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島說是情人島,但其實並不算小,地方很大,裏頭自有一番民生。


    酒樓客棧茶樓,普普通通尋常的營生,往裏了去還有些居民區,應有盡有。


    簡直就是一個小小的寂廈國都,繁榮昌盛。


    隻不過有一點與之不同的是,這情人島上頭的女子是真的多,大街上吆喝擺攤的大多都是女子,少許男子。


    小青蓮看得稀奇,畢竟在寂廈的國都集市上,出來營生做生意的都是男子,這番還是比較少見。


    自上了島,司徒景也一直隨著他們,三人行走在大街上,一個掩麵,一個戴了麵具,一個翩翩公子,有些惹人,好在那些人僅僅是瞥了幾眼便是不再看,司徒景瞧見青億驚訝的模樣,便是解釋道:“這情人島是以女子為尊,女子當家做主,男子主持內宅,一女......多夫。”


    說到最後,司徒景麵上有些一言難盡。


    青億恍然大悟,怪不得,在街上少見男子,原是男子主持內宅,這倒是新奇。


    話本子上寫的凡間故事大多都是男子為尊,少有女子為尊的世界,大多都是男子三妻四妾,女子依附丈夫,先前青億作為一個看客並不覺得有什麽,如今眼見有另外一種相處方式,小青蓮瞧著也有一番趣味,便是脫口而出,“這般,甚好,挺有趣兒。”


    卻不想她這麽一句話落下,兩個男人黑了臉。


    司徒景黑臉是完全不敢苟同這個想法,在他看來,女人出門做營生拋頭露麵不好,從小的教育根深蒂固,他不能認同。


    而天桁黑了臉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沒了記憶不但能招了別人的惦記,還想一妻多夫?


    男人再一次後悔,將女孩兒的記憶封鎖這件事。


    一句話落下,身邊的氣氛陡然變化,饒是青億遲鈍,也感覺出來了,登時噤了聲兒,轉移了話題。


    三人到了島嶼上的時候才是早晨,人群熙熙攘攘,兩個男人並沒有表示去哪裏,青億就隻好一臉蒙地帶著像是高大護院一般的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進了一家茶樓,稍作歇息。


    吃點心的功夫,青億實在疑惑便是問了司徒景一嘴,“你不是說,你要查探畫舫之事?”


    男人的目的她不知道,不過想來天桁也是有主意的,要是真有事,直接就拎著她走了,斷然不會隨著她瞎逛。


    “等天黑。”


    司徒景神神秘秘的,就連一邊的天桁自顧自喝著茶,周身氣壓有些低,就是沒開口說話。


    小青蓮拿眼瞥了下旁邊的人,有心再想問司徒景些旁的,到底也沒敢再開口。


    三人坐在茶樓,當真是坐到了天黑,人打烊。


    走出茶樓時候,星子已經爬上了天空,跟寂廈國都的夜市熱鬧不一樣的是,這裏的島民天色一暗,就立馬收拾東西迴家了,此時天色完全暗下來,街上卻是一個人都沒有了,茶樓酒樓盡數是關了門,熄了燈火。


    像是懼怕什麽洪水猛獸似的。


    “啪”的一聲兒,最後一家茶樓,也是他們待著的這一家茶樓的大門也在他們的身後關上。


    青億看著這荒無人煙的路,有些懵,兩個男人卻是習以為常。


    司徒景看了看星空,幽幽地說了句,“該出現了。”


    這麽一句話落下,仿佛是應證了什麽一般,劇烈的風襲來,小青蓮一個猝不及防被風掀起的風沙險些迷了眼睛,關鍵時刻,站在一邊的男人身形迅速動了動,將她護在了身後。


    小青蓮眯著眼待那不適感過去,風也停了,眼睛睜開,就是男人寬厚的背,玄色的錦衣顯露出來的勁瘦的身軀。


    微微一愣,就聽得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跟緊。”


    說著,青億便是明晃晃看著男人左手捏了一個訣,給她的周身套了一個護身障,站在前麵的司徒景壓根兒沒看見,小青蓮看著這護身障,默默地抿了抿唇。


    在一度意識到那一件可怕的事情,男人已經將她認出來了!


