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秦億說的那般,男人對於她應對了懷柔政策,不逼迫她,也不對她動手動腳,隻是將她送迴偏殿的時候,那些隨侍瞧見了他們,都投來曖昧的目光,偏生男人半分都沒有避諱,說的話溫柔又撩人。


    與她告別的時候,完了還問她一句:“明天想吃什麽?”


    就像是正常的約會情侶一般,隻是約個飯局一樣正常。


    秦億作為母胎單身多年,何時被人這般撩過,甚至是邀約過,麵子上早已是掛不住,偏生還要強裝淡定,“您隨意。”


    哈德爾斯深深看了一眼,最終是輕輕應了句,“好。”


    待得男人離開偏殿看不見了,那兩名隨侍才湊上來,神秘兮兮的表情,一臉八卦地問:“赫爾黛大人,請問您是將殿主大人拿下了嗎?”


    半分尊卑都沒有區分了,可見八卦是人們的天性。


    “拿下?”秦億不明所以。


    “是呀,當初殿主大人可喜歡您了。”


    秦億微怔,“喜歡我?”


    “是的,殿主大人之前不是當著比赫拉的麵,與您說話親密一些嗎?當時我們就瞧得很清楚,殿主大人心裏就有您的。”


    “為何這麽說?”


    “因為殿主大人眼裏有你。”


    因為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秦億失眠了,甚至一連失眠了幾天,雖然神不睡覺,並不影響多大,隻是看起來沒什麽精神。


    這幾天男人都親自送吃食過來,美其名曰不能錯過和美人相處的時光,每每都是吃完再走,旁的時候也不隨意找秦億,隻是偶爾會在她麵前晃悠,第一天害察覺不出來秦億的異樣,然而兩三天之後,在出發上聖殿的前一晚,男人來找她的時候,瞧見女孩坐在床上發呆,半點睡覺的欲望都沒有的時候,才想起來這些天女孩精神萎靡的原因。


    原是這般。


    哈德爾斯不知道他的女孩在糾結啥,但他並不願意自己的女孩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發愁,遂他輕輕地推開偏殿的門,走了進去。


    血紅色的月光灑下來,印在女孩深紅色的頭發上,踱上一層光輝,肌膚與發絲相襯,白到發光,不可思議的美。


    哈德爾斯微怔,頓了頓,才走上前去。


    “想什麽呢?”


    秦億茫然抬頭,這才發現男人的到來,頓時收拾好情緒,


    “你怎麽來了,有什麽事情嗎?”


    女孩收斂情緒很快,但哈德爾斯是何等聰明之人,很快就發現了麵前人的情緒裏流露的不自然,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女孩,挑眉問了一句,“黛兒忘了?前天我說了要在去參加婚禮之前給你試一試禮服。”


    秦億恍然,好似是說過這件事,可她當時腦中糾結著另外一件事,便是沒有放在心上。


    是的,秦億整整糾結了幾天便是,這一個月一來,這個男人的心意到底是如何的?因為隨侍無心的那一句話,秦億忽然想起一開始見到男人的時候,屬性麵板的數值是50,雖然後來因為塞涅娃變為了30,後麵也一動不動,可若是旁人看來哈德爾斯藏著情意,而她為什麽感覺不出來呢?


    如若男人當真喜歡她,為何還想要對她痛下殺手,有些事情做下了,就算是後來後悔了,秦億還是沒辦法將這件事擺脫開來,畢竟當時的男人的確是想將她置於死地的。


    她作為這個世界的過客尚且不在意,可男人若真的如她想象一般,那城府之深便是她也無法猜測。


    彼時她的心裏五味雜陳,哈德爾斯作為她筆下的崽,在她的心裏,她一直把他當成一個活生生的人,脫離了她筆下的設定,劇情崩壞的性格,使男人活得更加真實,脫離了她對紙片人的印象,可也讓她束手無措,她不知道改以什麽樣的心情去麵對男人的這一份心思,甚至無法篤定背後男人到底想做的是什麽。


    秦億心中帶著複雜,連帶著看向男人的眸光都流連著一些奇怪的意味。


    目光實在是太有實質性,哈德爾斯想忽略都不行,便是先歇了將衣服拿出來的念頭,坐在女孩的床邊,歎了口氣,“你想問什麽?”


    一言驚醒夢中人,秦億迴神,思緒驟然散去,下意識便是迴:“沒有......”


    哈德爾斯沒有錯過女孩眸子裏的躲閃,但瞧著女孩並不願意多說的模樣,便是沒有再問,按捺下心思,伸手變幻出今天他帶的禮服,遞給女孩,“試試?”


    秦億一伸手接過,那衣服便從她手上消失了,身上的緊繃感讓秦億低頭,隻見深紅色的裙子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她的身上,怕是裙子上被男人施了術法,在秦億伸手的那一刹那,就已經是自動穿到了女孩的身上。


    “站起來看看?”


