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狼狽的。”


    秦億也不介意,將整個身子從越空境裏抽了出來,麵前的兩人瞧見了她另一邊破掉的袖子還纏著披帛,登時不出聲了。


    收了越空境。


    秦億端起桌麵上的茶壺,直接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公主!那是燙的!”


    玄鳥失聲叫道。


    而麵前的人卻是一口飲下,還嫌不夠地再去倒茶。


    “沒事。”


    又是一杯飲下。


    縱然這茶水多麽滾燙,喝進去卻還是如同灌冰水一般,體內的寒氣半點也驅逐不了。


    幾杯下肚之後,半分感覺都沒有的秦億不得不放棄。


    擱置了茶杯,看了一旁沉默的廖健一眼,道:“幫我去找一下赤雲真人來這裏,我有辦法治你家師兄。”


    廖健心裏悶著氣,想著這女人去外麵一趟迴來就要差使自己,就不願意了,“你有什麽......”


    後麵的話沒再說出來,因為他看清了秦億手中攤著的東西。


    那一顆珠子,閃著瑩瑩白光,通體剔透,裏頭似乎還有雲霧一樣的東西在轉。


    他隻在書裏的傳說見過,那是九轉靈珠。


    登時他的眼珠子瞪得老大,看著秦億,不確定地問了一句:“這是......九轉靈珠?”


    “嗯。”


    得了秦億的肯定迴答之後,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聲線繃直,“我馬上去找赤雲師兄。”


    雖聽起來好似很鎮定,但仔細聽得話,就能聽出他語氣裏的顫抖。


    他轉身,身子已經無礙了,往外走得健步如飛。


    將將要走出屋門的時候,聽得秦億又在後頭喚了一聲,“最好叫赤雲真人,將若水堂的鑰匙一並拿過來,才能救你師兄。”


    現下赤衣峰裏住了好幾位若水堂的佛修大能,這鑰匙就在佛修大能的手裏,本就是為了保護鑰匙,也一並商議怎麽捉拿溫清月或是阻止喚醒無上魔神。


    “好。”


    小弟子頭一迴溫聲迴了她的話,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屋門口。


    秦億看得搖頭,這人雖然不修仙了,但是普通的身法卻是蠻熟悉的。


    屋裏還杵著一個玄鳥,瞪著眼珠子看著這桌麵上的九轉靈珠,她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麽呀?為什麽阿健會這麽緊張?”


    到底是小孩子,不知道也無妨。


    秦億耐心地解釋:“這是救人的好東西。”


    五百年的鳥獸相當於人界十歲左右的孩子,心性不大成熟,笑的天真無邪,“救陸哥哥的嗎?”


    明明是歲數大人類很多,卻是能叫人為哥哥。


    “嗯。”


    秦億淡淡地應了一聲,複又開始倒茶給自己喝。


    “那真是太好了呢。”


    玄鳥眉眼裏都是喜意,這下阿健不會再愁眉苦臉了。


    長不大真是好。


    秦億瞅了一眼,恍了一瞬,喝下了一杯茶。


    她渾身都在發著顫,不揣著那茶杯探取一點熱氣,她怕別人會看出來。


    赤雲真人來得很快,身後跟著赤柔真人,還有那幾位佛修大能。


    幾人破門而入,瞧見了秦億麵前的珠子,神色俱是一變。


    尤其是那幾位佛修看了秦億一眼,俱是歎息。


    佛家人,自是能勘破生死,一眼就瞧出了秦億的這一身狼狽和體內的情況。


    一時眾人臉色各異。


    秦億也不介意,穩著自己發顫的指尖將那珠子推了出去,“此珠融合著兩把鑰匙煉成丹,便可醫治陸行策。”


    “等等!”


    珠體裏飄出了一個淡色近乎透明的小精靈。


    小精靈圓乎乎的腦袋,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秦億,嘴角揚了揚,空靈的聲音在空氣中迴響,“你們先別動我的珠子,等我和這個小妖商量好先。”


    不獲得珠靈的首肯,九轉靈珠的作用就發揮不出來。


    至於陸行策的身份,幾個佛修大能那麽一卦,早就知道了是無上神主的轉世。眼下隻有陸行策能救這個世界,而救陸行策也僅僅需要這一枚珠子。


    事關全天下人的性命,這點簡單的要求,沒有人不答應。


    “好。”


    赤雲真人點了點頭,直接將所有人帶出了屋子,甚至還關上了門。


    屋內僅僅剩下坐著的秦億和一枚小小的珠靈。


    小珠靈很滿意,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卻被秦億搶了先,“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哦?”


