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個人是老楚。


    不然,陳景安就要謀劃歸順大宋了。


    老楚與陳景安在司獄打了十多年的交道,清楚陳景安的性子。


    這家夥就是典型的人情世故專家。


    他能走後門,就絕對不走正門,從來不知道臉皮為何物,可是外人眼裏他永遠都是體麵人。


    也正是因此。


    老楚才敢把鎮守南方的重任放在他身上。


    原因無他,能用利益拴住的人,遠比口頭上的忠誠要靠譜。


    老楚開口道:“前些年慕容仙族的老祖殞命,姑蘇郡已經不足以承擔一個大郡的職責。你清河郡則恰恰相反,前陣子吞並了長平郡的二十縣,如今坐擁三十三縣。”


    “我再做主,替你從長平郡再扒下來七個縣,湊足四十縣,正好擢升為大郡。”


    陳景安聽到這話,頓時動了心。


    可他還是假意擔憂,茶言茶語道:“長平郡如今是黑魔教的地盤。老楚你這般偏頗,黑魔教不會找我麻煩吧?”


    “那是黑魔教欠我的。”


    老楚目光閃爍:“再過幾日,我會親自前往蘭陵郡,替你辦妥這事。等到晉升大郡之後,清河百戶所升為千戶所,平南軍同樣會在你清河郡的最南麵布置一支駐軍。”


    “隻要你願意,我甚至可以將軍陣交給你。”


    陳景安聽到這話,頓時有些心動了。


    可他知道公事與私事的區別。


    這軍陣既然是額外的報酬,也意味著會有額外的報價。


    “不知老楚你需要的是?”


    老楚麵帶微笑,口中吐出四個字:“機關朱雀。”


    “機關朱雀如今尚有羽翼未成,雖然還能勉強一用,但是我希望你能替我補上。作為迴禮,不止我大乾特有的軍陣,甚至其他的二階傳承,我也可以對你開放。”


    說罷,他從袖口中甩出一枚玉簡。


    這玉簡記錄著大乾皇族的傳承目錄,陳景安可以自己權衡。


    坦白來說,陳景安自己前後親自經手了機關朱雀四個部位的操縱與驗證。


    他其實已經掌握了相當一部分機關朱雀運行的原理。


    隻要舍得花時間攻堅克難,靠自己將剩下的左翼與右翼製作完成,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但這是下下之策。


    如果可以,陳景安還是更傾向於,讓方潤同意將東西拿出來作為交換。


    然後,他們二人共享大乾皇族交易過來的傳承。


    這是最理想的結果。


    畢竟,陳景安還想著今後與方潤多多合作,不希望因為這點利益,就壞了自己的口碑。


    想與一位苟道修士建立互信,這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假如實在談不攏。


    那麽陳景安會自己把機關朱雀的後續完善,將其攥在手裏作為一個籌碼。


    等到他哪天需要刷老楚的好感了,就可以將這東西獻上。


    真到那個時候,他與方潤的交情就得讓步了。


    緊接著,二人又就其他細節進行商討。


    譬如,有關清河郡千戶所的歸屬。


    百戶所與千戶所的差別,並不隻是規格大小而已,更在其內部的進一步完善。


    可以說——


    一個完整的千戶所,就是一個小型的京師鎮魔司。


    不僅擁有更多的配套設施與機構,甚至還有自己的小司獄。


    陳景安已經遠離了京師。


    但他不介意在清河郡再懷念一下。


    比如,自己擔任千戶所的主人,由他處置千戶所的大小事務,事實上成為獨立於京師鎮魔司的一個封疆大吏。


    這事情不好當著袁氏的麵直接說。


    所以,陳景安選擇通過老楚來表達想法。


    老楚點了點頭:“到時由你兼任清河千戶所的千戶。至於小司獄,我也不為難你。”


    “你可以自己嚐試,能否從司獄中說動人跟你走。隻要對方同意,我一律批複,也省得找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來膈應你。”


    陳景安欣然合掌:“知我者,老楚也!”


    ……


    關於要帶走何人。


    陳景安已經有了眉目,他們司獄基本上是兩人抱團,所以兩個人同時挖,成功率最大。


    而他交情最深的,就是老牛與老馬,以及老張和老李。


    這兩對組合去了任何一對,都可以保證小司獄的平穩運行,將來陳景安大快朵頤時,也不用擔心有人刻意阻撓。


    接下來,陳景安先找上了老牛和老馬。


    他交代了自己準備離去的消息,並且對二人發起邀請。


    老牛表現了一定的興趣。


    不過,老馬顯得有些糾結,最終還是拒絕了。


    “抱歉了老陳,我家裏趁著這次京師之亂,大量人員逃離,得以圈下一塊地盤。接下來,我想要將更多精力放在家族上,爭取早日將我馬氏也發展成在京的一方仙族。”


    陳景安微微驚訝,老馬這樣摸魚的性子,竟然也被推著上進了。


    看來,這次京師之亂的餘波,比他想象得還大。


    他對此表示祝福:“老馬往後也是仙族之主了,正好我在經營仙族的事情上有些經驗,臨走時寫一份心得給你。”


    老馬聞言大喜:“那就多謝老陳你了。我沒能幫上你的忙,反而要勞煩你,真是慚愧。”


    “不必慚愧。”陳景安笑了笑:“我自己是走了,但是還有一雙兒女留在京師。老馬還有老牛,假如侄兒和侄女出了事,你們做叔叔的可不興袖手旁觀。”


    老馬立刻表態,胸膛一拍:“你隻管放心交給我!”


    ……


    緊接著,陳景安又找上了老張和老李。


    這一次倒是順利許多。


    二人對視一眼,最終還是老李開口。


    “正好京師也待得有些膩歪了,不妨就到老陳你那裏下榻。不過,醜話要說在前頭,省得將來鬧得不愉快。”


    陳景安從善如流:“直說無妨,我這耳朵聽得進話。”


    老李點了點頭,補充道:“我與老張隻負責替你看住司獄,你清河郡的其他事宜,我們是不參與的。而且,假如有朝一日,天機卦象顯露出兇卦,我們有可能會不告而別。”


    “這點需要提前與你說清楚。”


    陳景安全部應下。


    老張與老李所言全部是無可厚非。


    畢竟,他可沒有那麽大的麵子,讓兩位出身元嬰勢力的大族子弟替自己舍生忘死。


    自己與二人打好關係的另外一個作用。


    那就是將來能以他們為樞紐,替自己提前鋪平前往元嬰國度“大唐”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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