    可眼下的情景根本就容不得她多想,有一陣狂風襲來,兩個男人都肅了臉色,司徒景迴頭正想讓青億跟緊的時候,就見小姑娘一臉茫然地被男人早已護住,一身無恙,心上滯了滯,將要說的話滾迴了喉嚨裏,隻吐出幾個字,“走吧。”


    青億正想問走哪裏去的時候,就感覺自己身子一輕,天桁攥著她的胳膊,雖說是攥,實則她本分壓力或者痛感都沒感覺到,三人馭著輕功,就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雖然有些茫然,她這時候也明白了過來,早在上島之前,兩個人怕是已經有了部署,甚至是每一步的計劃都在兩個男人的算計之中,隻是......


    他們什麽時候開始布置好了?


    青億不解,這一天兒,他們不是都待在茶樓裏?


    懷著這麽一個疑問,青億被兩人帶著,朝著一個方向掠去,迎著麵龐而來的風直接撲在臉上,好在她係青紗的時候用了靈力,有靈力牽製著,風吹不走,隻是睜著的眼睛吹得幹澀,便是索性閉上了眼睛。


    輕功很快,不多時就落了地,落地的時候青億睜開眼睛,就發現他們已經是在了一個叢林之中,不遠處杵了間屋子,說是屋子倒也不像是屋子,亮著明晃晃的燈火,周遭張燈結彩似的,看起來很像......


    畫舫!


    小青蓮瞠大了雙目,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這個“畫舫”。


    不是在島上的岸邊嗎,怎麽會在這裏?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司徒景解釋道,“這畫舫著實詭異,那一陣怪風怕的就是他們在作怪。”


    如今的江湖已經不是拳腳江湖,大部分門派都有著像是修真人士的修煉方式,逍遙山莊也不例外,甚至可以說逍遙山莊的“獨門修真”功夫更加要爐火純青一些,所以司徒景才出了山莊,查探這事,本以為此事已經在他的囊中,沒想到半途冒出了像是修士一般的沐行,著實是讓人意外。


    寂廈沒有修真地界的修士,麵對與世間上的誌怪之事,各門派紛紛研究了應對這些誌怪的功夫,也能保一世無虞。


    小青蓮聽了蹙眉,她從來未曾見過妖怪,可能將堂堂的神帝驚動了絕非一般的妖怪,看來這島嶼上的人怕是都被這妖怪迷惑著,迷惑進了肚子裏。


    想起玄雀說的妖獸之事,莫非這裏頭就是一頭妖獸?


    她腦瓜子轉著,兩個男人專心看著前麵的路,一時也沒太主意她。


    忽而周遭漸漸起了一層迷霧,等青億迴過神來的時候,周圍已經是一個人都沒有。


    這個她也曾在書冊裏看過,曾經修煉法術的時候,天桁就遞給她一本冊子,上麵寫了的都是各種各樣的法術,其中這等迷霧之類的大多是迷惑心境的迷障。


    而應對迷障的辦法是,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不要吸入瘴氣。


    小青蓮很鎮靜,兩個人都不見了也不慌不忙地停下腳步,等著那迷霧散去,好去找人。


    耐心等了好一會兒,迷霧才漸漸散去,可眼前的景象卻是變了,白茫茫一通的背後就是廣闊無垠的天地,一片片雲彩就在她腳下,明明迷霧之前還是在山林之中......


    難道迷障還會變幻場景的嗎?


    小青蓮迷惑不解,到底涉世未深,她壓根兒分不清這裏的虛實,隻是動了動手,捏了捏身邊的雲朵,軟軟的,竟是十分真實,和她在十三重天的時候閑來無事玩的雲朵沒有任何差別。


    就在她疑惑而茫然地捏完好幾朵雲彩之後,遠處有人狂奔過來,臉上盡數是焦急之意,瞧見她,就是一喜,“哎呀,你怎麽在這裏啊?”


    來人的是玄雀,黑衣小童褪去了黑衣,著了一件深紅色的羽衣,衣角繪了玄色的暗紋,一張白臉襯得紅撲撲的,喜慶得很。


    小青蓮不解,“你怎麽來了?”


    怎麽的,這小鳥兒也下了界?


    上上下下看了鳥兒一眼,青億又問出了下一句話,“你怎麽迴事,怎麽換衣服了?這一身兒是誰贈與你的?”


    玄雀一愣,腳步頓住,神情古怪,“你傻了嗎?說我?你不也穿著?”


