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妗點頭。


    說,“不止是證件,當年媽媽和夏國安徐婧簽訂了委托贍養和承諾贍養的協議,所以,即便是我現在想要爭取到外婆的贍養權,也很難。”


    大概外婆病的太早,她當時太小。


    媽媽沒有想到,會有她長大成人,外婆仍然在世的可能,所以協議上是夏國安和徐婧需要贍養外婆,直至外婆去世。


    自然,就算沒有這一條款,徐婧如今也是不肯放手外婆的,她連自己都不肯放手。


    享受著外界的稱讚和美譽。


    有錢人就是這樣,花不完的錢,享不完的福,從出生起就是她們的常態,她們無法從與生俱來的東西裏得到滿足。


    就格外在乎些虛名。


    不然為什麽有那麽多富豪,有錢到一定程度,就熱衷於慈善?


    其中不乏有真心做慈善的,但也的的確確會摻雜一些,做假慈善的偽好人。


    錢具體去了哪裏,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就像徐婧,人前‘乖女兒’,人後‘賤骨頭’,人前愛護有加,人後打到她求饒。


    虛偽至極。


    夏妗早就想翻臉了,但外婆還在她們手裏。


    拿捏她的每一步,她們都算的好好的。


    司厭握著手裏的方向盤,沒再說話。


    車子很快停在了醫院門口,夏妗下車,同司厭說,“我可能要呆很長時間,外婆身邊的護工,照顧她的護士,都是徐家安排的人,我不方便帶你去,你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等會我打車迴九裏。”


    “好。”


    司厭說。


    兩人揮手再見。


    夏妗一路走進外婆的病房,來之前,她特意沒跟護工說。


    走至病房門前時,剛好聽到護工不耐煩的發牢騷,“怎麽又尿床上了,你煩不煩,說了多少遍了一點記性都不長。”


    要不是之前有個動手打過老太太的護工被辭退追責了,她真恨不得給這磨人的老太太兩嘴巴。


    現在也就隻能忍著,誰讓這老太太的護理費高,她也舍不得辭職。


    護工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給外婆擦洗,外婆像個犯錯的孩子,在罵聲中縮著脖子一聲不吭。


    夏妗就是在這時候推門進去的。


    護工一看到她,立刻嚇了一跳,“夏...夏小姐。”


    她知道,她剛才說的話,夏妗一定聽到了。


    低著頭就道歉,“對不起夏小姐,我就是...就是心情不好。”


    “拿這麽高的工資,心情還不好嗎?”


    夏妗麵無表情的看她一眼,走到外婆身邊,接了護工手裏擦洗的毛巾和熱水盆。


    她親自給外婆擦洗,親自給她換褲子,換床品....


    護工站在旁邊,心亂如麻。


    夏妗直到把最後的步驟做完,才再次看向護工,冷冷的問她,“很難嗎?”


    護工低頭道歉,“對不起。”


    “我知道,你照顧外婆辛苦了,可你的護理費拿的不少,徐宴之給你的工資超過正常水平,我每月還額外補給你五千,這些錢,還做不到讓你閉嘴嗎?”


    “如果你做不到,我們立刻換人,願意賺這次筆工資的人,多的是。”


    “夏小姐。”護工立刻求饒,“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保證再不多說老太太一句,我們家窮,兒子不上進,兒媳不好惹,全家就靠著我的工資生活,您別辭退我,再給我一次機會,您知道的,我很少亂說話的,就是徐總問我,我也能瞞的盡量瞞,能不說的盡量不說。”


    這個護工,的確算是嘴最緊的了,夏妗一直很滿意她。


    雖然是徐宴之的人,但多收了她錢,也知道,非重要的不多說。


    不像之前的那些護工,她來看外婆,連說話的標點符號都要複述給徐宴之聽。


    他們最好的時候,都這樣事無巨細,那時候夏妗信任徐宴之,當他是自己人,無所謂。


    後來,掰了。


    便厭惡透了。


    特別是,中間還有一位會在沒人看到時,擰外婆的腿,掐她的胳膊,位置全在隱秘處。


    外婆怕她也不敢告狀。


    後來還是夏妗有一次來,護工出去買東西,她給外婆換衣服,才發現。


    現在這個護工,如果不是今天恰好聽到她罵外婆,夏妗對她是滿意的。


    “夏小姐,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我絕不會再發牢騷。”


    護工認錯的態度很好,外婆也在床頭叫她,“囡囡,不吵架,不吵架...”


    夏妗看了眼護工,“機會我給你,如果你做不到,再有下次,我會立刻換人。”


    “好的夏小姐,您放心,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夏妗順勢讓護工出去。


    等人走了,她握住外婆的手,“外婆,阿妗來看你了。”


    “阿妗都長這樣高了啊。”


    外婆枯皺的手摸摸夏妗的臉,“好漂亮,和清荷一樣漂亮。”


    夏妗輕輕的笑,蹭蹭外婆的手心,想到周行衍說的話。


    她試探的問外婆,“外婆,媽媽以前是做什麽工作的?”


    “清荷做衣服,好辛苦,手指頭都破了....”


    她說著去牽夏妗的手,看指頭。


    “阿妗的手漂亮,白白的....”


    “外婆,媽媽除了在紡織廠工作還做過什麽工作?”


    夏妗繼續問下去。


    外婆一笑,驕傲道,“清荷好棒,電視上的那句廣告詞‘滴滴香醇,餘味無窮’,就是清荷寫的。”


    這是什麽廣告詞??


    夏妗沒聽過。


    她快速拿出手機搜尋,廣告詞很快出來,是二十年前的一則麥片廣告。


    每一個字都對上了。


    媽媽以前是廣告策劃??


    “外婆,媽媽是做廣告策劃的嗎?”


    夏妗問。


    外婆說,“清荷是做衣服的。”


    “滴滴香醇,餘味無窮的廣告詞是媽媽寫的對嗎?”


    “清荷做衣服,手都疼了...”


    外婆又糊塗了。


    夏妗不再問下去,而是安撫著外婆睡下,待她睡著後,她走出病房。


    廣告太久遠了,很多訊息她在手機上搜不到。


    她得拜托一下周行衍了。


    醫院並不是打電話的絕佳地方,夏妗急匆匆往醫院外跑,出了大樓,連接著醫院大門的一段路,路燈昏暗。


    夏妗走的快,根本沒看人。


    卻在不經意間,突然被人一把握住了胳膊。


    “誰?”


    她扭著胳膊掙紮,在看清來人後,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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