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億收迴在鬼淚上頭的目光,淡淡說了一句:“要是不呢?”


    鬼淚霎時在羅刹的手裏消失,那人獰笑道:“聽說哈德爾斯對您十分重視,那如果您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呢,哈德爾斯會是什麽表情我還真的期待呢。”


    此刻秦億聽了他的話隻想吐槽,什麽表情?怕不是樂瘋了,這人恐怕還是不知道他們組織被哈德爾斯耍了一套,她僅僅是一個擋箭牌而已,無關其他。


    不知為何,這個念頭起,秦億心底咯噔了一下,忽而覺得難受。


    她來不及深究,隻當是她上個世界過得太過舒適了。


    手裏的光鞭抽緊,她心上懸著,擺好迎戰的心理,問腦海空間裏頭的小係統,“我有沒有活著的可能?”


    小係統顫巍巍地從小平板後邊抬起頭,“很難,隻有百分之幾的幾率。”


    “那我用隱身的技能沒有作用嗎?”


    “主人,在這個世界您的任何技能在他們的眼裏不過是雕蟲小技。”


    “......”


    “不用怕,主人。”娃娃臉肅了肅小臉,正色道:“我已經做好隨時將你的意識抽離這個世界的可能了。”


    行吧。


    秦億將思緒從腦海空間裏頭抽迴,內心將這個世界的哈德爾斯怒罵幾百遍,才淡淡道,“我的命到底在誰的手裏,還是應當我說了算的。”


    說罷,女孩的身影連著光鞭和六個幽冥鬼魅一般的身影纏鬥在了一起。


    ......


    這邊廂。


    迷幻燈影之下,暗色的場所裏頭,這個場所還是秦億那天接男人迴去進的場所,也是冥狐作宴的地方,男人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悶頭喝著酒,一聲不吭,臉色沉鬱,對一邊搭訕的女郎半點都不搭理。


    不一會兒,大門開了,又走進來一個人,衣著風流,眉眼都是瀲灩的妖嬈麵相之人,狐狸眼,一雙耳朵掩藏在黃色的頭發之下。


    身著黑色的勁裝。


    瘦瘦高高的男人拿眼在場內梭巡了一圈,眼睛瞅到了悶頭喝酒的人這邊,便是勾著嘴角,走了過來。


    拉開男人身邊的椅子坐下,冥狐示意調酒師給他調一杯與哈德爾斯一模一樣的酒,才有閑工夫問他,“找我喝酒?”


    哈德爾斯掀起眼皮子麵無表情看了他一眼,“不行?”


    好家夥,今天是冰渣子啊。


    冥狐搓了搓起了雞皮疙瘩的胳膊,笑道:“那當然行,怎麽不行?”


    調酒師將酒擺到冥狐麵前,冥狐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紅色的酒液和那一夜無差別,砸了咂嘴,冥狐眯著眼睛一臉饜足,“還是這兒的酒好喝,牛頭婚禮上的都是什麽玩意兒,沒勁。”


    男人的手一頓,將酒杯裏的酒一口灌了下去,然後示意調酒師倒酒,沒立刻答話。


    冥狐卻是自顧自說了起來,“話說你那閻羅殿剛來的掌司也是個美人兒,你之前不是說要除掉她?可惜了。”


    說罷,還一臉惋惜的模樣,實則眸子裏的興味全是看戲的意味。


    男人喝著酒的速度漸漸緩了下來,冥狐沒發覺,自顧自又說道:“就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在牛頭的婚禮上將她推出來給那麽多人認識,直到我看到了她被六芒星的人圍住了我才意會過來,你這閻羅殿的殿主當真是老謀深算啊。”


    冥狐說到興致漸起之時,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男人微微躲開他的爪子,冥狐自覺也不敢太過分,若無其事地收迴手,便又繼續說道:“就是可惜那美人兒的一番心意了。”


    “什麽心意?”


    這下男人喝酒的動作卻是完全頓下來了。


    “你不知道?”冥狐挑眉意外地看著他,“剛剛我經過那交戰附近的時候,就聽得那六芒星的頭目拿著鬼淚跟她說,隻要她將鬼淚喂給你,那麽她就能活下來。”說到這裏,冥狐頓了頓,笑道:“你猜猜,美人兒說了什麽?”


    “什麽?”


    男人握在酒杯上的指節不自覺收緊,緊到小麥色的皮膚透了一絲煞白。


    他眯著眼睛,裝出當時女孩的模樣來,“‘要是不呢’,她就說了這麽一句,哎真是,連我都愣了。你說你這皮相,到底是迷住了多少個女孩子啊哎......哎???你去哪兒?”


    冥狐愣了,還沒等他伸手將人留住,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再迴頭,隻見旁邊座位的桌麵上,那一隻裝著酒紅色酒液的酒杯“砰”的一聲碎了,酒液流了一地,就連調酒師都被驚了一驚。


    冥狐盯著那酒杯喃喃了句,“不會......吧......”