    她聞言低頭,發現自己的一身青紗裙換成了紅色,與眼前的鳥兒一般,也是衣角卷起了青色的繪紋,好看雖是好看,可她卻是一頭霧水,甚至是茫然。


    見她神情奇怪,玄雀更是愣了,“你怎麽奇奇怪怪的?今日是君上的大喜日子,普天同慶,大家都是這般穿著,怎的到了你這反倒是不正常了?”


    “你說誰大喜日子?”青億迅速抬起了頭,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再問了一遍,“桁哥哥大喜日子?”


    “對啊。”


    得到玄雀的肯定,她不由得愣了愣,一股難言的情緒從心底而起,“我之前不是下凡......”


    說到一般住了嘴,玄雀不知道,她誰也沒說。


    可麵前人卻是古怪地瞧著她,“你下凡一事不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嗎?偷偷溜下去,碰上了下凡鏟除妖獸的君上,被君上帶了迴來,還順帶罰著麵壁思過了一年,前陣子才出來不久......等等!”


    玄雀上上下下瞧著她,不可思議道,“你不會是麵壁思過傻了吧??”


    “......”


    小青蓮無心理他這般上竄下跳,她關注的問題還沒問明白,“你說桁哥哥大喜日子,是和誰?”


    有一股難言的情緒,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心中隻有一個想法,要問清楚,一定要問清楚。


    想著,不等玄雀的迴答,便是直接又道:“你帶我去。”


    話語間已經夾帶了些許急切的味道。


    小童愣了愣,看了她一眼,“我就是找你過去啊,怎麽了?”說著他撇了撇嘴,“你再晚點,那宴席上的好吃的可沒你份了。”


    一路上小童都在叨叨那場麵多壯觀,可身邊的人都沒心思聽。


    彼時兩人從青億的洞府中啟程,從她的洞府到前殿的宴會席,沒多長的距離,卻是硬生生讓她覺著走了很久。


    神帝婚宴,普天同慶,鮮紅的花瓣被拋得漫天都是,一條紅色的毯子從前殿蜿蜒到了後殿,宴席上的人熙熙攘攘,熱鬧非凡,高台上的座位上坐了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玄色衣裳帶了些暗紅色,她不識得,女的是西王母,一張臉笑得滿是褶子。


    台下有身著喜服的兩人,郎才女貌,兩人互相敬著茶,神仙締結連理,蓋頭都不用帶,她瞧見了紅衣新娘臉上嬌豔的笑容,宛若最嬌豔最好的玫瑰,惹眼得很。


    男人嘴角噙著寵溺的笑,眉眼間都是喜意。


    二人眾目睽睽之下喝交杯酒。


    青億頓在了原地,愣生生地站在了紅毯子的中央,任由兩邊的人看著,不管玄雀怎麽扯,都不肯挪步,她盯著上麵站著的人,一步步拾階而上。


    那一股難言的情緒蓄在心頭,變成了委屈,變成了難過,空茫茫地令人難受。


    走到最後一階,她停住腳步,兩邊的來客聲音有些大,議論紛紛,男人這時候才轉過頭來,像是才看到她,眉頭一蹙,“怎麽了?不到席上坐著,上這來幹什麽?”


    低沉的冰冷。


    那一張臉,冷冽得有些可怕,眸中盡數是不耐。


    小青蓮想原地遁走,可她忍住了,她盯著那紅衣羞澀的姑娘,盯著站在他身後看過來的姑娘,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問,“你不是說‘一一’是獨一無二的嗎,為什麽......”


    為什麽到頭來,這個獨一無二就不是她了。


    她想這麽問,可話說到後麵住了嘴,因為她茫茫然地反應過來,曾經自己也曾問過天桁一個問題,關於娶妻,當時的她不是沒有想過男人娶妻的時刻,如今真正麵臨了,為什麽會這麽難過?


    小青蓮不解,明明應該是替他高興才是,就算那新娘子不是她喜歡的人,但人家也沒道理為了她選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應該替人家高興才是。


    青億茫茫然地想著,怔怔地站在那兒,盯著那一張不耐煩的臉,可內心的情緒卻是半分改變都無,難過杵在她的心裏,像是紮了根一樣,趕都趕不走。


    直到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有聲音在她的心底裏響起。


    難過嗎?


    有人在問。


    難過啊,太難過了。


    她迴。


    那就睡一覺吧,睡醒就不難過了。


    漸漸地她感覺眼皮子深重,困意侵襲腦海之前,她說了一句,好。


    如果睡醒真的不難過的話,她願意睡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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