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靈性的崩解,代表著水虺生機的斷絕。


    本來,這是無傷大雅的。


    畢竟陳景安前頭吞吃過的靈種不計其數,對於靈性當然也是見怪不怪的。


    然而,這條水虺好像不太一樣。


    陳景安能感覺到,自己這具火龜蛇的身軀,仿佛在適應性上得到了某種提高。


    他想到了關於蛇級變化的猜想。


    也許,這是一個契機。


    陳景安立刻張口,從腹中又將先前完整吞下的水虺給扯了出來。


    這水虺身體的鱗片已經被刮掉了大半,皮肉都散發著一股腥惡的屍臭,但是腦袋還算完整。


    陳景安想起來,這水虺嚴格來說,也算是一種蛇形的生物吧?


    不論成功與否,至少也要試一試才甘心。


    他立刻凝練出金筆,對著水虺已經翻白的目珠點去。


    這一筆之下,水虺突然兩眼一睜,身體隨之抽動了一下,身上長著的皮肉逐漸變得幹癟。


    取而代之的,則是水虺的胸腹部突然微微隆起,腦袋上發鼓,好像有東西要冒出來。


    片刻之後。


    等到水虺隻剩下一具皮囊時,陳景安剖開它的胸口,從裏麵撈出了一顆暗沉的珠子,隻是觸摸就有一股微弱的靈氣聚攏而來。


    “有著聚氣之效,看來是凝練成了蛟龍珠。”


    陳景安確認過蛟龍珠的真身,這是以水虺的全部血肉精華為代價,凝練出來的蛟龍珠,品質上肯定不及真正的蛟龍。


    但是讓靈性倍增還是不成問題的。


    陳景安當即一口將其含入腹中。


    霎時間,他能感覺到有一股氣流從蛟龍珠之上分出,流向自己全身各處。


    仿佛推動著龜蛇的身體發生某種深度的蛻變。


    隻不過,這個過程相當漫長。


    但陳景安對於“蛇級變化”的突破,已然生出了幾分眉目。


    這其中的缺憾,大概就是自己這龜蛇的靈性不足。


    水虺算是最純正的亞蛟種,如今化作了蛟龍珠,可以反過來補上他這龜蛇的先天不足。


    等到真正可以還原出龜蛇的神通。


    那就是突破蛇級變化之時。


    ……


    再過兩日。


    陳景安迴到京師,而陳明豐一行還在路上。


    他命人收拾出一座單獨的院落,用來給陳明豐作下榻之處。


    等這小子的丹道有成,再請蒙渡把他放到軍都司裏曆練一番,這個“鐵麵判官”差不多就成型了。


    眼下,仙族的成年修士太少,尚且無法扛起擔子。


    更不可能一下推行仙凡分治。


    中間仍然需要一個過渡。


    他照例先到袁府,當麵與袁商做了工作述職。


    袁商麵露讚許:“牧塵告訴過指揮使了,你與孟氏築基還當麵會晤過,事情考慮得很周到,不錯。”


    陳景安有些驚訝,好奇問道:“牧道友也來過京師了?”


    “不錯。”


    袁商知道陳景安短期之內不會離京,因而直接將消息透給他:“牧塵的身世比較特殊,這次計劃裏他比你重要。嚴格來說,他其實也是大燕皇族的旁支。”


    陳景安感到不可思議:“他是大燕皇族的旁支,朝廷也放心將這樣的差事交給他?”


    “當然放心了。”


    袁商語氣幽幽:“我聽聞,你和牧塵都與曾經的盤山郡黃氏有交集。你也應該知道,這牧塵曾經覆滅盤山黃氏的一脈。但是,你以為隻憑他一個雜役自己就能辦到?”


    陳景安感覺自己長腦子了,不確定道:“老祖的意思是,牧塵背後同樣站著一個慕容氏的分支?”


    “不錯,”袁商讚許地看著他:“而且那個分支,原本已經準備好了要取代盤山黃氏,接替築基仙族的位置。”


    “一切進行得有條不紊,唯獨可惜,他們選擇的是一條豺狼。”


    陳景安聽到這裏,又想到牧塵後來的築基機緣,難以置信:“所以,是牧塵主動投奔的朝廷,最後把兩家都通吃了?”


    袁商默認了他的說法。


    這就難怪了。


    牧塵把事情做到這份上,是真正意義上的自絕於慕容氏了。


    不過,他也因禍得福突破到築基境,而且將牧氏仙族帶到了今天這等地步。


    是非對錯,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陳景安再度迴到司獄。


    他已按照袁商的要求落子,接下來隻看位於風暴中心的姑蘇郡,又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


    平陽郡,影魔教分舵。


    陳青易已經在影魔教安定下來。


    相較於幻魔教分舵的荒僻,影魔教分舵就是另外一種風格。


    他們的大本營直接開在鬧市裏。


    對外的名義,是一座信譽與口碑都極佳的鏢局,負責將各方商賈的貨物押送到不同的郡縣。


    私底下,影魔教其實就是專門做刺殺的買賣。


    隻要報酬給的到位了,他們不僅可以刺殺凡人中的達官顯貴,甚至還能刺殺特定的修士。


    本來,陳青易覺得魔教與仙族是勢不兩立的。


    可他來到影魔教之後,覺得這本身又是一個悖論。


    因為,平陽郡的各大練氣仙族,同樣是影魔教的客戶。


    正常來說,練氣仙族可以向百戶所懸賞,請出鎮魔司的高手對付魔修。


    但同樣有些人鎮魔司是不可能殺的。


    比如礙眼的縣令。


    又或者,敵對仙族的天才子弟。


    陳青易接過幾次委托,基本上都是殺散修的,任務最終都圓滿完成了。


    不過,他也因此遭遇過鎮魔司修士的圍殺。


    這就算是結下了梁子。


    按照陳青易以往的個性,肯定是有仇必報,要是伏殺幾位鎮魔司修士出氣的。


    但是眼下,平陽郡趙氏與長平郡牧氏兩族結盟。


    連帶著,這兩郡的鎮魔司修士都往來密切,甚至效仿當初的陳景安,聯手在平陽郡開展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蕩魔行動。


    不過,這蕩魔肯定不及陳景安來得徹底。


    大部分魔教隻要偃旗息鼓,鎮魔司也不會真要與他們分個生死。


    但正如陳青易所想,平日裏最跳的血魔教分舵成了“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血魔教平陽分舵的四大長老,死了兩位,生擒一位,隻剩下一個獨苗在外奔命。


    這基本上是被一鍋端了。


    陳青易不無幸災樂禍的念頭。


    不僅是因為自己沒去血魔教,更是因為,平陽郡血魔教分舵重創的消息,肯定會傳到姑蘇郡的血魔教分部。


    當初那位死在他爹手裏的築基之子,其背後的築基說不定就被驚動了。


    最好,能讓他與這群大乾鷹犬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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