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顧禦玄請辭迴偏殿,她都沒想出來方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個世界的男主心思深沉得可怕,隻是才七歲,她都已經捉摸不透了,但是也知道不能從表麵現象看本質。


    二等宮女正在撤掉膳桌。


    秦億尋思片刻,忽而想起什麽,招手叫了碧玉過來。


    “怎麽了,公主殿下?”


    “你去太醫院跑一趟,將那天給顧質子治病的太醫給本宮叫過來。”


    “是。”


    碧玉怔了一瞬,也沒問什麽,領命下了去。


    不多時,很快就帶了一個麵帶灰白胡須的老者過了來。


    瞧見坐在上首的秦億,登時他胡子抖了幾抖,麵皮有些僵硬地給她行禮。


    這太醫不喜歡她。


    原主的身體算是很健康,沒什麽大病,小病也極少,所以和太醫院沒怎麽打交道,她從記憶裏尋思不出來,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這位太醫。


    便是隻能斂了表情,不鹹不淡地說了句:“平身吧。”


    “謝公主殿下。”


    這老者太醫從行禮到叩謝倒是行雲流水,沒什麽毛病。


    秦億看向碧玉,碧玉到底是心思玲瓏之人,很快便明白了過來,“稟公主殿下,這位是孫太醫,也是那天給顧質子看病的太醫。”


    “正是微臣給顧質子殿下看的病,不知公主尋微臣有何事?”


    孫太醫微微作揖,問道。


    秦億衝著碧玉點了點頭,示意她明白了,便將視線轉向一旁的灰白胡須的孫太醫,“本宮尋你前來是問一些要事。”頓了頓,她繼續開口道:“不知孫太醫給顧質子看病的時候可察覺顧質子身上有什麽異常?”


    “異常?”


    “也就是除了感染的風寒之外還有沒有什麽隱疾?”秦億解釋道。


    一絲暗芒從孫太醫的灰眸裏一閃而過,秦億沒瞧見,隻聽得那老者說:“迴稟公主殿下,顧質子身上的病僅有感染的風寒。”


    僅有這風寒?


    秦億若有所思,那他身上的毒呢?


    為什麽查探不出來?


    思索間,她抬眼朝著殿下看去,隻見那老者站在殿中腰背微陀,但臉上的表情一絲異樣都無,瞧著應當不是騙她的。


    問也問不出什麽,秦億索性叫了碧玉將人送出了蒹葭宮。


    獨留她一個人倚在軟軟的枕椅上思索。


    顧禦玄身上的毒太醫都看不出來那是不可能的,不然的話辰國的那些太醫難道有通天之術?比之樂國的太醫要厲害?絕無可能。


    那麽僅僅剩下的一種可能就是,他隱瞞了自己身上的毒,隱瞞了秘密。


    不過這也無可厚非,全辰國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身子康健,並無病痛,天資聰穎,驚才豔豔。這一舉動可以說得上是為了扮演好一個“顧禦白”。


    可秦億覺得這事情絕不是那麽簡單。


    顧禦玄之所以來樂國,絕不是僅僅扮演一個和自己不親的弟弟的緣由,一定還有其他原因。可她推算不出來。


    想得焦頭爛額之際,突然想起腦海空間裏的小機器人,便迴了腦海空間去問小機器人,“小b,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顧禦玄來樂國之前的五年在別宮裏做了什麽,認識了什麽人嗎?”


    小機器人迴答得很快,幾乎是在她開口問的一瞬間,便答話了:“迴主上大人,我沒有權限查探這些事,僅僅隻有主人才能查探,主人在錄製給我的係統裏沒有這個答案。”


    “......”


    得,又是一個無用的花瓶。


    退出了腦海空間的秦億無不頹喪地想,在小係統迴來之前,她估計都要自己摸索,自己孤軍奮戰了。


    這邊廂。


    顧禦玄迴了偏殿,偏殿還是保持他早上走的時候的那個樣子,一絲一毫都沒動。


    坐在那張柔軟的金絲枕椅上,這一張椅子和秦億寢宮中的那枕椅是一模一樣的,雲童看了一眼,心裏咂舌,到底也隻是驚訝了一瞬,看著自家主子若有所思的模樣,便試探地問了一句:“主子可是在想曦嫿公主態度突變的事情?”


    畢竟他也被這曦嫿的舉動和態度給迷惑了,若是之前,曦嫿能不刁難不打罵不欺辱他們已經算是大大的青眼了,往日他和殿下總是被這曦嫿捉弄得渾身狼狽,如今她這副模樣,他們迷惑的同時不得不心存戒備。


    本以為這曦嫿是準備佯作對他們好,實際上是在籌謀怎麽抓他們的把柄,可當雲童瞧見這曦嫿將自家主子留在殿中共用一膳之後,他的認知又改變了,莫非曦嫿這會兒是準備醞釀大招?