    珠靈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無非不是要我跟你達成了一個交易。”秦億繼續道,麵上毫無波瀾,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穩了穩手,又一口飲下,“不管是什麽交易,我都答應。”


    珠靈驚詫,“什麽都答應?如果是要了你的命呢?”


    女孩指尖頓了頓,不過一瞬,“給你便是。”


    珠靈聞言,上下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意味深長:“有意思。”


    它飄至空中,聲音洋洋灑灑地傳來:“我答應你,珠子給你們用。”複又看了沒說話的秦億一眼,繼續道:“到時候運珠的靈力需要,我會取走你的幾樣珍貴的東西,畢竟我也是個小小的珠靈,沒那麽大的靈力,修煉了幾萬年才有這麽一顆九轉靈珠,下一顆九轉靈珠再煉又要幾萬年後了,你若是覺得不值當,大可阻止我們的交易。”


    說完,它看著下方沉默的秦億,等著她的迴答。


    它沒有等太久,幾息之後,秦億便是做了決定。


    “值當,需要什麽隻管拿便是。”


    得了珠靈的首肯,九轉靈珠被輾轉到了赤衣峰的煉丹爐裏,混著那兩把鑰匙。


    煉了整整一天,才將藥丹煉好。


    恰恰是趕在了衰弱期的前兩天。


    聽聞陸行策有藥救了,整個赤衣峰的人都沸騰了。


    在赤雲真人幾位大能聚集在陸行策的屋子裏喂藥的時候,陸行策的廂房照樣被人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水泄不通,好在眾人也不敢貿然打擾,隻在那廂房的外邊。


    秦億在照樣被擠在了外頭,進都進不去。


    她笑了笑,也不介意,手裏揣著一杯滾燙的茶水,打著微微有些發顫的腿,往迴走。


    “秦姑娘,請等等。”


    這時,裏頭傳來赤雲真人渾厚的嗓音,秦億的腳步頓住。


    有人拉開了那扇緊閉的門,門葉的吱呀聲,來人踏著不是甚穩的步伐,緩緩地行至她的身後,她沒迴頭,全身心的精神都在自己的身上,以及後麵的來人身上。


    今日的天氣甚好,太陽暖洋洋的,還帶了一絲風。


    她站在這風裏,聽得這風帶來了他的聲音。


    他說:“我問你,你可否願意做我的道侶?”


    他受傷之際的問話,一直到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了這個。


    仿若是他的執念一般,不得到答案不罷休。


    這時,她才記起,她沒有給他一個準確的迴答。


    此言一出,圍觀的赤衣峰眾人皆是嘩然,隻幾息又安靜了下來,好似所有人都在等著她的迴答,空氣裏靜得隻剩下風聲。


    鬼使神差一般,她點了頭,“好。”


    “什麽?”


    身後的人似乎是不敢確定,又問了一句。


    秦億緩緩轉身,捏著那個茶杯,看向一直等在身後的那個少年,那個眼睛裏帶著期盼的光的少年,看著他恢複了紅潤的臉龐,再一次點了頭,嘴角挽起一絲蒼白的笑花。


    她說:“好。”


    刹那間,少年眼眸裏的深情和溫柔幾乎要溢了出來,那堪堪恢複氣色的唇角壓都快壓不住,刹那間,笑的如沐春風,真正像一個民間期盼著心愛女子迴答的男子,得了肯定之後,那臉上隻餘下的便是雀躍。


    秦億腦海中的屬性麵板滴滴滴響個不停,她抽神去看,感情值那一條已經爆了。


    忽然間,她覺得自己很是卑劣,都有些搞不懂自己的那一番迴答是為了這數據,還是其他了。


    少年朝她走了幾步,人到了跟前。


    她陷入思緒中一時不察,叫他握住了手腕,觸及一片冰涼。


    唇角的笑意一頓,陸行策的眉頭壓了下來,“怎的這般涼?”


    秦億迴神,不動聲色地掙開了他的手,笑得輕鬆道:“你忘了我是一條身嬌體弱的蛇了?再說了,蛇是什麽動物,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沒病,身體也是發涼的。”


    陸行策不信,再度想要伸手去觸碰她的胳膊,卻被秦億攔了下來。


    “真的,我隻是寒症發作,吃點藥就好了。”


    “真的?”陸行策上下打量了她一陣,眉頭沒鬆,“此寒症可有得治?”