    誰也不知道他的這一句話是什麽意思,恐怕也就隻有當事人知道了。


    哈德爾斯從沒覺得這一刻自己運起來的夜行術這麽慢過,牛頭舉辦的婚禮是在閻羅殿所在的這個荒都的西邊,而他待得那個酒吧則是在荒都的東邊,從東邊跑到西邊,就算是瞬移也要費些時間。


    這些天來,他一直逃避自己的內心,覺著不過是個女人,他不需要軟肋,也厭煩了這種莫名其妙影響他情緒和內心的人,操控不了的東西毀掉就好了,所以他策劃了一場精密的計劃。


    在荒都,想殺他的人太多了,數一數二當是六芒星,隻要他將女人宣揚開來說是他重視的人,那些人尋不到他,找不著殺他的機會,便是會將目標放到女人的身上,到時候她必死無疑,他也可以高枕無憂。


    所以他選擇了在牛頭的婚禮上將人給帶了過去,將女孩推了出來,他當任閻羅殿殿主多年,那些幽冥的生靈早就知道他的脾性,不會輕易將一個女人給擺出來給大眾們看,若非是很親密,否則也不會這麽做。


    這就給了那些暗中的人了暗示,隻要讓那個小胖子拖住她,他再讓比赫拉提前迴去,而後他隻要神不知鬼不覺離開那宴會場地便是好了,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


    甚至他坐在酒吧裏喝酒的時候,都覺得恍惚。


    直至冥狐開口說她說的那句話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個做法實在是太蠢了,不過是個女人,真相查明的那一刻為何就不能留著,比赫拉都能留了這麽多年,而一個小小的掌司,卻是要趕盡殺絕,說到底他還是當年那個無能者罷了。


    那個看著親人在岩漿裏掙紮卻是半分辦法都沒有的無能者。


    哈德爾斯腳步不停,奔著趕著,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讓她好好的,一直被他強製地壓在心底的那個執念又湧了上來,這一刻他才明白了什麽叫做喜歡,被那莫名的熟悉感控製也好,還是其他。


    他的內心裏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來,那些很久沒出現過的夢裏,他要找的人,以前判斷的是因為塞涅娃像他夢裏的那個人,而沒有那種很強烈的感覺,可如果,他的判斷是錯誤的呢,如果感覺才是對了的呢?


    轉世之後,容貌千變萬化,就連他都不再是夢裏的他,又遑論那個人還是夢中的容顏。


    若真是如此......


    哈德爾斯的心裏湧起一股後怕的情緒,瞬移的速度更是快了。


    等他趕到的時候,是循著血腥味找到人的,坑坑窪窪的地裏,角落裏。拖了一地的血,六芒星的人早已離去,地上匍匐趴著一個人,暗紅色的頭發淩亂與那些血跡混在一起,安靜地一動不動。


    男人的瞳孔驟縮,有什麽東西轟然一番地從他的腦海裏衝了上來,大腦空白,他機械地奔了上去,將人扶著正過身子來,白皙精致的麵容上沾了血,往日深紅色的瞳眸已經被關在在了眼皮的後麵,少女的唇角青紫,甚至帶著血絲,眼睛緊閉,已經是一幅死人的麵相,天神死了不會迴歸幽冥司,更不會去閻羅殿,隻有這神魂俱滅之說。


    他顫巍巍地將手探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湊在了女孩的鼻間,等感受到那微弱的鼻息的那一刻才不自覺鬆了口氣,還活著。


    此下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他凝聚神力於掌心,金色的神力一晃,從手心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沒入女孩的身體裏。


    六芒星手段狠毒,女孩這般的傷勢已經是過重,再晚些,她的神魂俱滅,就算是神主到了女孩的麵前,也全然救不了了。


    許是知道女孩必死,六芒星也沒有閑工夫去探查女孩到底有沒有死透,這才給了他可趁之機。


    也幸好,那六芒星沒有迴頭再確認,否則......


    男人的眸子光芒黯淡了下來。


    那金光不知道輸了多久,男人才鬆了手,此時女孩的唿吸漸漸平穩了些,眼睫顫動,似是要醒來,男人的手頓住,整個人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地看著那不斷顫著的眼皮,漸漸睜開一條縫,狼狽至斯的麵容,瞳孔甚至都沒定焦,直直地看了過來,幹涸皸裂的嘴角微扯,女孩用著虛弱不堪的嗓音道了一句:“我眼......真花。”


    嘴角的笑容似嘲,似笑。


    隻一瞬,女孩的眼皮又闔上,嘴角的笑容驟失。


    竟是暈死了過去。


    男人心裏揪得痛,他想伸手撫上女孩的臉,卻在即將要觸碰到那張臉的時候,又住了手,最終嘴裏逸出一句幹巴巴的話,“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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