    男人開了口,秦億依言從床上起身,深紅色的紗裙流曳,裙紗上的點綴晶亮亮的,也不知道男人去哪裏找來的好看的裝飾物,秦億沒見過,原主的記憶裏也沒有。


    修身的魚尾裙,將女孩身上的曲線完美地勾勒出來。


    隻一眼,秦億就喜歡上了。


    她的偏殿內有全身鏡,秦億臭美地對著全身鏡左看右看,完全把剛才的糾結拋之腦後,越看心裏越美。


    原主的五官長相和她不是那麽相似,但整體的眉眼氣質卻又可以看見她原先在現代的氣質影子,長相偏甜一些,氣質偏冷雅,糅合在一起,倒是有奇異的美感。


    無袖一字肩,露出了好看的鎖骨。


    漂亮至極。


    沒有哪一個女孩子不喜歡美美的,秦億轉了幾圈,迴過頭看,瞧見男人發呆的模樣,便是輕聲喚了一句:“好看嗎?”


    男人仿若這時才迴過神來,不答她的話,隻緩緩走了過來,捂住了她的眼睛,才道:“好看。”


    好看到他隻想將她鎖在了這間閻羅殿裏,再不讓踏出殿門半步。


    第二天清晨,在那血色的月亮消失之際,秦億就被人從被窩裏拔了出來。


    大概是昨夜男人送的禮服太得她心,一下子讓她把煩惱都拋之腦後,安穩地睡了一個大覺,一夜無夢,被人揪起來都神清氣爽。


    兩名隨侍的手法很是熟練地給她上妝,在下來閻羅殿之前,他們曾經是別的女神殿裏伺候的小神侍,妝點對於她們來說,再簡單不過。


    兩人有心將秦億打扮地美美的,過程一絲不苟,一係列流程下來,秦億本還殘存的三分困意也消失無蹤了。


    等她被人穿好流蘇紅紗裙,兩名隨侍都被晃著眼的時候,男人就已經從主殿,衣裝筆挺著走了過來,同樣是深紅色係的衣裝,看起來親昵無比。


    兩名隨侍眼裏流連著曖昧,倒也眼尖,直接將女孩的手放進自家殿主大人的手裏,便是溜了。


    哈德爾斯俯身,看著精致的女孩兒,絲毫不吝嗇誇獎,“你今天很漂亮,黛兒。”


    秦億被誇得老臉一紅,直接催促著他,“快些走吧,晚了就不好了。”


    聖殿崇尚白和淺色調,他們這一身鐵定是矚目得不行,秦億尋思著這估計是一片白中找到兩個深色係的唯二人了。


    男人知曉女孩有時候麵皮薄得很,輕笑一聲,便也不再調侃,扶著人上了車,這一迴的車駕是正常的馬車,不是九頭獸拉著車,而是長著翅膀的天馬,不知道是不是從聖殿裏專門迎接他們的車駕,馬車外頭金光點綴,在閻羅殿的一片神色麵前稀奇得很。


    瞧出了女孩眼中的疑惑,男人解釋:“這是從一個老頭兒的手上搶來的。”


    果然。


    聖殿之人也並非都是討厭哈德爾斯,這個龍族的後裔,至少還是有些許獸神挺喜歡這個後裔的,不然那也不會暗地裏有獸神想要為龍神平冤。


    天馬雖是什麽地界都能去得,但天馬天生是高傲的馬兒,最是不喜歡肮髒黑漆漆的地方,若是還能拉著馬車到了這閻羅殿來接他們,秦億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受了旁人的囑咐。


    車駕上頭的軟墊很是舒適,裏頭還有一些果子,那是聖殿的果子,自從秦億下來閻羅殿,便是許久沒吃了,想當初也就是下來之前貪吃,吃了兩口。


    如今再見上,秦億還是十分懷念的。


    聖殿之人喜歡吃果子,所以果子五花八門,種類很多,擺在秦億麵前的便是櫻桃果,紅彤彤的倒也顯得十分討喜。


    秦億撚起一隻放進了口中,咬開,甜香的漿水溢滿了口腔,她滿足地眯了眯眼睛,接下來又去吃第二顆。


    緊接著四五顆下肚了,男人被完全拋在了一邊,久而久之,哈德爾斯覺著自己再不開口,怕是女孩全然將他給忘了,自顧自地陷入了自己的吃食盛宴裏不亦樂乎。


    “咳。”


    男人輕咳了一聲示意。


    吃得正開心的女孩抬起頭來,手指裏還撚著一顆果子,待男人看向自己的時候,終於是意識過來自己的這一番多麽不好,便是有些心虛,手撚著果子下意識伸到男人的嘴邊,開口一句:“請你吃?”


    這麽一番不經大腦的話一說出來,秦億才知道自己的舉動有多麽曖昧,然而已經來不及收手了,男人張嘴,舌頭卷走了她手指上的果子,濕熱的觸感而過,秦億忙得收手,卻見男人同樣是滿足地眯了眯眼,讚道:“果真好吃。”


    這一句好吃好似是意有所指一般,男人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她的指尖,直看得她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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