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和徐家撕破臉,徐家要找你算賬,司厭會不管嗎?”


    夏妗握著手機的手,鬆了。


    是啊,她現在不管不顧,弄出來的爛攤子,都隻會壓在司厭的身上。


    好一會兒,夏妗說,“你說的對,得沉住氣。”


    如果有一天,她真要和徐家破罐子破摔,也得先和司厭把關係撇清。


    周行衍沒急著開車,給了夏妗足夠平複心情的時間。


    等明顯感覺到夏妗繃緊的身體,徹底鬆懈下來。


    想明白了。


    他才一腳油門下去,問夏妗,“等會送你去哪,迴九裏?”


    夏妗看了眼時間,從這裏迴九裏兩個多小時,司厭應該下班了。


    “嗯,迴九裏。”


    她在路上給司厭發了消息,告訴他自己大概七點左右到家。


    司厭沒第一時間迴消息,大概在忙。


    夏妗沒特意等,消息發過去後,將手機放在了一邊。


    車內很安靜,安靜的讓人心不靜。


    為了調節氣氛,周行衍沒話找話,“你和司厭天天躲在家裏談戀愛,不無聊?”


    夏妗沒覺得無聊。


    因為兩個人呆在一起的時候根本沒時間無聊。


    她說,“沒覺得。”


    “熱戀是不一樣。”周行衍閑散的單手開車,“熱戀幹瞪眼也覺得是在眉目傳情,心情蕩漾。”


    夏妗,“....”


    “怎麽不說話?”


    周行衍側眸看她。


    夏妗無情拆穿,“不想和你沒話找話。”


    周行衍一片好心被辜負的樣子,“我這不是怕你胡思亂想。”


    “放心。”夏妗說,“既然沒辦法隻能沉住氣,我就不會一直內耗在這件事情上。”


    周行衍挑眉,“厲害啊,有這個覺悟,你當年要是....”


    不小心嘴快了,周行衍話到此處停住,抬手拍了下自己的嘴。


    “我這張破嘴。”


    以前那件事,的確在夏妗這裏提都不能提起,每次提起,她都會很不舒服。


    但現在,她已經能去麵對了。


    “你想說我以前牛角尖,內耗到自殺是嗎?”


    周行衍不承認,“我沒說,是你說。”


    夏妗嘁了聲,“還裝。”


    “怕你生氣不是。”


    “沒什麽可生氣的。”


    周行衍側眸,“這還是我認識的夏妗嗎?以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以前畢竟是以前。


    關於這件事,夏妗此時此刻,想到的是上次沈漁說的那番話。


    忍不住問周行衍。


    “那個階段,你看我是什麽感覺?”


    周行衍不太明白的歪了下頭。


    夏妗換了個說法,“你覺得我那陣子像什麽?”


    “瘋子。”


    周行衍毫不猶豫。


    夏妗沉默了一會兒,“我現在迴想,也覺得自己像瘋子,很奇怪的感覺,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麽會做出那麽極端的事。”


    “為情所困。”


    周行衍給出四個字。


    夏妗不否認,“徐宴之當初帶給我的傷害的確很大,可是,我竟然會去死。”


    結果,是她直到現在都不能共情理解當初的自己的。


    “我還有外婆,我竟然會去死。”


    “所以說你瘋了。”


    周行衍點了點頭,“那時候我都懷疑你腦子裏是不是長瘤子了,怎麽能這麽離譜,完全不是我認識的夏妗,竟然去自殺,而不是一把火燒了徐家,和那群人同歸於盡。”


    是啊,她那麽恨徐家的人。


    都不想活了。


    選擇的竟然會是自殺,而不是同歸於盡。


    曾經,那個階段的記憶是夏妗最不願意去迴想的,因為那是她討厭的自己,她不想去接受,懦弱,卑微,極端...


    黑曆史一樣的存在。


    她無論如何不肯接受,那個階段種種的她是她。


    後來,在紐城沈漁和她說了那樣一番話後。


    她有在夜深人靜時,去迴想,去複盤...卻發現,她能迴憶起的事情,少之又少。


    甚至於,她為什麽要吞下那一把安眠藥,隻記得,她很痛苦,很混沌,無數聲音在跟她說解脫....


    “周行衍。”


    深吸了口氣,夏妗壓抑著聲音,“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時候的我是被人下藥了。”


    “下藥?”


    周行衍很震驚。


    “可能。”


    夏妗把沈漁講給她聽的那件事,告訴了周行衍,“沈漁說,現在有藥物可以控製人的情緒和精神,會讓人恍惚,極端,發瘋,最後自己逼死自己,你說,我會不會有這個可能?”


    這件事的信息量太大。


    如果是,那就是有人蓄意謀殺,會是誰?


    對於夏妗和周行衍來說,不用去想別人,一定是徐家的人,但究竟是徐夫人,徐婧還是夏安安不一定,抑或是合謀,畢竟這三個人,都恨不得夏妗去死。


    徐夫人恨夏妗勾引徐宴之,徐婧恨夏妗是夏國安的女兒,夏安安更是從小就討厭夏妗,巴不得她消失。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可就是刑事案件了。


    “你和徐宴之被發現後,為了徹底分開你們兩個,避免舊情複燃的可能,在你自殺前,你被接迴夏家,一直住在夏家別墅,這件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周行衍問夏妗,“你迴想起有什麽可能被下藥的細節嗎?”


    夏妗搖了頭,“想不起來。”


    “是沒有還是想不起來?”


    周行衍竟然抓住了重點。


    夏妗說,“你說是不是很可怕,關於那一年的記憶,我能迴想起的竟然少之又少,偏偏又有一點很確定。”


    “什麽?”


    “沒有人每晚給我準備牛奶,不止牛奶,也沒有人會特意給我倒上一杯水,長期慢性的藥,我想不出她們能怎麽給我下藥,我在夏家,什麽都是自己來,幾乎沒有被照顧經手的。”


    說到這兒,夏妗更迷惑了。


    “可是,如果沒有藥,關於那一年的記憶,我為什麽那麽混沌。”


    最後,連她自己都在懷疑,“我那段時間,難道真的是自己把自己逼瘋了?”


    這也....


    不是沒可能的。


    畢竟在沈漁和她說那番話之前,她早就默認那個階段,她被逼瘋了。


    “這樣太讓人糊塗了。”


    周行衍將車停到了路邊,他要好好理一下思緒。


    幾分鍾後,他說,“我們換個思路,不要一邊懷疑,一邊否定,”


    “現在先說,有沒有什麽事,能佐證你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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