    “嗯。”秦億點了點頭,“那當然了,你別忘了我王宮裏的那個妖醫,比你們這修界的藥修還要厲害,放心吧。”


    見她堅持,陸行策也沒再說些什麽。


    倒是秦億的這一番話,讓赤衣峰的眾人又是對她一陣吹鼻子瞪眼,加上陸行策這麽一番告白,更是不順眼了。


    那距離無上魔神重新出世的時間頗緊,陸行策需要時間恢複,但他怎麽也不肯離了秦億,往往他在屋裏打坐的時候,都要人陪著才放心。


    秦億無奈,隻好抹了些口脂在唇上,讓自己的氣色看起來好一些,才去陪他。


    醒來之後的陸行策更加寡言少語,眉眼間看著也成熟了不少,看來是已經恢複了那神主的記憶。


    雖是沒怎麽與她說話,但她能感覺出來,他眸裏的濃厚深重的情意,對於他過分黏人這一點就可以看得出。


    是以,赤衣峰的那些女修都紛紛表達自己失戀了,因為自己喜歡高嶺之花被人采走了,無人不憤懣,但憤懣歸憤懣,倒是沒有幹得出來陷害的小人之事。


    兩天的同進同出,臨了眼前的人要出發的日子。


    當日,天上的烏雲密布,想也知道無上魔神已是出事了,陸行策耽擱不得,赤衣峰的眾位弟子包括三尊和那些個佛修大能紛紛朝著那烏雲匯聚的方向飛去。


    臨行前,少年依依不舍地撫過她的麵龐,聲線溫柔地說了一句,“等我迴來,迴來......我就去妖穀向你的兄長提親。”說到最後,頰上都飛上了一坨嫣紅。


    這是她曾經對他說的話。


    心裏酸澀不堪,麵上卻還要強行忍住,這滋味不好受。


    秦億攥緊了垂在一側的手指,才將情緒壓了下來,她咧了咧嘴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與平常無異。


    “好的,小策策,我等著你哦。”


    輕飄飄的話,說得少年的麵頰更是通紅,無奈地歎氣:“沒大沒小。”


    秦億明白了過來,少年表麵是少年,內地裏已經是一個大佬了,她從善如流地改口:“等著你,神主大人。”


    “嗯。”


    陸行策還想要說些什麽,終是化了一句:“罷了,你乖乖待著不要亂跑。”


    等他事情解決後迴來再說也無妨,總歸人都在這裏。


    雖然他那一股心慌感怎麽壓都壓不下去。


    他怎麽也不會知道,這是他做過的最讓他後悔的決定。


    陸行策走了,禦著那一把秦億曾經待過的劍。


    秦億遙遙看著,直至那一抹身影消失在了天邊,才收迴目光,順手關了屋門。


    珠靈顯現出來,瞅了她一眼,“舍不得了?”


    “什麽?”


    珠靈指了指她的臉,秦億愣神,伸了手指去抹,指尖處一片晶瑩,淚珠上帶著霜花。


    她才驚覺自己竟是落淚了,浮浮沉沉的思緒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珠靈神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你若是不給東西,那便算了,左右你的情人也不是沒有勝算,就算我珠靈慷慨吧,白白送你一顆珠子。”


    “不。”秦億收起思緒,抹了抹臉,“我願意給。”


    “當真?”


    “當真,說罷,你要什麽?”


    此刻的秦億無比的冷靜。


    “好。”珠靈上下看了她一眼,小小的手心幻化出了一把刀遞給了她,“我要你的蛇筋和蛇尾,還有蛇心。”


    當真是要命的東西。


    秦億接過它手中的刀,冰冷的刀刃觸上了她指尖的皮膚,她一激靈,想起了先前小係統說的一句話,他說,不需要她做什麽,留著她有大用處。


    原來,都等在這兒呢。


    她的蛇心,蛇筋,和蛇尾,竟成了救這天下,挽救劇情的良藥。


    “你是蛇族聖女的轉世,蛇心,蛇筋,蛇尾都是難得,淬滿了豐裕靈氣之物。”珠靈解釋道,“我現在的靈氣不夠運珠。”


    秦億聽了也不驚訝,早在她能用那聖女弓,就猜到了。


    “用這把刀自己拿出來就好。”


    這個宿體畢竟是一個修行五千年的妖,縱使被抽皮剝骨,也不會立刻就死,隻是那滋味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就是了。


    秦億狠了狠心,將自己的蛇尾幻化出來,一刀就要落了下去。


    “秦億!”


