近五十,一隻腳早邁進棺材裏了。


    這一生還能為誰?


    除了夏妗,也隻有夏妗了。


    夏國安迴到家,打開一個抽屜,名貴的衣服出不了手,但表可以——


    夏國安的抽屜裏,有五塊表,最貴的那塊高達百萬


    夏國安全部拿走。


    舊表有折損,夏國安不知道這些表能賣多少錢出去。


    但三百萬應該沒問題。


    最貴的那塊是勞力士,保值率很高。


    夏國安拿了這些表,原本就要出去,走到臥室門口,卻又停下腳步。


    徐家和徐婧徹底劃清界限了。


    徐婧當了一輩子的豪門千金,手裏幾乎沒有屬於自己的資產。


    她不做生意,不買商鋪。


    花慣了伸手就能拿到的錢。


    夏安安出事後,她有找徐宴之要錢,開口的數額讓徐宴之當即拒絕。


    徐家和她劃清界限,徐婧也幹脆撕破了臉。


    揚言要打官司,拿走屬於她的股份。


    徐夫人還沒死。


    原本自己的女兒,即使沒用了,即使為了保住徐家名聲不受牽連,和她劃清界限,但還是會保證她未來生活不落魄。


    可偏偏徐婧口不擇言,揚言她們待她如此狠心,如此無情,她會將自己手裏的股份賣掉,讓他們也不好過。


    這話,徹底惹怒了徐夫人。


    放話讓她去打官司,能拿走一分錢,一點股份,都算她厲害。


    徐家不是省油的。


    徐宴之更不是好對付的。


    徐婧能有什麽辦法?她倒是去法院起訴了,但這樣的官司,連夏國安都知道,徐宴之有的是辦法一拖再拖,讓徐婧拿不到想要的。


    近來,徐婧東奔西走。


    變賣了一些奢侈包和珠寶。


    現在夏安安已經無力迴天,徐婧不會蠢到繼續給別人送錢。


    但未來的生活呢?


    徐婧奢侈慣了,她根本無法降低自己的生活標準,更不懂投資,生意。


    錢生錢,在她這兒很難行得通。


    隻剩下坐吃山空。


    盡管她從前愛買奢侈包,愛買珠寶首飾...但以她的花錢速度,又能支撐幾年?


    夏國安想,依照這樣的發展,他未來是不可能再給夏妗弄到半分錢了。


    夏妗苦了一輩子了,該過點好日子。


    遲疑不過半分鍾,夏國安來到徐婧的保險櫃前,密碼他知道。


    很快打開了保險櫃。


    櫃子裏放的都是徐婧的首飾珠寶,翡翠,鑽石,寶石...


    大小價格不一,琳琅滿目。


    拿走一些,她一時半會也發現不了。


    她困了自己一輩子,欺負了自己女兒十幾年,總要付出點代價才對。


    夏國安拿了一些,鎖上保險櫃,從家裏離開。


    夏國安離開後沒多久,徐婧迴到家。


    她心累到毫無力氣,卻還奢望著夏國安能心疼的抱抱她。


    她的確戀愛腦。


    因為沒能徹底得到夏國安的心,這戀愛腦就持續了二十多年。


    可別說抱抱了,她迴來連夏國安的人影都沒看到。


    “先生去哪了?”


    徐婧問家裏的傭人。


    傭人道,“不知道,先生下午出去一趟,在外麵吃的晚飯,迴來後在臥室呆了不到二十分鍾又出去了。”


    “又出去?”


    徐婧皺眉,她給夏國安打電話,沒打通。


    頓時火冒三丈。


    眼看著又砸了杯子,傭人不敢說話,默默躲到了一邊降低存在感。


    徐婧上樓進了臥室。


    不知道是不是直覺,她打開了自己的保險櫃,翻找後,又立刻去了自己衣帽間放包包的櫃子,半麵牆的櫃子,她一個個數。


    數完又來到放夏國安東西的抽屜前,拉開櫃子。


    他的表全沒了。


    他要跑路了?


    因為自己落魄了,就一刻都等不及的卷錢跑了?


    徐婧跌坐在地上。


    突然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如同一個笑話。


    因為愛上一個男人,失去了所有。


    她為夏國安付出了這麽多,可他竟然在她出事後第一時間卷錢跑了。


    他為什麽要這麽對自己。


    她對他不好嗎?不好嗎?


    為了他,她連司澤這樣的聯姻對象都能放棄,為了他,她不被母親待見,以至於出了事立刻成為棄子,為了他,她背上人命,現在還在被人威脅。


    冒險幹了綁架的事。


    因為他,她才走到這一步,時刻擔心著牢獄之災。


    他怎麽能這麽對自己?


    徐婧砸了臥室所有能砸的東西,崩潰的情緒無法釋放,厲聲尖叫。


    外麵卻突然傳來車聲。


    徐婧一愣。


    車聲停下,數分鍾後,她聽到樓下傭人刻意放大的聲音。


    “先生,您終於迴來了。”


    徐婧推開臥室門,飛奔至樓下,撲進夏國安的懷裏。


    “國安你迴來了,你終於迴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徐婧哭起來。


    夏國安卻沒有抱住她哄,而是在半分鍾後推開她說,“太累了,我上去洗澡。”


    夏國安的冷淡,刺痛徐婧。


    可她現在根本顧不得這些,誤以為夏國安拋棄,現在又失而複得。


    讓她害怕他的離去,隻想要討好。


    徐婧在夏國安洗澡時,推門進了浴室,可不論她怎麽主動,夏國安都無動於衷,他想方設法的推開她,匆匆穿了衣服離開。


    徐婧蹲坐在浴室,熱水劈天蓋地的澆灌她。


    她的心冷極了。


    夏國安為什麽可以這麽狠心,她如此境況,他卻連一點安慰都不肯給她。


    是她不夠有女人味?她身材不夠好?


    還是——


    他外麵有女人了?


    他為什麽偷拿她的珠寶,他的手表呢,他拿去給誰了?


    這一晚,徐婧和夏國安分床睡。


    徐婧沒有選擇,因為她從浴室出來後,夏國安已經住進了客房,並反鎖了門。


    主臥一片狼藉,徐婧最後住進了夏安安的房間。


    好好的一個家,突然就這麽沒了。


    一切都是夏妗害的。


    徐婧對夏妗恨之入骨,但沒了徐家庇護的她,不敢再多惹是非。


    隻是這樣的不敢在她知道,夏國安把他所有的錢給夏妗之前。


    第二日,徐婧假裝早早出門。


    實則攔下一輛出租車,在別墅下來的必經之路上,等待尾隨夏國安。


    她倒要知道,夏國安是不是在外麵養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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