    不止雲童不解,顧禦玄也緊皺著眉頭,摸不透這曦嫿到底何意。


    若說是一切都是裝的,那按照那人咋咋唿唿的性格,定然不可能裝這麽久,要是說不是裝的,那麽這個曦嫿也太不正常了,落了水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不,不能說是變了一個人,明明那種盛氣淩人的氣息還在,隻是態度令人迷惑不已。


    而且方才她用膳的場麵讓他腦海裏閃過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這是從未有過的。


    主仆倆俱是一臉凝重地思尋片刻,思尋未果,顧禦玄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罷了,防著便是。”


    “是。”


    雲童點頭應聲。


    這時有一名小宦官手托著一個托盤,低著頭進了偏殿,直接在大殿上叩拜,“參見質子殿下。”


    顧禦玄擰眉看了眼,擺了擺手,讓雲童過去。


    待雲童一走近,那小太監便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個東西遞給了雲童,雲童迅速塞進了袖子,衝他點了點頭。


    那小太監這才高聲道:“太醫院的孫太醫又給質子殿下熬了一服藥湯,還望質子殿下盡快喝下,早日祛除病氣,以免染到了公主身上。”


    隻見那托盤上還有熱氣騰騰的藥湯,雲童接過。


    顧禦玄咳嗽了兩聲,笑的溫和有禮,“孫太醫有心了,替我謝過。”


    “是。”


    小太監俯首作揖,這才弓身慢慢退了下去。


    雲童端著藥湯來到顧禦玄的麵前,順手將放下塞進袖子裏頭的東西遞給了顧禦玄,嘴上卻是說道:“主子,請喝藥。”


    顧禦玄看了他一眼,從善如流地端過藥湯,從袖子裏摸出一根銀針拭了拭,沒毒,才端起慢慢喝。


    左手藏在案桌下,黑眸微垂,去看攤開了的那張紙條,隻見上頭寫著:“曦嫿公主可能懷疑殿下身份,傳喚我過去詢問殿下身子是否有隱疾。”


    顧禦玄一怔,湯藥不知不覺已經見了底,而他卻忘了放下來。


    心裏反反複複一個念頭。


    雙生子之事除了當年的辰國的帝後和那個批命的國師和那些在他周邊的宮女宦官之外,無一人得知這辰國的皇室還有雙生子的存在,曦嫿作為樂國足不出戶的小公主,是為何得知這件事的?


    莫非是她早就懷疑他的身份,派人暗中查探?


    若是如此......


    顧禦玄的眼裏掠過一絲殺意。


    絕不能留。


    ......


    秦億來的時候,臘八還沒到,隻不過短短一個月過去,就到了臘八節。


    而在這一個月內,她和顧禦玄相處還算是相安無事,如果沒有每天突如其來出現在碗中的蟑螂,和洗臉盆裏的死老鼠的話。


    這些隻要不是活的,影響不了秦億。


    作為一個現代人,更何況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的秦億,對於這些東西早就已經司空見慣,她想來就不是什麽大小姐公主命,也沒有大小姐公主病。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沒有看見毒蛇,不過也是,這個季節,蛇都冬眠了,去哪裏找毒蛇。


    秦億便是權當小孩子把戲罷了,畢竟顧禦玄想害死她的這件事她也心知肚明。


    臘八節,這個時代的樂國便稱“臘日”,習俗都沒差,一樣要吃臘八粥。


    皇宮裏這會兒每年都有宴會,絲竹聲遠揚,宮內已經提前掛好了紅燈籠,算是在新的年歲節前討一個好的彩頭。


    皇帝皇後已經早起祭祀完畢,晚間便是皇室和臣子們之間的宴會。


    臨近傍晚時分,秦億的蒹葭宮已經能隱隱約約聽得遠處的喧鬧聲了,在現代已經不多見這麽濃烈的過節氣氛了,所以這一日,她心情很好地準備了好幾份臘八粥,之前自己一個人過的時候都是自己親手做的,如今成了這小世界的小公主,自是不經她的手,隻是在她的囑咐下,小廚房做了好幾份不一樣的臘八粥。


    秦億嚐了嚐,滿意地點頭,“將一份大碗的送去顧質子的偏殿。”


    她記得每當逢年過節的時候,質子都不得在宴會上露麵,以免在宴席上出了什麽事。


    畢竟魚龍混雜,曆來祖宗規矩,都不允許質子出現在宴席上。


    辰國和樂國分庭抗禮,周邊還有各種各樣的諸侯小國,這些諸侯國都是牆頭草,沒有固定依附的對象,而樂國舉辦宴會,各個諸侯國都有使臣。自是不能讓質子出席。


    秦億也想留下來陪著顧禦玄過這個臘八節,但是她是公主,必須得出席,不然於禮不合。


    無奈之下,隻能先送一份臘八粥聊表歉意。


    等一會兒宴會到中段的時候,她早些溜出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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