    有人破門而入。


    刀尖在蛇尾的尾側頓住,她抬眼,廖健滿眼通紅地站在那裏,一臉怒氣,他嘶吼出聲:“你不是答應了師兄會等他迴來嗎?!”


    “你現在又是在幹嘛?”


    小弟子三步並做兩步奔了過來,探手就想奪刀,觸到秦億指尖的冰寒,倏地又收了手,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怎麽了?”


    通體冰寒,不像是一個活物的體溫,縱使蛇族再是寒性的動物,也不可能是如此。


    “什麽怎麽了?”


    珠靈對著這闖空門的人很不滿,臉上寫著不高興,“你當我九轉靈珠那麽好拿的?”


    “我九轉靈珠自古由雪山雪獸守護,想要拿到珠,必須前去雪山擊敗雪獸。”


    這個他知道,可也不至於這樣,傳聞中的那九轉靈珠在雪山,極難得到。他以為這蛇習慣了冰冷的環境,取這九轉靈珠去雪山,能取迴來便是說明,對於蛇族來說,這還算不太難。


    而且他那日見她也隻是斷了一個袖子,便沒有多想。


    瞧見他的神情,珠靈很快就明白了過來,鄙夷道:“你當真以為這雪山一個蛇妖就能奈何得了?要不是這姑娘吃了寒毒仳離珠,與雪山的寒性相扛相克,又帶了聖女弓,你以為能拿迴來?”


    廖健怔住,抬起頭來,“那她......”


    “自是寒毒侵入五髒六腑,藥石罔效。”珠靈不耐煩,“好了,你別妨礙她,我得等她的蛇心沒有被寒毒侵入的時候取出來,不然就沒用了。”


    廖健咬牙,手再度探了出來,眼眶通紅。


    可見他還想要阻止。


    秦億卻驀地開口,“你當真想要阻止我?”


    廖健不吭聲,手固執地握上了那一柄刀。


    “即使是你的師兄打不過無上魔神,這天下人生靈塗炭,你也要阻止?”


    扯著正要發力的手一頓,他緩緩抬眼,“你說什麽?”


    秦億歎了一聲,“無上魔神出世,四大靈脈的靈氣不被吸收會消散在這世間,是浪費,而要吸收這四大靈脈的氣息,就必須得九轉靈珠的珠靈運珠,讓陸行策能夠吸取這四大靈氣為自己所用,屆時,就算是來了三個魔神都打不過你師兄了。”


    廖健一臉不可置信,“怎麽可能?”


    傳說中根本就沒有。


    “信不信由你,我命不久矣,能做一件好事,千古留名倒也不虧,你別妨礙我。”


    秦億揮開了他的手,不等他反應過來,那刀尖已經刺入了蛇身。


    蛇尾不自覺地晃動,巨大的痛楚襲來,這一種感覺就像是有人給她的大腿來了一刀。


    撕裂一般的痛感,使秦億微微閉了閉眼,壓下了那眼眶中因為痛楚帶來的淚意,牙齒咬緊唇瓣,她顫著手,狠了狠心,嗚咽一聲。


    刀尖撕過麟皮,一條皮筋一般的東西被挑出,很長,帶著血,散發著微微的紫光,珠靈看得眼前一亮。


    秦億便知道自己挑對了,身體近乎痛得麻木,她體力不支歪坐在了地上。


    還有蛇心和蛇尾。


    她咬了咬唇,咬得鮮血淋漓,手運了些靈氣,直接一劃而過,長長的蛇尾尖就被割了下來。


    接下來到蛇心。


    秦億這一連串的動作,絲毫的猶豫都未曾,廖健怔怔地看著,眼眶裏不禁地落下了淚來,看著眼前的女孩一刀插入了胸膛,看著她挖出了那一刻還在跳動的心髒,最後手失了力氣,跟著刀子摔落在了一旁。


    東西都拿完了。


    秦億鬆了一口氣,身體痛的麻木,小小的廂房木製的地板上淌著血,她連指尖都動不了了,隻用了身體最後的靈氣幻化成了人形。


    珠靈運氣拿起地板上的蛇筋蛇尾和蛇心,目光複雜地看了她一眼,“真是狠人。”


    秦億不在意,“運珠吧。”


    “好。”


    珠靈運起三樣東西在半空中轉動,漸漸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在那一片華光裏,在意識模糊之際,有人撲上了上來。


    是淚眼朦朧的廖健,他說:“妖女,你給我撐住!”


    這人哭哭啼啼的,秦億看的煩,要是等下陸行策迴來了,怪她欺負了他的小師弟怎麽辦?


    這般想著也這般開口了,“哭什麽?”


    “你莫不是瞧我太過不順眼,想著哭著讓陸行策過來怪我?”


    廖健沒說話,秦億也不介意,她感覺到胸膛空洞洞的,腦子越發的昏沉起來。


    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想起了之前答應秦歌的事情,她掐了掐指尖,讓自己再清醒一些。


    “讓陸行策把我的屍身......帶迴妖穀,還有......”


    不知怎的,秦億想到臨行前要她等他的那個少年的麵容,心想著,他是不是會更加難過了,還是會恨死她呢?


    秦億不知道,最後想說的話,莫名地啞了音,徹底沒了聲息。


    秦億靈體飄在空中,麵上看不出表情,茫然地瞧著地麵上的沒了聲息的蛇女宿體,她的那幾刀當真是狠,人形的腿也是支離破碎的,胸口破了一個大洞,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嘴唇被咬得血肉模糊。


    那一個慘狀連她都不樂意看。


    可不知為何,她還是目不轉睛地看了,看著廖健一滴滴眼淚不要錢地往她身上砸,看著後來到的玄鳥愣怔怔地看著地麵上的她,看著廖健。


    除了這兩個人,整個赤衣峰也沒別的人了。


    也是,整個峰都出動了,誰也不會知道這裏,也不會注意到這裏。


    “主人......”


    耳旁響起小係統的聲音,秦億轉頭,看見那張完好的娃娃臉,笑道:“你醒了啊。”


    小係統神情沒變,眼色憂鬱地看著她,“您沒事吧?”


    “我沒......”一滴藍色的晶瑩的淚滴在了地板上,沒有人察覺,秦億頓住,摸了摸自己的臉,觸及一片濕潤後,抹了抹,又笑道:“不過是做完任務的後遺症,哈,後遺症。”


    小係統沒說話,秦億抽了抽鼻子,問他:“好了嗎?我們可以離開了沒有?”


    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想逃離這裏,逃離這個世界。


    “好了。”


    “那走吧。”


    “......好。”


    空間裏的兩道靈體散去。


    剛一消散,就有人從那遠方奔來,滿臉的雲淡風輕,眉梢的喜意在看到滿地的血之後,頓住,身形幾乎站不穩。


    “她......怎麽了?”


    屋裏僅剩的兩人迴頭,瞧見了門口的陸行策,讓了開來。


    “她......”


    廖健嘶啞著聲,剛說了一個字,就覺得眼前一花。


    在門口的人已經閃到了他麵前,俯跪在地上,雙手溫柔地抬起那一具緊閉著眼睛的屍體,讓她靠在了他的懷裏,那隱約的顫抖,不細看根本無人察覺。


    他手裏聚了靈氣,抓住她的手往她身體裏施,


    “不是說了要等我迴來嗎,怎麽這麽不乖呢?”


    “你說了,要等我迴來的,你言而無信。”


    他早應該知道,眼前這個人是騙子,妖族的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他應該在他走之前,把她給綁起來,讓她動不了才是。


    隻是出去打了一場戰,迴來人就沒了,果真是冷血動物。


    男人身上帶著的血混著眼前人的血,衣裳上的血沾染得更是多了,看起來混亂不堪。


    “師兄......”


    廖健兩個字哽在了後喉嚨裏,沒了下文。


    而陸行策卻恍若未聞,一遍遍地輸靈力,可他懷裏的那一具屍體宛若一個無底洞,進去了就是沒有任何反應。


    靈力不起作用。


    他懷裏的人就像是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


    男人收了手,附耳去聽女孩的身,沒有心跳,什麽都沒有。


    但他卻渾然不在意,傳聞中皇族的蛇妖有起死迴生的能力,他想,她總會迴來。


    整了整懷裏的人的衣裳,替她溫柔地擦拭了唇上的血,一記輕吻印了上去。一滴淚滾落在女孩的頰邊。


    “沒關係,靈力喚不醒你,我可以等。”


    “我賭你醒來,賭你......”


    “舍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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